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穿过那个拱门,便是香蝶苑,一个丫鬟看到看到两人进来,打量一番,认出是被撵去彩蝶苑的傻子六小姐及紫云,上前阻止两人,皱眉说:“这里是你们随便进来的地方吗?”

  “阿姨,我要玩。”汐月傻呵呵地笑着对那丫鬟说。丫鬟不过十六七岁,被称为阿姨,顿时脸长,黑线唰地拉满脸,“快走快走!傻子乱叫什么?我有那么老吗?还不走?”

  一边说一遍推推搡搡,紫云生气道:“你推什么推?这是六王妃,你推得起吗?”

  “什么六王妃?还不就一个傻子!傻子跟瘫子,正好配一对!”丫鬟一副娇俏模样,嘴却毒得很,紫云气得小脸涨红,一个身子就撞过去,“嘴巴这么毒,果然是什么主子就调教出什么狗腿!”

  “你骂谁是狗腿?你给我说清楚!”丫鬟脸色很难看,上前扯住紫云衣服,一副随时大打出手的架势,完全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存在。

  趁此,汐月跑进屋子,快速寻视一番,但凡墙上挂的画,桌上的花瓶装饰物,床头等常置机关的地方,逐一看了个遍,貌似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瞥见桌面的朱钗,看着不便宜,心念一转,拿起朱钗,放到外间丫鬟屋里的床底下。

  冒失失地跑出来,又朝丫鬟冒失失地冲撞过去,紫云见状,往后退几步闪过一旁,气势汹汹的丫鬟完全没料到后面被暗算,始料不及地被撞着朝前几步,一个狗爬地往前摔去。

  “喔喔喔,小狗狗摔跤咯!”汐月拍着小手欢呼,拉着紫云往外跑。丫鬟趴起上半身,气得一句话也骂不出来。

  “月儿,你刚才好搞笑。”紫云解气笑道。汐月哼哼地说:“谁让她嘴巴不干净?快,我们去书房。”

  赶巧,书房那边居然没遇到人,轻悄关上门,紫云外面放风,汐月在书房里一阵翻寻,依然无收获。难道礼金库是单独搁置一个房间?可是,会搁置在哪里呢?那么重要的礼金库,不可能搁置在其他院子,电视上不都是常置于书房之类的地方吗?

  这个汐勉,真是狡猾啊!汐月微蹙眉头,无意识地拿起毛笔,朝那盆盆景扔过去。轻微声音忽然响起,书架自动分开,露出刚及一人的小门,疑惑地走过去一看,是一条小小的狭道,光线非常阴暗。不多想便走进去。

  未及狭道尽端,隐约有光芒透出,待走进去一瞧,汐月不禁又惊又喜,礼金库!偌大的一个内室,有半个主厅那么大,堆满了大大小小形状不同的箱子盒子袋子,发光照明的,是一颗比拇指稍大的夜明珠。随手打开几个箱子盒子,哇!全是珠宝玉器或古董,有个长形盒子装的竟是一把宝剑!看这把宝剑剑鞘jing美,镶着水晶和翡翠,汐月不禁微笑,就你了,等着我来娶你吧。哈哈哈!

  “云姐,我们这次真的玩去。”汐月高兴地哼着不成调的歌儿,跑跑停停,一会又上前拉紫云的手,一会又跑去下人面前做鬼脸,谁也不知道她唱的什么,但看她高兴的样子,虽然带着傻气,却让看的人莫名地感到开心。一双紫瞳,明净无害,直让人不知觉就沉坠进去。

  “秋千,我要坐秋千!”一眼看见那边草地上的秋天,汐月撒开小腿欢跑过去。这个园子精巧雅致,透着淑女风情,想必是大小姐和五小姐居住的地方,汐月可不管,坐上秋千晃动起来,“紫云,帮我推推呀。”

  “好,你抓稳了。”紫云笑着,使劲一推,秋千载着汐月高高地飞起,来回飘荡,汐月开心地咯咯直笑,衣裙飘飘,笑容如盛开的荷花,淡雅而明媚,清新而绚烂,一双紫瞳在阳光下闪耀宝石般的璀璨。

  紫云站在一边,高兴地笑望着她,眼里,满溢着对妹妹的疼爱和呵护之情。清脆如铃的笑声,传出园外,落入寻找的人耳中。循声入园,走在最前面的两人,望着空中飞荡的小人儿,神色均是一呆。那是小仙子下凡来么?

