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兄弟情深 (二)

  “是,妾身知道了。”雯月又顺从地说。这么多人在旁边,她得给风留足面子,尽管心里不服。

  “我今晚还在书房睡。”风低着头,不知是在对谁说,却使雯月又是心中一酸。她却不知道,风心里也不好受。昨晚,他一直睡不着,一方面是为了骆星的事。而另一方面却是,他总是不自觉的想起雯月,想起她那柔软、温热的小手,和她那曲线玲珑、温暖的身体,他想握着她的手入睡,他想沐浴在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中入睡。他真怕了这种可怕的欲望,他倒宁愿每天都睡在书房里,免得会因为无法克制自己而惹雯月的耻笑。

  他才不要被柔弱的雯月耻笑,为了那可耻的欲望,也为了那可怜的自尊。他正好借此机会让自己脱离雯月的诱惑,好好地冷静一下。

  吃过晚饭,雯月在侍卫及丫鬟们的护卫下回到了寝楼。遣退所有丫鬟后,她了无睡意,满腹惆怅无以排解,便拿起洞箫吹了起来。但很快,她就又把洞箫放下了,没有风的琴声相合,好像箫声也变得空洞、难听。她慢慢地踱到窗前,撕开窗纸推开窗子抬头向夜空望去。夜空暗沉而压抑,因为此刻外面正在下雪。细碎的雪粒簌簌的打在脸上,冰冷如刀,凉意沁骨。一阵寒风夹着雪粒冲进窗子,烛火摇了摇,忽地灭掉了。她幽幽叹息着,伸手接了些雪粒,雪粒入手即化,只留下一点点的水渍。

  如果,风冷硬、无情的心,也如这冰冷的雪粒般,融化在她温暖的手中,那该多好啊!

  雯月自嘲的苦笑,风虽然每日和她形影不离,但他心里一直没忘记她是丑女,他永远都不可能因她的温柔、贤淑而接受她。即使他并未和那两个美貌侍妾在一起,也不能证明他不是好色的。也许,他说的那句话是真的,他说——“我不会碰一个连相貌都不知道的女人。”

  这一生,难道就要在寂寞和痛苦中度过吗?我是不是真的永远都得不到风的真心?

  两颗泪水慢慢地滑下面颊,雯月无声的饮泣着。涓涓不绝的泪水,在寒冷的风雪中很快凝结成冰,使她的身心仿佛都被冻结了……

  “该死的!”

  风喃喃诅咒。他还是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幻化出雯月的影像。那在梦中无数次浮现的倩影,那永远都隐藏在雾中的倩影。他真想伸手把那诱人的曼妙身体一把拉进怀里。可是,他无论做出多大的努力,都无法捕捉她。

  “该死的!”风再次诅咒。

  隔壁的砚儿心惊肉跳的凝听着风的声音,那模模糊糊的咒骂声使他暗暗叹息。他以为风是在咒骂那些进宫行刺的刺客。没有他们的行刺,皇帝怎会强迫骆公子进宫?

  可是,砚儿判断失误了。风固然是因为骆星的事儿而烦心,难以入眠。但主要的原因是,他习惯了握着雯月的手睡觉。而现在,他的身边却是空荡荡的,他喜欢的那双绵软、温暖的小手不见了。

  所以,他连着两夜都睡不着,这都是她的错!都怪她诱惑了他。

  他恨恨地咬咬牙,猛的坐起身来,开口唤道:“砚儿!”

  正凝神倾听将军声音的砚儿,被将军突然的呼唤吓了一跳,本能的应道:“砚儿在!”边应着,边跳下地,摸黑走到门边拉开门,迎面而来的风雪使他激灵灵的打个冷战。

  “我要回寝楼去,这儿太冷了。”风沉声说。他还在为自己不听话的思绪而懊恼。

  “是,将军。”砚儿边说边为将军披好棉斗篷,眼角不经意似的瞄了一眼火势正旺的炭火盆,他可不觉得这房间里冷……

  砚儿领着风在风雪的夹击下来到了风的寝楼。

  “楼上已经没有了烛光,夫人一定是睡了。不过,窗子好像是开着的。”砚儿低声说。

  “嗯?你看清了吗?”风疑惑地问。入冬前下人们都把窗子糊好了,没道理会被打开呀?

  “看不清,雪下得太密了。”砚儿边说边仰头认真的看看,但依然看不清。

  “算了,赶紧进去吧。”风不耐烦地说。“奇怪,自己的心里怎么这么烦?”他暗暗地想。

  巡夜的侍卫们迎过来行礼,砚儿吩咐他们小声,在一个侍卫的灯笼引领下,悄悄的打开楼门,向楼上走去。

  寝室中很静,砚儿轻轻推开房门,却不禁皱皱眉,这房里怎么跟外面一样冷啊?看来,那窗子真的是开着的,并不是他看错了。他摇摇头,示意琴儿扶将军进去。

  琴儿先抬起灯笼向房里照了一下,继而惊叫道:“夫人,您怎么了?”一边叫,她一边跑进屋里。风和砚儿均是一惊,风大声问道:“怎么了?”

  “夫人晕倒在地上了。”琴儿一边回答一边想从地上扶起雯月,但雯月的身子显得很重。琴儿唤道:“谁来帮帮我,我扶不起夫人。”

  风吼道:“你们都等什么呢?还不进去看夫人!”

  风身后闻声而来的丫鬟们立刻蜂拥而入,七手八脚的把雯月扶到床上,连声呼唤着。雯月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有人去叫郎中吗?”砚儿扭头问后面站的侍卫。

  一个侍卫回道:“已经去人了,大概很快就会回来。”

  风大踏步的冲进房里,一路跌跌撞撞的,险些摔倒在地。砚儿紧跟上他,扶住他的手,却被他用力甩开。

  “雯月,你怎么了?”风冲到床前,摸索着把手放到雯月的额头上,雯月的额头热得吓人。风剑眉紧锁,怒吼道:“你们怎么服侍夫人的?夫人烧得这么厉害都不知道。”

  “奴婢们知错了,请将军息怒!”丫鬟们跪倒一地,心惊胆颤的齐声哀求。

  “滚!都给我滚出去!”风吼着,回手一掌打去。

  丫鬟们只觉一股强劲的掌风迎面劈来,齐声惊叫的被打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