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选择爱你

  韩涵回到长春的那所房子,房费应该到期了,她和房东把房租清算了一下,决定不再租用了,这几年她已经很少回这里,偶尔回来也不过是个念想,前些日子她像是突然想开了一样,房子不过是个死物,那些在这个城市里生活过的记忆能够不褪色的留在回忆里就好了,一如她那段天真灿烂的爱情,记得那时的感觉就好,那些甜美的、苦涩的、酸楚的、开心的、难过的、悲伤的情怀,曾经真实的在她的生命里存在过,只要记住了这些,又何必拘泥于那些死物?!

  韩涵回北京呆了几天,和编辑们聊了些事情,然后她去了乔姐的家呆了两天,如果说这4年里最让她开心的事,大概就是乔姐和左季的婚事了,记得当时乔姐打电话来请她当伴娘的时候,她激动的差点又落泪了,看着英俊的左季牵着乔姐的手,缓缓的步入礼堂的时候,陪在他们身边的韩涵是打心眼里的高兴,为这对追逐了,逃离了多年的恋人而开心。又和乔姐两岁多的小女儿玩了一天之后,韩涵便匆匆的赶往了西藏,早就听说了那里的风景怎样的优美,那里的布达拉宫怎样的壮观,她却一直没有去,因为她的身体素质一向太差,这些年跑东跑西的,自我感觉比以前强壮了很多,她就巴巴的跑来了。

  可是到达目的地的那天晚上,韩涵就觉得有点胸闷,很压抑的感觉,洗完澡躺在旅馆简易的单人床上,她久久不能入睡,好不容易刚要睡着的时候,枕边的手机响起,她只好又一次与周公插肩而过,接通手机后,耳边传来晓洁欢快的声音,听的韩涵心里也跟着轻快了不少,两个人互相问了问对方的状况,晓洁才有些略微紧张略微期待的问她:

  “姐,后天你能回来一趟吗?”

  “怎么了?”

  “没什么?是我18岁的生日,爸爸说那天就像是成人礼一样,我希望你也能在场。”

  “哦,对不起,我差点就给忘了,姐姐先祝你生日快乐了,不过,我还是不回去了吧,你生日是喜事,我要是回去了,他们肯定不高兴,搞不好就破坏了你生日的快乐气氛,我会在转经筒时为你祈祷祝福的,行吗?”

  “恩,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姐姐,不说了,你休息吧!“

  “恩,再见!”

  挂了电话后,韩涵再也无法入睡,她也很想回去,在妹妹的生日宴会上和她一起吹着生日蜡烛,看着她开心的洁净的面孔。可是一想起母亲冰冷决绝的脸,她不由的又叹了口气,怎么回去?都已经断了的关系,又何必去招惹他们?一夜未眠,再加上有些气闷,韩涵居然病了起来,一开始没有注意,可是后来却越来越严重,烧的昏天暗地的,没办法只好赶往医院,刚到医院的门口,她就晕倒了,迷迷糊糊之中她似乎看见了尹天佑的身影,他焦急的冲到她的身边,搂住她歪倒的身体,似乎说了些什么,韩涵觉得很好笑,不是说人死之前总会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吗?难道自己快要死了?难道自己最想见的人竟是他吗?眼前一黑,她失去了知觉。

  尹天佑着急的抓着医生问左问右,她怎么会晕呢?怎么烧的这么厉害?到底是什么病啊之类的问题,医生被问急了就说:“你不是她男朋友吗?怎么问我?”尹天佑被顶的哑口无言,他只是一路跟随她,发现她竟到了医院来,而且还在门口晕倒,才焦急的走了出来,将她抱进医院,之前发生了什么,他真的不知道啊!医生看了看他的样子摇摇头说:“也没什么大事,病人只是本身状况就不好,贫血比较严重,再加上高原反应,休息不当,才会引起发烧,休息休息就好了,等她好了,早点带她回去就好了,她的状况不适合到这里来。”尹天佑这才放心的回到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韩涵,依然秀丽的脸,此刻因为发烧,脸颊略微有些发红,额头有些细细的汗,他在床边坐下,握着她的手,不愿再放开。

  韩涵睁开眼睛看见尹天佑时,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翻个身想继续睡,身体的牵动却惊醒了一直在发呆的尹天佑,他惊喜的看着韩涵说:“小涵,你醒了!”

  韩涵难以压制的惊讶,愣愣的看了他半天,才缓缓的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尹天佑尴尬的笑笑说:“呵呵,又见面了,大作家!”