  汐星脸色一变,秀眉高高蹙起,望向阳光下的明媚绚烂,眼里,升腾一股惊疑和嫉恨。一个傻子怎能有这么耀眼的光芒?

  汐勉呆呆看着小女儿,眼前,却浮现另一副同样有一双紫瞳的美丽面容,“夏萱?”不j禁失态低声叫唤。

  二夫人很不待见这样的场景,纵然没死变傻,小贱种的出尘气质依然盖过她,盖过她的星儿。眼底,闪过一抹阴沉和不易察觉的狠毒。

  汐亦冷无表情看着那仿如一个小仙子的小人儿,在他心里,凡是令娘亲不得不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的爱,凡是令他不得不与别的孩子分享父爱,他都极其恨之。

  唯独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妹妹,他犹记得,看到两岁多的她时,她冲他展露甜甜可爱的无邪笑容,一双少见的紫瞳纯净无尘,令人不由自主想要为她筑起一道防风墙,唯恐一丝一缕的尘埃不洁玷污那双天使般的眼眸。

  内心深处,似有一丝软化在其中,冷漠的眼眸,融入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汐勤有那么一丝愕然,傻子也会有这般的出尘美丽,视线收回,投向妹妹,他看到浓浓的嫉恨和难以言喻的复杂。

  荡秋千的人,秋千下站着的人,却浑然不觉园门的异样,一个咯咯笑着,一个定定望着。忽然,汐月喊道:“云姐,我要下来了。”

  “好,你慢点,我定稳了你再下来。”紫云赶紧笑着回答,上前准备接住荡下来的秋千。却见汐月手一松,紫云惊得脸色大变,失声惊叫:“月儿!不要!”

  “呵呵。。。”好似不知有危险,笑声还在继续,小身子在下一秒被抛离秋千,从高高的空中头朝下急速下坠!

  突如其来的转变,令前头三人均大吃一惊!紫云脸色发白,两腿发软,大脑一片空白。

  哼!快点摔死的好!二夫人及女儿迅速对望一眼,心思如出一辙,汐亦脸色微微一变,汐勤一脸地幸灾乐祸,汐勉心里一沉,也跟着有什么在迅速坠落!

  却见一道蓝光疾射而来,千钧一发之际,距地面尚离两米左右,稳稳地接住掉落的人儿!

  汐月小脸惨白,紧紧揪住那道蓝光,心里直呼惊险,若是刚才无人出手相救,那她只有自救了,但那样做也等于泄露她会武功的事情。不过,好在!绝色美男的侍卫出手救了她。

  晨明抱着她轻轻落地,放她下来,道:“属下无意冒犯六王妃,令六王妃受惊了。”

  “六王妃!”紫云跌跌撞撞过来一把抱住汐月,脸色苍白,眼里是深深的担心和害怕。

  汐勉亦快速奔来,上下打量小女儿,颤颤地说:“月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云夜冷然看着,紫云叫她月儿?为什么之前不这么喊?眼下,却又听她改口叫六王妃?月儿,这不应该是下人对主子的称谓。

  而这些所谓的家人,亦非表面上的简单,这个六小姐,在娘家时看来是最不受欢迎的一个人。

  长鱼溪眨眨宝石般的眼睛,怔怔地看了看汐勉,又看看紫云,小脑瓜一转,露出欣喜笑容:“姨娘?姨娘你来了。呵呵。”

