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小飞很顺利地离开,筱妍并没有做挽留。是自己对不起他。自己给不了他的幸福,就让别人有机会给他吧。那句“我也不会勉强你”现在换筱妍来说。不勉强也勉强这么久了。她没有泪,在夜里睁大眼睛,看汽车驶过,划过墙壁的一道道灯光,很朦胧,一闪而过,像感情一样无法捕捉。“为爱情把自己弄伤的人是傻瓜!”她告诉自己,“金筱妍,你伤了自己一次,也伤了别人一次,够了!该醒了,就算王子会爱上灰姑娘,那也得等灰姑娘变成公主以后,社会没有童话,学习才最实在!”

  很多类似的事情总在相同的时间发生,第二天中午,吃过饭,韩彦凝来到筱妍班级,然后她们在操场上待了一个中午,在那个留下了她们无数欢笑的地方,筱妍第一次看见了韩彦凝的眼泪。她说:“筱妍,杨斌要跟我分手,他说不想耽误我学习。”对这个借口,筱妍相当无语,还有比这更冠冕堂皇的吗?当初谈的时候怎么不怕耽误人家学习?不想谈就直接说,谁离了他还不能活了?这种让人恶心的男人不要也罢!可是,还真有人离不开他,韩彦凝说,他们约好晚上车站见,她要最后再努力一次,她说,筱妍,你陪我去。筱妍看到昔日阳光、自信、快乐的韩彦凝在爱情面前这么卑微的样子,很是心疼。杨斌既然已经决定要分手,必然是找到下家了,岂是她几句话,几滴泪就能挽回的?她越是放下自尊,杨斌就越不可能回心转意。男人,永远只会对得不到的东西感兴趣。筱妍心疼她的傻,可是她要怎么劝这个痴心、执着的女人?

  下午六点,车站。筱妍为他们让出一席之地,她并没有想听他们的谈话,也不观察他们的神态,只是看着过往车辆。希望杨斌不要把话说的太绝情,不要再伤了韩彦凝,又不希望杨斌把话说得模棱两可,让韩彦凝抱着幻想,再被现实狠狠击碎。人有时就是这么矛盾、纠结。

  20分钟后,杨斌三步一回头,似乎对韩彦凝不放心,犹犹豫豫地上了车。“装腔作势”筱妍这么评价他的行为。韩彦凝面无表情地看着杨斌离开的公交车,筱妍望着她,两人都没有说话。悲伤寂寞了喧嚣,车水马龙仿佛只是另一个世界的事物。

  良久,寒风打破里寂静,韩彦凝说:“他还是说只能做朋友,可以是很好的那种朋友。”

  “就这样吧,你想想,这一生会有多少人只是过客,还在乎他一个吗?”

  她在筱妍的肩上,哭得筱妍撕心裂肺,韩彦凝这样的女孩子,像个精灵一样,他到底哪里不满意?要玩应该找那些玩得起的人,为什么要伤害这么无辜的女孩子?

  “昨晚,我在床上哭得好伤心,我妈一直问怎么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为那些男的伤心,真傻。只有亲人才是最真实的,为了你妈妈振作起来吧。”

  也许只有游戏于情场的人才是永远的胜利者,不动真心,则不会被伤,社会,就是这么虚伪下去的。

  寒假,筱妍约韩彦凝一起去逛街,她说:“我没空,天天补课,都排满了。”她才高一,不需要这样的。“我必须要自己忙起来才能不去想他,我要进入学习状态。”

  筱妍问,“杨斌有那么大影响力吗?他哪里值得你念念不忘了?”

  她答:“我们偶尔还联系,除了少些暧昧,其他和以前一样,我们做朋友了,也不错。”

  筱妍想说他那是在拿她当储备资金,毕竟有个女生这么喜欢自己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可是她说不出口。虽然知道韩彦凝的幻想终有一天会破。可是她不忍心亲手击碎。也许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在自欺欺人吧。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古人,都比她们明白得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