  韩涵突然想起那年九月的一个清早,她在讲台上自我介绍,他在座位上带头起哄,她正和凌辰说着话,他就痞子气十足的过来打招呼:“嗨,大作家,我是尹天佑,很荣幸认识你。”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尹天佑知道她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也跟着笑了起来。笑过之后,韩涵好奇的问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解释清楚,韩涵又是一阵大笑,笑容里却是一阵心酸苦涩,原来那场感情,也并不是只有她自己记得,原来丢弃了那段感情的只有那一人。

  后来,韩涵也没能一览西藏的美丽风光,她刚刚感觉好一点时,尹天佑就将她带走了,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对她细心地照顾着,韩涵因为没有个居住的地方,平时都只是住旅馆,酒店之类的地方。尹天佑便带着她去了北京他回国后一直居住的一栋小别墅里。别墅里平时没有人,只有一个保姆每天过来打扫一次,他们到的时候,并不是保姆的工作时间,尹天佑拿出钥匙开了房门,韩涵站在门口看了一下,房间装修的简单大方,尹天佑领她上了二楼的一间卧室,让她先洗个澡休息休息,他就说有些事要处理,先出门了。

  韩涵洗过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这里的感觉太像当年在凌辰家的时候,他们的地板,家具差不多都是一个牌子,类似的风格,韩涵光着脚走在空荡的房间里,眼前开始迅速的回放以前的画面:凌辰在客厅里教她上网,尹天佑在一边冷嘲热讽;尹天佑坐在她的身边劝她要对凌辰真心的好;尹天佑被凌辰和她追的满屋子跑,最后被她用一根孔雀毛挠的哈哈大笑,最后还死乞白赖的让她和凌辰负责;圣诞节的时候,豆豆、小水、许陌他们在一起狂欢;或者,偶尔凌辰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望着她,让她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这些场景走马观灯似的在她眼前乱晃,她甩甩头,甩不掉那些记忆,却甩掉不少眼泪,说不出是为什么哭,是怀念吗?是为当年的分离悲伤吗?是为那时尹天佑的隐忍而心痛吗?似乎是又似乎不是,仿佛她是在看一部电影,明明一开始还在一起嬉闹玩耍的伴侣,怎么暮然回首间,画面已完全改变?相爱的,已分离;亲近的,已生疏。眨眼之间,大家已是劳燕分飞,各奔东西。仔细想想,这些年来,除了豆豆,她的身边竟连一个嘘寒问暖的人也没有,原来一直陪着自己的,竟只有一个豆豆。

  晚饭是尹天佑准备的,韩涵毫不掩饰的表示了自己的惊讶,因为尹天佑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少爷形象,所以当一桌美味的菜肴呈现在她眼前时,她对着尹天佑脱口而出:“柚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你要刮目相待的地方还多着呢!”尹天佑得意的挑挑眉,心里为韩涵再一次亲切的叫了“柚子”这个绰号而兴高采烈。

  一顿饭吃的轻松愉快,吃完饭,韩涵趴在阳台上看风景,这里很安静,简直不像在城市里,深呼吸了几口气,她突然调皮的一跳,坐到了阳台的栏杆上,晃荡着两条腿,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回到了小村庄里,坐在河边的石条上,在水里晃着脚丫,带起串串清凉的水珠,她的嘴角不禁勾出微微笑意。尹天佑走到阳台上时,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正准备喊她下来,却看见她脚踝上的紫水晶脚链随着她的晃动,在灯光下滑过一道一道柔和的光线,将他的回忆拉回到从前,那时他正暗恋着她,每天看着她和凌辰的亲密,然后独自一人暗自神伤,后来不知从哪里听说送人脚链便可以预定她的来生,他毫不犹豫的就买了一根,在韩涵生日那天苦苦哀求的替她戴上,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她来到了自己身边。如今看着这脚链还系在她的脚踝上,他的心里除了开心,还有感动,他曾经以为她一定恨死了自己,说不定早就将自己送她的东西丢弃了。缓缓的他挪到韩涵的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看着她被惊醒的眼睛认真的说:“丫头,对不起!”韩涵的眼泪瞬间滑落,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尹天佑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这些年,我试过无数次来忘记你,可是我做不到,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和凌辰和好了,这次回来也只是想远远的看看你,没想到他已经,已经……既然他让你伤了心,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也一样会好好的爱你,只会比他深,不会比他浅,好吗??”

  韩涵盯着眼前这张已经成熟的熟悉的脸,看着他深沉认真的眼睛,她有一丝犹豫,一丝不安,一丝不舍,可是最后,她的眼底是一片清明,她扬起嘴角,笑着说:“好!”晚风从阳台穿过,扬起她的长发,也扬起尹天佑激动的难以言语的心情。

  豆豆最近接到韩涵的电话时,是在他解剖完兔子之后,韩涵听说后,不禁调侃:“你可真狠心啊,人家都用小白鼠做实验,你倒好,用兔子。”

  豆豆笑着说:“没有小白鼠,只有兔子和癞蛤蟆,你说我剖哪个?”

  韩涵半天没说话,最后才囧囧的说:“你们学校真够恶的,好歹用个青蛙,怎么说也比那啥好看点。”

  豆豆哈哈大笑,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豆豆才吞吞吐吐的告诉她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最近正在努力追求呢,韩涵听了,高兴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大力的为他打打气,加加油,让他努力,最后才告诉他,尹天佑回来了,而且他们现在开始交往了,他们打算过两天去看他,让他做好准备。豆豆小小的吃惊了一下,继而有些兴奋又不敢置信的问:“真的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开心的说:“太好了,姐,你终于可以不用孤单了。我很为你高兴,真的!”韩涵很久之后才说:“豆豆,这些天,我一直都想说,谢谢你,这些年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真的,谢谢你!”豆豆听着她哽咽的声音,也不禁红起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