  说着挣脱汐勉的怀抱,迈开小腿向空地走去。她走得歪歪曲曲,也不理会众人,径直走出园子,紫云忙喊着跟上去。

  云夜和晨明换个眼色,亦跟上去。其他人看六王爷跟去,也只好跟着前往。

  汐月一路歪歪扭扭地走回丹台园,竟有一种亲切熟悉感,才住两个月,原来已有感情在里面。呵呵笑着跑进屋内,又跑出来,奔向其中一棵桂花树,撒开四肢就往上爬,一边爬一边叫:“姨娘,等等月儿。”

  众人惊骇,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云夜微微惊讶地看着,那树身光滑,她的动作熟练利索,想必平时经常爬树玩。一个小女孩家本是不被允许做这样的事情,却偏偏在她身上发生,还喊着一个不存在的姨娘,这个长鱼府,似乎有点趣。俊眸深处,浮起一丝耐味的冷笑。

  “月儿,你快下来!谁教你爬这么高的树?你快给爹下来。”汐勉实在是寒颜啊,这万一又来个什么闪失,他的心脏可受不了,而且,一个女娃子爬树,怎么看怎么丢人。

  “不要。我要跟姨娘。”汐月抱住硕大的树身,哧溜一下,爬到粗干分杈处坐下,晃着两条小腿,望着树下的众人傻笑道:“上来呀,上来呀。很好玩的。”

  又转头对着旁边说:“姨娘,你身边是谁啊?”停一下,忽然愣愣地望着旁边说:“她是我娘啊?姨娘,爹说我娘死了。”

  树下,众人神色各异,表情复杂,紫云看小姐演得煞有其事般,心里直偷笑。若非她知情,恐怕她真的会相信,小姐身边真有两个别人看不到的人。

  “爹,你骗人!我娘没死!你骗人!”长鱼溪忽然冲树下大喊,很生气地瞪向那个爹。

  汐勉惊的皱眉头,不悦道:“月儿,你快下来,不然,爹生气了。”

  二夫人在听到那些话,脸色一变!眼里带着惊疑和害怕,望向树上,明明只见那小贱人,难道真的、真的有?身子一发抖,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姨娘,娘,爹生气了,溪儿下去,你们也下来呀。”说着翻身抱住树干哧溜溜地一路滑下。扬起小手似是牵住什么,走到汐勉面前,疑惑地说:“爹,我娘回来了,你为什么骗月儿啊?”

  汐勉惊惧地看着小女儿:“月儿,别瞎说,你娘过世三年,怎么可能回来?”

  “就是爹骗月儿。哼。”汐月生气地一哼小鼻子,转头又露出难过的表情,“娘别哭,月儿会很乖很乖。”说着更是扬手去抹。

  明明她身旁什么也没有,她却真的像是在替一个人擦眼泪似地!汐勉惊疑地看着小女儿的动作,颤声说:“月儿,你身旁站的真是你娘?为什么爹看不到?”

  “娘说,爹不乖,爹爱坏蛋不爱娘!”

  汐勉蓦地身子一顿,神情一变!“姨娘说,爹的眼睛被污水蒙住了,看不到我娘的心碎!”

  “老爷,妾身有点头晕,就不奉陪六王爷了。”惨白着脸色,二夫人朝云夜微微福身,匆匆逃离彩蝶苑。

  “娘!”汐星喊着追上去。汐勤犹疑了一下,继续留下来陪同。

  汐月心里冷笑,头晕?只怕是做贼心虚吧!忽然走到紫云身边揉着小肚子说:“云姐姐,我肚子饿。”

  紫云忙说:“小姐等等啊,我这就去给你做饭。”脚步习惯性地朝厨房走去。汐月也跟着身后走。

  汐勉老脸挂不住,急忙出声制止:“都给我回来。月儿,今天一家团圆,又是你回家的日子,都到前面去用膳。”同时狠狠地瞪了瞪那折回来的两人。

  “六王爷,这边请。”面对云夜,即时又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云夜淡淡点头,调转轮椅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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