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情孽谁知 (五)

  “是。”雯月呜咽着应了一声,伸手解开风的衣襟。风却并不肯原谅她,在破烂的外衣被脱下的同时,他转身便躺下了,以后背对着她。

  雯月愣了半晌,这才慢慢脱下自己的外衣,侧身躺在风的身边,泪水如涓涓细流,不停地流在枕上……

  风的眉头紧锁,他听到了雯月的饮泣,心里只觉得难受,但他却固执的不肯去安慰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很关心她,却只想逼着自己去刺伤她、责备她。

  大概是不愿承认自己也会需要别人的救援吧!他的命,竟是被娇弱的雯月那高昂的呼救声所救。老天,他的脸都被自己丢尽了。尤其是想到,在花园里,当他听到那个刺客对雯月的挖苦、嘲笑时,他恨不得立刻杀掉那个人。可是,他不该有这样的反应才是,他不喜欢雯月的啊!他到底是怎么了?

  当听到雯月的呼吸趋于平稳,风便躺不住了,悄悄的翻个身,面对着雯月。雯月呼出的细细的、透着淡淡清香的气息,使他禁不住心痒难搔。他慢慢的把手伸向雯月,手正好抚到了一手的泪水,冰凉的泪水。他轻轻的拭去泪水,轻抚着那娇嫩的肌肤,只觉体内又是一阵难忍的躁动。他不安的把手缩回来,极力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许久,他又把手伸出去,慢慢的摸到雯月的手,轻轻地握住了,心里掠过一阵疼痛,雯月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凉啊?他摸索着拽过被子,轻轻盖在雯月的身上。

  风握着雯月的手,渐渐地沉入梦乡。但这夜,他再次陷入了追逐雯月的迷梦之中……

  “砚儿好无辜!”

  砚儿是这么想的,但那站在他面前的两个美人,却比他更无辜的,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天哪!他着谁惹谁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的院子里多了两个美人儿。是将军的安排吗?可是,昨天,他一直和将军在一起啊。那么,是……“是谁让你们住进我这院子的?”砚儿板着脸问。虽然她们是皇帝御赐的,但他砚儿除了将军,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是骆公子让我们住进来的。”喜莲老老实实地说,她身后的仆妇丫环们竭力地忍着笑,却仍忍不住笑出了声。骆公子表面文质彬彬、和蔼可亲,恶作剧起来还真是让人抓狂。他把这两个将军不想收的女人安排在砚儿的院子里,可太有创意了!砚儿还是个孩子而已,就算他是侍卫们的头领,也还不能算是大人啊!让他和那两个女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即不怕传出不利于将军府的流言,也方便将军“行事儿”。真是一举两得。

  可是,砚儿的院子里房间是很多,但这个安排好像也太“欺负”砚儿了吧?他同住的侍卫们都被赶出了院子,却住进了两个本不该属于这个院子的美女和一大群的丫鬟仆妇。昨晚他只忙着要睡觉,竟然都没发现。哈哈,想想就让人忍不住想笑。

  看到砚儿清秀稚气的脸都气得发绿了,她们终于决定还是先笑了再说。呵呵……咕咕……嘻嘻……刻意压低了的怪笑声在砚儿的院子里此起彼伏。

  “是他?”砚儿惊讶地问,他在怪笑声中努力的想着,很快他就想起来了,昨天,将军是曾让骆星安排她们的住处。可是,将军可没让他把她们安排在他砚儿的院子里啊!尤其是,这个院子里现在除了他这个“主人”以外,竟然一个男人都没有了……

  砚儿突然又想起了昨晚骆星临走时那奇怪的问候和笑意,这时终于明白了骆星的意思。他还真是居心叵测、用心良苦得很啊!

  “你们马上搬出去。”砚儿板起稚气的俊脸命令道。

  “搬到哪儿去?”喜莲怯怯地问。她倒是不怕砚儿,但她毕竟是新来将军府的,对这里的状况还不了解,还不知道谁是可以惹的,谁是不能惹的。目前为止,她只知道将军是不能惹的……

  “搬到骆公子的院子里。”砚儿顺口说道,说罢,自己都觉得很可笑。他不过是一个侍卫领班而已,有什么权利做主子的主啊?可是,他不能忍下了,他得让将军给自己作主。

  他恨恨地咬咬牙,突听墙外有窃窃的私语、嬉笑声,一抬头,只见墙外四周竟爬满了侍卫,大大小小的头颅像一排装饰品般,整齐的排列在墙头,而且一个个骚首弄耳,满脸的幸灾乐祸。他们就住在砚儿的隔壁院子里,彼此声息相闻,谁有什么事儿,别人都能立刻知道。

  砚儿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而对那两个美人说道:“你们等着,先收拾好东西,一会儿再搬。”说罢,转身就走。他得找骆星讨个说法,如果骆星不肯把这两人搬走,他就去找将军。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收下这两个女人。就算只是在一个院子里做邻居也不行!

  但骆星竟不在房里?!昨天睡得那么晚,他还有精神早起外出?砚儿懊恼的离开骆星的院子,一转身却看见骆星正好整以暇的在回廊里散步。于是,他大踏步的迎了过去,走到骆星面前,连礼也不施了,大声地说:“骆公子,您为什么把那两个女人安排在我的院子里?”

  “哦……”骆星似才想起了似的,含笑说道:“只是暂时而已,等将军愿意收下她们,就会另有合适的住处给她们了。反正你整天都不在院子里,让她们先就这样住着吧。”

  “可是,男女有别,您让将军的侍妾住在我的院子里,传出去对将军府上下都没有好处。”砚儿表情严肃的说,努力地想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像个大人。但骆星的一句话却使他的努力立刻化为乌有。

  “没事儿,你还小呢,不会有什么人那么无聊乱说话的。”骆星胸有成竹地说,以看着耍脾气小孩儿一样包容的眼神看着砚儿,却对他的气恼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