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纪念

  没多久,穆云回来了,仍然豁达的和凤老先生聊着家庭,聊着那位大家都期待的风老爷子的孙子。气氛又回到之前的融洽,好似刚才这里什么也没发生过。大家聊着,喝着杯中浓浓的手磨咖啡,却各怀心事。自此以后,一场婚姻,将寄托了多少人的算计和希望?

  回家的路上穆云仍然时不时的提起凤老先生那位素未蒙面的优秀孙子,穆云是开心的,如果女儿能嫁给这样优秀的人,能过上安逸的生活,那作为母亲她是开怀的。

  “听说凤老先生的孙子叫凤镜夜,也是个心脏科的医生,认识一下吧?多一个朋友没有坏处。”

  “好。”

  对于女儿变得越来越冷淡的性格,穆云也不想逼她,同时她也是担心的,不知道女儿对这段长辈们乐见其成的姻缘到底是什么态度。她会幸福么?会开心么?是心甘情愿的么?这些做为母亲竟尴尬地不知道答案为何。

  “那就找一天安排一下,你们先见见面好么?就当多认识个人。不用想太多。”

  “好,你安排吧。”

  康语颜看着母亲一脸的期待有一种淡淡的安慰,母亲不知道,不知道她所乐见的这场结亲背后每个人肮脏的算计,她只是单纯的希望自己过的好而已,那就让那些阴暗都永远沉于海底,永远别让她知道吧,只是康语颜对舅舅们提出的唯一要求。只要这个女人幸福,那她愿意付出所有。

  这一天,所有的人都回来吃饭了,母亲热情的下厨,康语颜三天后要回S市,在那里签了工作,三天后正是要上班了,工作是儿童编辑。这是康语颜计划很久并一步步努力的未来,所有的一切都在按她的计划实现,唯一不同的将是这突如其来的联姻。不同的是帮助母亲的方式不再是靠自己的劳动,而是靠自己的婚姻。也许朋友说的对,“靠自己的努力帮助母亲的确是有勇气,个骨气的想法,只是太不成熟。”对于这些戏剧性的变化康语颜只能用冷漠的外表来掩饰内心的惊慌,怎么会不惊慌呢,那未知的未来,就要莫名奇妙的和另一个人牵扯,她不喜欢这种计划外的状况,因为胆小的自己没有足够的心力来处理。但是这次似乎是唯一的路了,自己或许有时间来还那笔债务,但是母亲没有,或许能让母亲早一天轻松的生活是康语颜唯一能做的了。

  家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融洽,话题不再是外婆对儿女们的不满,大家其乐融融,而凤家老爷子和他那位谁也没有见过的孙子被夸成了神仙,这当中,有因为知道凤家是医生世家而快乐的亲人们,有什么都被蒙在鼓里,却只因为看见康语颜将能找到好归宿而由衷开心的外婆和穆云。只有康语颜,始终礼貌的微笑,不多说一句话,不泄露一丝情绪。

  “遗憾的是我们两家不在一个城市,要不把凤镜夜约出来看看。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唉,长什么样有什么太大关系,人有本事,咱语颜过的好就好了。”

  “就是,还好签了工作的地方就在S市,到时候两个年轻人想见面还不容易了?让人家小两口自己培养感情去。”

  “然后有假期的时候,他们感情也稳定了,在带回来让我们看看呗。”

  “嗯,语颜啊,放假了记得和他回来看外婆啊。你还要外婆么?”外婆突如其来的伤感让康语颜不得不开了口:“会的,放心吧。”

  “我的好闺女,去那么远的地方,以后多久才能见一次啊?”老人家越说越伤感,这让康语颜很是感触,从小跟在外婆身边长大,始终还是外婆最疼自己,她毫不保留地表达着对这个淡漠的孙女的宠爱和依赖,尽管知道这样的热情不一定能得到孙女的回应,但是她始终相信,即使康语颜表面上不说话,但是心里是明白的,是爱自己的家人的。康语颜没有再说话,反而是舅舅接了话:

  “妈,你就别担心了,年轻人么,出去闯一闯是好的。再说,S市那么发达,对于她日后的发展也好啊。她是在那里读的硕士,又在那里签了工作,这是好事么,等她赚了大钱在拿回来给你花嘛。哈哈……对吧,语颜?”

  舅舅的话引起家人共鸣性的开怀一笑,外婆也就当那是孙女儿对她的承诺了,大家有陷入了和睦融洽的氛围,天南海北的讨论着。

  晚上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对面马路上偶尔驶过的车辆,不知道他们有着怎样的故事,有没有人为了生活而劳累着,有没有人为了恋爱而幸福着,有没有人也为一段忘不掉的过去伤感着?康语颜这才认真思考起自己要结婚的消息,是的,自己和凤老先生达成的协议,已经决定嫁了。大家或许都怀着自己的心事,对于一件事只知道自己该知道的一角也寄托了自己卑微的的期望。但是那颗早已掀不起任何波澜的心现在却慢慢泛着酸意,脑海中不断浮现一张温和的笑脸,有时候那样平静,有时候又那样狡黠。那个人,不知道过的好不好?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么?当初自己不告而别不知道会不会在他心里至少留下一点点的失落?好多的疑问,好多的……想念?是啊,连自己都无法相信那淡淡的相处会积累成这么深厚的思念,逼的自己无处可逃。可是自己将要嫁为人妇,不知道前面的路还有多远,也不知道路上会有多少凶险,至少只剩自己了,没人可以拖累,没人会看到自己那狼狈不堪的样子,这样就足够了。

  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回到家,康语颜沉沉睡去,这一觉将睡的特别好,因为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等到母亲可以放下一切只要幸福生活的这一天,等到所有烦恼都由自己替她面对的这一天,为了这个结果康语颜放弃的何止那本可以自己决定的未来,或许还有幸福的希望,早在回来前就一并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