第7章 因深爱而生疑

  “啊,是紫芾来了。”龙母从寝宫走出,看见紫芾,一脸慈祥。

  “龙母婶婶,你醒了?”紫芾乐地迎了上去,亲昵地拉起龙母的手。

  “嗯。这位姑娘是……”龙母注意到和典束站在一起的粉鸢,在印象中搜索着是否认识她。

  “母后,您不认识她的。她是紫芾姐的妹妹,叫‘粉鸢’。”典束最了解他的母后了,即使从没见过的陌生人,她也要努力想着到底有没有记错。

  “这样啊?怪不得一时半会儿认不出她来。呵呵——粉鸢,这名字起得真诗意!人又花容月貌的,真好,真不错!”龙母仅一眼就觉得粉鸢特别有修养,她打心眼儿里喜欢这姊妹俩。

  “谢谢,您过讲了。”粉鸢浅浅地鞠了一躬,腼腆地笑。

  大家一时无话,龙母便吩咐典束带粉鸢到处去玩会儿,顺便多多参观、了解周围的环境。而她则领着紫芾去找龙王和小白龙。

  待走到书房门前,龙母蹑手蹑脚地将门推开了一条窄缝。

  “嘘、嘘,老头子!”龙母小声吵醒了正在偷懒打盹的龙王。

  龙王抬起靠在椅背上的头,向门口看去。

  “老头子,快出来!”龙母用眼光瞄了一下正埋头苦干的小白龙,又向龙王招了招手。

  龙王一步一停,小心谨慎地出了书房。

  “神秘兮兮的,想干吗?”

  “你瞧谁来了!”龙母的态度有点反常。以往,龙王若对她这个态度,她早闹起来了,可现在她不仅不恼,反而笑吟吟的。

  “龙王伯伯!”紫芾的小脸绽开了花。

  “呦,紫芾来了。呵呵——”龙王笑得胡须都翘了起来。

  “紫芾,逸扬孩儿在里面,你悄悄进去,给他个惊喜!”龙母替紫芾出谋划策。

  “呵呵,原来,龙母婶婶是想让我给小白龙一个惊喜啊?您可真浪漫!”紫芾“吧哒”亲了龙母一下。

  “这孩子,都一把老骨头了,哪还说得上什么‘浪漫’,‘不浪漫’的?”龙母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

  “你个老婆子,还说我不服老?原来你心里也藏着这么多花花点子,真是看不出来啊!”龙王数落着龙母。平时都是龙母想方设法数落他,现在可算逮着机会了。

  “臭老头子,说什么呢?”

  “说什么?唉,你心里明白……”

  紫芾见状忙去劝阻,但两人都不愿服输,眼看根本无法使其停止,紫芾索性进了书房。

  刚把门关上,书房里过于安静并加上沉闷的气氛便扑面而来。外面的争吵丝毫传不进来。

  转移注意力,她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雏龙黄金椅上不停写写画画的小白龙。他消瘦了许多,使原本清晰的轮廓更加棱骨分明了。

  紫芾悄然走到小白龙身后,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中的那一点点埋怨哄然而散。

  不知过了多久,本想等小白龙自己发现她到来的紫芾脚都站酸了,小白龙还是纹丝不动。

  害我站这么久,就小小惩罚你一下吧!紫芾转动眼珠想了会儿,然后变成一只红金鱼,从小白龙的头顶游到堆满各种图纸与奏折的长桌上,她用嘴一吹,用来书写的“神墨”都变成了紫色。

  小白龙没有注意已变色的墨,他用毛笔轻轻一点,紫色墨汁便沾满笔尖。直到写字时,他才察觉到不对劲。

  “紫色的?”他盯着砚台里的神墨发怔。

  “呵呵。”紫芾看着他的傻样笑出了声。

  “紫芾?”小白龙四下张望。

  紫芾躲到他的椅子下面,闭紧嘴巴。

  “唉——”小白龙摇了摇头,“也许是想她想太多了,都出现幻觉了……”

  紫芾的眼睛里满含笑意,她悄无声息地游出椅子底,停在小白龙肩上,小白龙立刻看到了它。

  “你是哪个族长手下的小鱼啊?怎么跑到这来了?这里是你们不该来的地方哦!”小白龙用金鱼族语言和她说话。

  紫芾听不懂,于是不作声。

  “噢,原来你是一只哑小鱼啊?”

