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莫名的悲伤
第三个星期,我的身体似乎还是非常虚弱。
翻开厚厚的《馥磷》,我觉得,其实人不能避免的就是死,生老病死。而故事中的馥磷,不但不惧怕死,而且觉得死是一种解脱,一种自由。绚烂的人生在第十七年就华丽褪去。就像是一道华丽的关口,而馥磷确实把死看待成一种自由,轻快的踏入那门槛。
窗外下起了暴风雨,闪电霹雳啪啦,雷声响彻云霄。
我的长发被吹了一丝,在脸颊上痒痒起来,想到自己的生命其实这么没有意义,还不如解脱呢。
回过头来,我在想些什么?现在我有好多负担,父亲,事业,朋友……好像我生活在渺茫之中,现在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再看看周围,一个朋友也没有,无聊死了。
轻盈的步伐占据我的耳朵。
我发现了水灵灵的眼睛。而且正在注视着我。我回过头,“是谁呀?”
“姐姐……”一个小男孩,大约四岁,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我可以进来和你说说话吗?”
我笑笑,“当然可以咯。来吧,坐在姐姐身旁,来。”我招招手说。
他欢快的迈着小碎步坐在我身旁。
我看着他,“要和姐姐说什么话?”
他白皙的脸上却看不到红晕。“姐姐,我叫莯童童,妈妈去工地了,我偷偷溜出来的哦!姐姐,我画画给你看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
他稚嫩的小手握着画笔,画出了一个太阳。接着,他画出了一个女孩和小男孩。又添了一些草,花,树。而且,还画了一个大大的圈,比人物更大一些。
我指着大圆圈,“这个是什么呀?”
小弟弟露出了他白色的小牙齿,“是我爸爸!”
我疑惑地说:“那为什么不画脸和手脚呢?”
小弟弟说:“我不认识爸爸,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妈妈说,等我做完手术就能见到爸爸了!爸爸还会买好多好多好吃的给我呢!”
他什么都还不懂——
我的心“哐当”一下,如陨石坠落低谷,笑容变得僵硬起来。我的母亲也不是这样吗?爸爸,您究竟在哪儿?我努力想着父亲年轻的时候,可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印象中的爸爸,似乎只是白着头发的。
直到小弟弟摇着我,我才回过头来。
“姐姐,你的爸爸是不是也要动完手术才会给你好吃的呀!”他天真无邪的笑容像是一缕暖阳照在我心里,这么可爱的孩子,竟是单亲家庭。世间真的好不公平,对于憧憬幸福的人来说,幸福是多么来之不易,多么遥远!
“嗯!”我牵强的挤出笑容。
弟弟开始计划着要吃什么东西,“棉花糖、旺仔牛奶……”
望着心中一点瑕疵都没有的孩子,我觉得是世人都无法去理解的童心,包含着多少期盼与等待!
我的童年几乎是泪水浸泡的,能不能滋润我几寸,仅仅一点点的幸福呢,一瞬也可以啊!
小弟弟数完了零食,又抬起头来,“姐姐,我给你一个幸福的记号!”
我点点头,笑笑。
他狠狠的在我右颊亲了一口。
从未有过的温暖。
“姐姐,明天我就要动手术了,希望你也早点康复哦!拜拜!”小弟弟跑到门口,挥了挥手。我也笑着,“好!你快回去吧!”
这么小的孩子,童年是残缺的,没有父爱,没有健康……
心中有点莫名的悲伤,是凉的,封住我内心的关口。
我希望能保留像馥磷那样对死亡的大无畏,希望能保留像小弟弟的童真,希望能保留如烟花般绚烂的人生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