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得抽搐，点点头，心里却有点恐惧他问的问题。
他抿紧双唇问：“从我回国找你的时候，我就发觉你一直怪怪的，后来我猜到了原因，那我问你，成子太和我，你到底爱哪一个？”
“我……”
老天，天元知道了？原来他老早就发觉了……
刹那间，感到月亮的光是无比悲伤，风也是苍凉苍凉的……
子太和天元，我到底要爱哪一个？
“回答我，老实地回答我。”他盯着我，逼我讲出答案。
“天元，我……”
看我哭得这般无奈，他眼眸中由哀伤转为绝望。
他一定是从我的眼泪中看出了答案了，他那绝望的双眸如一把寒冷潋滟的刀一样狠狠地插在我心中的最深处。
他又深呼吸了一下，眼中有微微的愤怒：“我叫你回答我，你说话啊！”
我低着头，用手捂住嘴巴，不敢看他泣不成声：“对不起……”
“……”他没有出声。
我抬起头，却猛然发现他的脸上苍白得仿佛透明。
“天元……”
晶莹如钻一样的液体从他深邃的眸子里涌出。抱着我的双手也无力地将我身上滑下……
“天元。”
我伸出手想为他擦去泪水。
他捉住我伸出去的手，深呼吸一下：“原来我这么多年来的等待……也比不上一个……你只不过相识了一年的成子太，你……你让我很失望，让我很绝望你知不知道？”他放开我的手，心扉痛切地流泪，几乎忍不住吼出来：“既然喜欢他的话，又为什么跟我来巴黎呢？给机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福？！”
“对不起……对不起，天元。”我失措又愧疚地哭着。
除了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转过身，用颤抖的身子背对着我。
从未见过如此悲伤的天元，他紧紧地握着拳头，那用力颤抖的身子带着无限的绝望，那微小的几乎听不到的抽泣声让人感到无比心酸。
到底要怎么办呢？
少顷。
他转过身，神情突然宁静得出奇，白皙的脸上没有泪痕，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有点红红的。
他望着我，努力地再次温柔地微笑，再次像平时一样温柔地抱着我，声音有点沙哑和呜咽：“那么……你就回到子太的身边去吧，我不留你了。”
什么……？
我愣住，一秒后，才抬起头看着这张凄美得让人感到绝望的脸。
他哭着微笑，然后托住我的脸，轻轻地吻着。
泪水滴湿了我的脸，烫烫的，苦涩的……
这个吻很短，只有几秒，他的眼睛依然是红红的，那微笑却是如往常一样灿烂得温柔：“晓央，去找他吧。我不忍心把你留下来，我不想看见你哭的样子……”
“可是……天元你……”我摇摇头看着他。
“你不要可怜我，如果你是可怜我才摇头答应留下来的话，那么……我不需要这些。”他苦涩地微笑。
为什么？明明是痛心得几乎要死掉，为什么还要微笑呢？天元，你这样的话，会让我有更强的罪恶感啊，会让我更不忍心离开啊。
“难道你不生气吗？”我问。
“我生气啊，我不甘心啊。”他无奈地笑，“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你一点都爱我啊……”
我低头又忍不住痛哭，良久才盯着他大吼：“呜……既然生气的话为什么还要对我微笑？！你可以骂我、埋怨我、打我的呀，为什么还要对我微笑……你这样子会让我更内疚你知不知道？我会很难受的……”
我不要看到他因为我伤心而又逞强对我温柔地微笑，他的微笑就像千万把充满冰冷的刀子一样把我刺得遍体鳞伤。
他拥我入怀：“傻瓜，如果你觉得我打你、骂你会让你好过点的话，要是我真的那样做了，相反地，到时感到有罪恶感的人，就是我了。”
“天元……”
是的，他是如此一个温柔体贴的人，这样做的话，他也有罪恶感。
“明天就订机票，回去找子太吧。”
“……”我咬着双唇，心里痛得要炸开了。
“但是，回到那里后，一定要常给我打电话，给我写信，还有，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
不要再这样说话了，再说我就真的不想回国，不忍心离开你了。
“最后还有……跟子太，要幸福。”他的声音淡淡的。
我抱紧他，内疚地哭着。
他也把我抱得紧紧的：“答应我，不答应的话，我会担心哦。”
我点点头：“是……我会幸福的……”
我答应你，天元，我会幸福的，一定会幸福的，和子太。
﹡﹡﹡﹡﹡﹡
阳光灿烂得让人无法直视。
飞机起飞时发出“轰轰”的声音，很大声。
阳光从机场大堂顶面的那块巨大半透明的磨砂玻璃窗直射进来。
机场很多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跟这个美丽的地方见面了。
天元将手上的行李递给我，如往常一样温柔微笑：“回国后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鼻子充满浓浓的酸意。
看见这样的天元，心里依然是内疚得很。
“好吧，快上机，飞机要开始出发了。”
“天元，谢谢你……”不争气的泪水又开始狂涌出来了。
他心痛地皱了邹眉，为我擦去泪水：“要谢我的话，就别再哭，要不我会舍不得你的，傻瓜晓央，一定要笑知道吗？”
他帮我擦眼泪。
“嗯。”
“是了，你不是有一个叫阳旭的朋友吗？有什么需要帮忙，要找他哦。”
“嗯……”
“那……”他拼命灿烂地微笑，声音淡得几乎听不到，“时间到了，进舱吧。”
我狠狠地抱着他脖子大哭。
他没有反应，任由我抱着。
“对不起……天元……你也要幸福，一定要开心，要比我更幸福，知道吗……？”我哭得抽搐。
“我会开心，晓央。”他放开我，当我看到他的脸时，发现他的眼眸开始泛红，他难为情地撇开脸，“好了，时间真的到了，上机吧。”
他推开我，转过身就走。
天元……
望着他孤清的背影，我不知所措，直到工作人员开广播提醒，我才转身，慢慢地走入机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