  紫芾没反应。

  小白龙挑了挑眉,无奈地笑道:“看样,你是只聋哑鱼喽?真是个小可怜。”

  “切,你才聋哑鱼呢!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一点都不好玩儿!”紫芾变回人形,失望地说。

  “紫芾?真的是你在捣乱啊?”小白龙把玩着毛笔,似自言自语。

  “喂!我来了你怎么没反应啊?”紫芾见小白龙似乎无动于衷,很是吃惊。

  “真的是你来了吗?我好像又是在做梦吧?这些天老是梦见你。算了算了,反正等会儿又得接受这是做梦了……”小白龙苦涩地摇头。

  “小白龙,你受什么刺激了?这是现实、现实!”紫芾郁闷地捏着他的脸。

  “哎哟,哎哟,别捏了,痛……”小白龙疼得龇牙咧嘴。

  “我就是要捏!不让你痛一些,你还是不会相信这是现实!”

  “是现实?”小白龙愣住,紧接着用手将紫芾紧捏着他不放的手指一一掰开。

  “我相信,我相信。行了吗?”

  “这还差不多!你这人都快成书呆子了,竟然连梦和现实都分不清。”紫芾有些担心小白龙的脑袋是不是用量过多了。

  “我骗你的。”小白龙憋住想大笑的冲动。

  “啊,什么?”

  “我说,我、骗、你的!啊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你真的以为你不声不响地站在我身后半天我什么都没发觉吗?哎呀,笑死我了!哈哈哈哈——是你被我捉弄了!”小白龙捧腹大笑。

  “你,你,你……”紫芾气得转脸就走。

  小白龙紧追上去,从身后将她抱住。

  “你放开我!”紫芾捶打着他环住她的腰的手臂。

  “听我把话说完嘛!虽说是我捉弄了你,和你开了个过分的玩笑,可是,想你是真的……”小白龙真情流露。

  “哈,我才不信呢。谁晓得你现在是不是又在捉弄我?”紫芾虽嘴上说不信,实际上她心里早已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蜜糖。

  “要怎么样你才相信呢?要不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

  “血淋淋的,我才不要呢!要不……”紫芾故意卖起关子。

  “要不什么?”

  “九哥,紫芾姐,父皇、母后叫你们去用膳了……”典束推门而入,不小心见着了他们俩的暧昧模样。

  “呀,我被子没叠,我去叠了!”典束急忙找借口脱逃。

  “呵呵,他的样子好可爱哦!”紫芾毫不在意地大笑,“你认为呢?”

  紫芾转头问小白龙,却只见他的脸红得像金秋时节的苹果。

  “喂,你怎么了?很闷热吗?那我们赶紧去问龙王伯伯要些冰块来!”

  “没、没有。对了,你还没说怎么才能原谅我呢。”小白龙不好意思地隐瞒着自己的害羞。

  “这个嘛……”紫芾狡猾一笑,蹦蹦跳跳跑出门去,站在门槛旁,她回眸一笑。

  “陪我玩!”

  “就这么简单?”

  “简单?那你就试试呗!”紫芾一脸得意,没等小白龙出来,就已小跑进大殿。

  “唉——不玩了,我认输——可以吗?”小白龙觉得自己的脑袋晕得快迸裂了。

  原来,紫芾不知如何召集了一大群稀奇古怪的小鱼。它们身体圆鼓鼓的,像泡泡,每只都有足球般大小。紫芾硬是让小白龙像她一样一脚踏一只在龙宫外“赛跑”。看着紫芾在上面运转自如,小白龙以为很容易。没想到刚一站上去,脚下那两只怪鱼便没命地原地旋转起来。

  “不行,不行!你说过要陪我玩的。我不点头你就不能下来。”紫芾兴灾乐祸地反对。

  “饶了我吧!大不了我陪你玩、玩别的……”小白龙快受不了了!这鱼到底在发什么神筋啊?

  “知道这个惩罚的厉害了吗?搞了半天,原来你真的不认识‘泡圈甜卷鱼’啊?”

  “什么‘泡圈甜卷鱼’?你能不能……先让我下来……我……我请你当老师。”小白龙快呕吐了。

  “那,你就下来好了。”

  听到紫芾允许,小白龙立即跳了下来,动作比眨眼还要迅速得多!

  “听好了,我要开始‘讲课’了……喂!你倒是站好啊!”

  经过那么长时间的超速旋转,小白龙哪里还能站定呢?他控制不住自己摇摇晃晃的身体,任凭他晃来晃去……晃来晃去……越来越向下沉去……

  紫芾见大事不妙,赶紧过去扶住他。

  “你免疫力也太差了吧?你不会有事的,对吗?快醒啊!我下次再也不强迫你陪我玩了。”

  “真的?”小白龙难受之余还不忘偷着乐。

  “你又在装是不是?”紫芾听了不免生气,她松开手准备任小白龙“自生自灭”。

  本以为小白龙会主动过来向她道歉,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紫芾忍不住回头看去——小、白、龙、正、在、下、沉!

  他看似**的,像一块白色的绸缎,随着海流的冲击,不断地缓缓下沉……

  “小白龙!”紫芾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她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冲了过去。

  “小白龙,小白龙……都是我不好,我错了……”紫芾好难过。早知道结果会这样,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带小白龙来玩“泡圈甜卷鱼”的!

  紫芾背着小白龙回到龙宫。

  大家见九太子如此,一时间都慌得乱了套。紫芾悔恨地低着头,嘴唇被咬得煞白。

  将小白龙安置好,紫芾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她紧紧攥紧小白龙的手指,满脑都是担心与恐惧,她很怕小白龙再也不会醒来……

  “紫芾姐,你就吃点东西吧!”典束端着晚饭的手都快断了。

  “紫姐姐,你就吃点儿,只一丁点儿,好吗?不吃饭会很难受的。而且,你看典束他这个倔脾气,你不吃他不一直端着。已经端了好长时间了!紫姐姐,不算看在典束辛苦的份上,你也要吃点儿呀!姐夫他一定不会有事的。”粉鸢看着目光呆滞的紫芾,心里既担心又心疼,还有站在一旁不见紫芾吃饭不罢休的典束,让她既觉好笑又感到难过。

  紫芾疲惫地看了看他们,此时的她连张嘴说话的力气也已被抽光。

  手心里的手指轻轻颤动,紫芾看到小白龙眼皮翕动,不一会儿,便完全睁开双眼。

  看着蹲坐在床边、脸色苍白、一声不吭却满眼喜悦的紫芾,小白龙第一反应就是紧紧反握住她冰凉的手。

  “好了,好了,终于醒了!我们去告诉龙王和龙母,让他们不用担心了。”几个龙母特派过来的侍女欣慰地散去。

  “典束,饭菜就放在桌上吧,咱们也可以出去了。”粉鸢扯了扯典束的衣袖,又指指门外。

  典束会意一笑,放下托盘,和粉鸢轻手轻脚地离开。

  屋里只剩此芾和小白龙。

  “紫芾,吓到你了吗?”小白龙睡了这么长时间以后,显得精神充沛。他跳下床将紫芾失起并让她坐在床沿上。

  紫芾只呆呆地看着他,不作回答。

  “紫芾,说话啊!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紫芾点点头,小白龙彻底无语。

  “我真的很生气,你明明感觉到不舒服,为什么不快点跳下来?难道我不让你下来你就一辈子不下来,直到没命吗?”紫芾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她把心里憋了大半天的话一股脑儿地泼给了他。

  “我不是怕你不肯原谅我吗?现在还生气吗?生气的话,我们再去玩一次那个什么鱼好了!反正我现在已经不疲劳了。去不去?”小白龙讨好地问。其实他心里正在大声呐喊着——“不要啊!”

  “再晕一次怎么办?你想害我被龙王伯伯、龙母婶婶赶走吗?一想到今天把你害成这样,我就郁闷……”紫芾后悔莫及。

  “我保证不会晕了!晕是因为我之前休息不足,再加上那鱼转得过于激烈,再玩保证不晕了。”(也许不会晕吧?但最好不要有第二次!)

  “算了,不用了。”

  “要去的,要去的!”(假的,假的!)

  “不去了。”

  “不行,一定要去的!”(不是这样的!)

  小白龙口是心非地讨好着。

  “哎呀,我原谅你了,别再拗了!”真是受不了他。没必要硬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吧?真傻。

  “真的?”(太好了!)

  “真的。”

  “呼——太好了!那你告诉我,什么是‘泡圈鱼’吧!那鱼可真够厉害的。”小白龙总算松了口气。很好,圆满收场。

  “是‘泡圈甜卷鱼’!它们都很可爱的。我从小就喜欢和它们一起玩‘冲浪’,还有‘滑游’什么的。可刺激了!只是没想到这里竟也有有它们的祖先。”紫芾一想起好玩的“泡圈甜卷鱼”便忍不住回忆起从前那无忧无虑的时光。那时,生活是多么的平静、安宁啊!

  “我不可能没见过它们啊?……”海洋生物千千万,没有小白龙不熟悉的。可他的确没见过“泡圈甜卷鱼”。

  “它们喜欢神秘的感觉,所以会变色、会隐藏。一般情况下你是不会发现的。”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会召唤啊!我们的魔法课程里有。刚来这儿的时候我不经意地唤了一下,它们便出乎我意料地出现了。”

  “哦。我不觉得它们可爱。它们转起圈来简直可以用可怕来形容”小白龙想起站在它们身上不停旋转时的场景,又开始恶心起来。

  “哎呀,哪有啊?那是因为你突然站上去,它们没反应过来,所以害怕了。以后,和它们合作时要先打好招呼!”紫芾为“泡圈甜卷鱼”们辩解。

  “还要打招呼?”

  “是啊,它们是很有灵性的小鱼。”

  小白龙略有所思地沉默着,紫芾看着他,忽然想起了魏大婶一家,自从上次被捉回海王宫之后,又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们了。那一次原形毕露的拜访没有和他们作解释,他们会不会误解呢?她不想失去和大家像家人一样的感觉。魏大婶的呵护,蚌珠奶奶的关怀及豆、锦儿、翔儿的可爱都是她难以释怀的回忆。

  她深呼吸一下,用有些犹豫的语气问小白龙:“魏大婶那儿,我们要不要去解释一下?嗯——告诉他们真相……”

  小白龙从沉思中回到现实。

  “嗯?你想上岸吗?好,我陪你!”

  “你的意思是同意告诉他们真相了?”

  “当然。我赞成去和他们说明白。上一次连累了他们,我觉得很对不起……”小白龙抿嘴一笑,露出可爱的酒窝。

  “你真的赞同?”紫芾有点怕他后悔。

  “真的!”小白龙态度坚定。

  “太棒了!走吧!”紫芾拉起小白龙就要走。

  “喂、喂、喂!”小白龙一脸郁闷地嚷道。

  紫芾停下来。

  “怎么了?你反悔了吗?”

  “嗨,我怎么可能说反悔就反悔啊?麻烦你别那么激动好不好?我们还没吃饭呢……”

  “对、对哦!龙王伯伯刚刚还要我去吃饭来着,那你还不快走?”紫芾一听到“吃饭”二字,立即打断小白龙的话。

  “哎,是你在拖延!真拿你没办法。”小白龙悠哉悠哉地出了卧室。

  紫芾冲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小跑着跟了过去。

  灵沙镇上有一位张画家一时来了灵感,画出一幅“龙凤图”,因为工笔精巧而轰动了全镇百姓。

  张画家出于自豪,便将此画精心装帧后摆在自家门前无偿供人欣赏。

  豆儿、锦儿、翔儿跟着乡邻来凑热闹。

  “真是巧夺天工啊!”一位看似充满智慧的老者捋着胸前长须赞道。

  “百年难得一遇的精品,称得上是‘匠心独运’!”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无不感叹张画家画技之妙。

  “姐姐,右边写的那是什么字啊?”锦儿问豆儿。

  豆儿仔细瞧了半天,然后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我知道,我知道!那是‘龙凤呈祥’!”翔儿一脸骄傲地嚷道。

  “咦?你是怎么认识这字的?”锦儿纳闷,“连姐姐都不认识。”

  “贺哥哥那块漂亮的玉佩上有!我问过他,是他告诉我的!”

  “你的哥哥有漂亮的玉佩?”三个孩子身边,一位素衣女子问。此乃灵沙镇首富之女乔茸,她向来喜爱收集美玉。听翔儿所言,虽然她心里不敢相信,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是啊。贺哥哥的玉佩是我见过最最好看的……比你这个还好看!”翔儿刚想找点什么东西比对便看到了乔茸所挂的金边玛瑙纯玘佩。

  “小孩子家懂什么?知道我这个玉佩有多珍贵吗?”乔茸恼羞成怒。这块金边玛瑙纯玘佩可是稀世珍品!为得到它,可是花了大价钱的!这个乡下孩子竟能大言不渐地说有别的玉佩比她的更好?!

  “我保证,就是很漂亮,比你这要漂亮百倍!”翔儿小嘴蹶得老高。

  “你……”

  “翔儿别胡说!你想给娘闯祸吗?走,回家去!”豆儿将翔儿强行拉走。

  “等等!”乔茸上去拦住他们。

  “可以带我去见见你们的哥哥吗?”乔茸真的很想见识一下那块玉佩。

  “他回家了。”翔儿回答。

  “回家?他家在哪里啊?”

  “不知道。反正他们走得很匆忙,而且当时还受了伤。他……”

  “翔儿,别胡说!快回家了!”豆儿不想翔儿说漏嘴。其实,自从那天被捉到天上时,他们就知道白哥哥、贺哥哥还有紫芾姐姐都不是凡人。当日紫芾姐被捉回去后,混身是伤的,贺哥哥背着昏迷不醒的白哥哥匆匆离开,从此再没回来。

  “喂,别走!那个……你们,想学写字吗?”乔茸狡黠一笑,不管怎样,是你们的哥哥就一定会来看你们!到时再看也不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先找个借口和他们多多相处再说,若是真的与那玉佩无缘,就当是积德做善事好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三个孩子一听可以学知识,开心得不得了!

  “好啦,现在我就是你们的教书先生了。先让我去认认门,以后好上门教你们啊!”真是单纯的孩子们!

  “好,先生跟我们来吧!”三个孩子簇拥着她,兴高采烈地赶回家。

  “娘,娘!我们可以读书认字了!”

  “从哪儿找的先生啊?”魏大婶只当他们开玩笑,依旧忙着做家务。

  “街上遇到的!”翔儿回答她。

  魏大婶抽空看向他们,看到了正在微笑的乔茸。

  “姑娘是……”

  “我叫乔茸,我爹是乔海通。”乔茸还是微笑,语气中却带着炫耀。

  “乔海通?灵沙镇首富乔海通?”魏大婶完全停止了手中的家务,疑惑地看着她。

  “是的”。

  “呀,原来是乔大小姐。您说您要当孩子们的老师?”魏大婶已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啊。”

  “这,这……怎么行呀?我们这是穷苦人家,大小姐您……您……”

  “您别担心,我这是不要报酬的。我这人很信缘,今天在街上遇到这仨孩子,我觉得和他们很有缘,再看看他们似乎很渴望读书写字,我便决定为他们做点事情。当老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况且我从小就很想体验一下作为人师的感觉。所以呢,是绝对不要钱的!”乔茸圆了个完整的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听得大家都目瞪口呆的。她只顾急促地喘气,压根没发现身边人的反应。

  “我们哪敢麻烦您呢?不,不用了吧……”魏大婶不敢相信。

  “娘!”

  “娘。”

  “娘……”

  三个孩子失望极了,他们缠着她,拉着她的围裙,希望她能同意。他们真的太想学习知识了!

  “您就答应吧!您看孩子们多想学习啊!”乔茸装了一副诚恳的样子,可怜兮兮地看向魏大婶。

  “好了,好了。这……既然乔大小姐不嫌弃,那我又怎么敢拒绝呢?这是件好事啊!只是,我这三个孩子笨拙,不要惹烦了小姐您啊!”魏大婶不得已,只好点头。不知为何,对于这件事,她总觉得不妥当……大概是乔茸身份尊贵的原因吧……

  “我会很耐心地教他们,不用担心。”大功告成!乔茸很想大笑一番为自己庆祝一下。可是,不能。至少现在她还得强忍着,做出点温柔的样子。

  因龙王、龙母的热情款待,导致紫芾、小白龙上岸的计划有所拖延。

  这天,他们终于踏上陆地。随同的还有粉鸢、典束。

  为了不致于空手而归,他们去镇上购买了很多礼品。没有了那些令人心惊胆战的顾忌,所有人都玩得很畅快。

  “这些都是什么啊?”路过一专门卖发簪的小摊。看到琳琅满目的精致簪花,粉鸢既好奇又喜爱。

  “哈,是插在头发上的装饰。”紫芾略知一二。

  “插头发上的?”粉鸢顺手拿了一个插到典束的头顶。

  “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啊?像哪里不合适似的。”粉鸢用手托着下巴,对着典束头上的发簪,左看看,右看看,接着直摇头。

  “哈哈哈……”看到典束的滑稽模样,紫芾捧腹大笑。小白龙眼看自己就要忍不住笑出来,又怕气着典束,只好急忙跑到卖伞的小摊前去了。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捉弄我?这是给你们女人戴的好不好?”典束取下那支发簪,想发脾气却发不出来。面对粉鸢,他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真是怕了她了。

  “啊?给女人戴的?男人为什么不可以?”粉鸢又拿起一支,仔细琢磨起来。

  “男人要是戴这个,就少了阳刚之气,就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了!”典束满脸通红。

  “它们原来这么厉害啊?竟能将人变成怪物?不对啊,刚刚你不是没变吗?哦,我明白了!你之所以没成怪物,是因为你不是‘男人’!”粉鸢激动地忘了自己的处境,在热闹的街道上大叫起来。她在为自己的聪明而沾沾自喜。

  “你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啊?”看着路人纷纷报来的异样眼光,典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粉鸢,你怎么尽胡说啊?各位,不好意思啊,我这妹妹天生这儿有点毛病,请各位别在意。你们继续玩!继续,嘿嘿,继续!”紫芾上前解围。她指着粉鸢脑瓜的手,一直忘了放下来。

  “紫姐姐,谁脑子有……唔——”粉鸢刚想辩解却被紫芾捂住了嘴。

  “大家别管她!呵呵。”紫芾傻笑。

  “真是的,搞什么?脑子有病就待在家里别出来。”

  “就是就是。只是这么漂亮的孩子真可惜了……”

  众人在议论纷纷中散去。在还未散完之前,紫芾丝毫不肯松开堵住粉鸢嘴巴的手。即使粉鸢不满地瞪着她也无济于事。

  “干吗这样啊?”粉鸢好不容易挣脱了紫芾的“魔爪”,她现在很生气。

  “你还好意思问我?瞧你把典束说的!”紫芾指给她看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手中发簪的典束。

  “我……我怎么说他了?”粉鸢走到他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这是遇到典束后,粉鸢的习惯动作。她就是喜欢一有事时就扯他的衣袖,每次一这样,他的态度都会很温柔。

  这次也不例外。典束像是被粉鸢给扯回了魂魄。他看向她,轻声问:“怎么了?”

  “典束,这没生我的气吧?”粉鸢的眼神怯怯的。她从没看过典束生气的样子,她也希望,永远都不要看到!

  “没有啊,我就是生天下所有人的气,也不会生粉鸢的气。”

  “谢谢你,典束。其实我刚才不是想讽刺你,我是想说你不是‘男人’,那个……你是‘男龙’!因为是龙不是人,所以才不会变成怪物……”

  “‘男龙’?原来你这么会造词啊?你不知道,当初我和紫芾刚认识时,光知道对方的原形是什么样,却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所以,我一直管她叫‘妖精’,她则一直叫我‘怪物’。我认为,典束戴上发簪后没变成怪物是因为他和我一样,在你们眼中,本身就是个‘怪物’!呵呵呵……”小白龙适时地出来调剂周围的气氛。

  “呵呵呵——”大家都笑起来。

  典束看着可爱的粉鸢,偷偷将手中的发簪插上她的发髻。

  “昨天,我们已经学完了《三字经》。今天,谁来背给我听?”乔茸仍是一身简简单单的装扮。这几天,她一直很耐心地在教豆儿、锦儿、翔儿学习知识。虽说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有时,她甚至会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我来!”豆儿年纪稍长些,记得比弟弟、妹妹要快。她毫不犹豫地站起来为锦儿、翔儿做榜样。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

  “豆儿、锦儿、翔儿!看谁来了!”听到魏大婶的召唤,三个孩子立即中断学习,跑了出去,这令乔茸很生气。她想了一下,也跟了出去,本想训斥他们几句,没想到竟会有更引人注目的事物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那都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绝世的容颜?

  没错,来者就是紫芾、小白龙、典束和粉鸢。

  “紫芾姐姐!”豆儿跑向紫芾。

  “白哥哥!”锦儿奔向小白龙。

  “贺哥哥!”翔儿冲向典束。

  大家开心得围成一团嘻笑打闹。粉鸢安静地站在一旁羡慕地看着他们。

  等兴奋了一阵之后,翔儿一手牵着典束,一手指着他腰间的玉佩看向乔茸。

  “先生你看,就是这块玉佩。是不是比你的漂亮?”

  乔茸定睛一看,她果真低估了翔儿的眼力。那块“龙凤呈祥”玉只一瞥便知不是俗物。那质地、那光泽,是百年,甚至是千万年都难有的珍品!

  “翔儿,怎么回事啊?”典束看着正呆呆注视着自己玉佩的乔茸,不解地问。

  粉鸢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微蹙双眉,观察着乔茸。这女生顶多十七、八岁,看上去不是个爱打扮的人。她全身上下都以简单、素净为主,唯一显眼的是腰间那块精巧的玉佩。而正是因为那玉佩才更衬出了她超凡的气质及脱俗的相貌。

  她的眼神里充满惊喜和急切地想拥有,这让粉鸢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先生说她不信有玉佩比她的更好看。”

  “是这样啊?嗯,没错啊!我的确实不如她的。”典束谦虚地笑了。

  “不,不是。你的更好!呵呵,真的很好。那个……”乔茸欲言又止。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那个……可不可以拜托公子一件事?”

  “什么事?”

  “将你的玉佩转让给我……”乔茸紧张得直吸气。

  “不用了吧?我还没到缺钱用的时候。”典束断然拒绝。

  和想象中一样的回答。乔茸不气馁,继续争取。

  “我可以出很多的银两,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好意思,这玉佩真的不能卖给你。”

  “为什么?”

  “这是家父传下来的定情之物,用来送给自己最心爱的人。如今,它已有女主人了。”典束走到粉鸢跟前,将玉佩放入她的手心。褐色的光泽映出粉鸢错愕的神情。典束暗示性地冲她眨了眨眼睛,粉鸢立刻会意,然后做出一副很幸福的样子。

  乔茸沮丧地想哭,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如此不给她面子。

  院子里,除了乔茸,所有人都为典束和粉鸢互明心意而欢欣着。感觉受到冷落的乔茸黯然离开。

  小白龙无意间注意到走出栅栏的她,他但心因为自己的弟弟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追了出去。

  “姑娘,请留步!”

  乔茸闻声以为是典束反悔,愿意将玉佩卖给他。但在见到小白龙的刹那,她的笑容凝固起来。

  “姑娘,刚才我十弟的无心之说请别放在心上。我代他向你道歉。”

  见小白龙态度真诚,乔茸的心情确实有所缓和。

  “噢,没关系,不用在意。我,先走了。”乔茸礼貌地点点头。

  “好,姑娘请慢走。”小白龙做出“请”的手势。

  乔茸翩然离去。

  小白龙刚回到魏大婶家,紫芾就凑了上来。

  “小白龙!问你个问题!”

  “问吧!我一定如实相告!”看到紫芾,小白龙总是喜欢幸福地扬起嘴角。

  “你的玉佩呢?让我看看。肯定比典束的还要漂亮!”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小白龙看起来很心虚。

  紫芾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已经送给了它的女主人?”

  “别瞎猜了,我……我没有啊!父皇只有这么一块,送给了典束,我哪里还会有更好的呢?”

  紫芾分明看到小白龙那飘乎不定的眼神。他骗不了她。他在说谎!

  紫芾不再理睬他,只径直走进屋子。

  “魏大婶,上次卖珍珠的钱不够用了吗?”

  “没有的事儿,还剩好多!”

  “那为什么不把豆儿、锦儿、翔儿送学堂里去啊?”

  “我怕你们回来时没钱使,所以一直给你们留着……再说,那位乔大小姐又主动来教他们读书,就更不用破费你给的钱了。”

  ……

  紫芾和魏大婶一家久别重逢,自然有很多话和他们讲。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聊得不亦乐乎。

  没话说时,紫芾有意瞥了小白龙一眼。他那副欲言又止、犹豫不绝的模样,令她赌气似的将目光狠狠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