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傲松欺月 (二)

  “你又忘了,在跟夫君说话时,你应该自称为‘妾身’,而不是‘我’。而且我说的话不一定就是对的,你不愿意听的话,完全可以反驳。”风继续找茬。

  “是,夫君。”雯月依然顺从的回答。但风依然不满意。

  “如果你真的认为我说的话都是对的,那你就应该含笑回答,而不是一句冷冰冰的‘是,夫君’。”

  “你到底想说什么?”雯月有点不耐烦了。她是温顺善良,可不代表她会任人随意找茬。

  “看看,这才是你的本性。不过,你还是忘了,对我说话时,要称我为‘夫君’。”风并未因雯月的不耐而恼火,反而好像觉得很开心。这可不是他的本性,要知道,他是从来不允许任何人对自己不敬的。就算是父母,在他面前也从来都是一句重话都不会说。

  “唉!”雯月不自觉的轻叹一声,不再说话了。她不想和风起争执,这可是他们新婚的第一个早晨,她不想在争吵中度过。她很奇怪,虽然自己的个性是倔强些,但从不会轻易动气。从小母亲对自己的有关“三从四德”的教导,她还是牢记在心的。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容易就被风激得直想发火。

  “这样的日子,要过一辈子的,你现在就叹气,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风无奈的语气使雯月愈加气恼。她叹气,还不是让他闹的?她决定还是不说话,免得被他抓把柄。

  “我的眼睛已经没用了,难道以后连耳朵也要成为无用之物了吗?”风伤感的喃喃自语。

  雯月哭笑不得的看着风哀怨之极的俊脸,只有叹气的份儿了。

  “除了叹气,你能不能说点别的?”风又“找茬”了。

  “他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雯月不由暗想,“难道外面传说的,风将军是个少言寡语、冷面兼冷酷的男人,都是误传?眼前的他,明明是一个能言善辩、油嘴滑舌的男人……”。

  “我说了这么多,该你说了吧?”风又说话了。

  “唉……”雯月又不自觉的叹口气。

  “这就是你说的话吗?”风不悦的问。

  雯月索性一声不出了。既然他要找茬,那就让他找个够吧,谁让自己非要留下来呢?这是自作自受!她边自怨,边漫不经心地给风系上内衣衣襟。光忙着生气,都忘了给风穿衣服了。系好衣襟,又拿过长衫。

  “既然你觉得和我说话很难受,那你就走吧,反正还没圆房呢。”风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冷,像昨晚一样冷。但还没等雯月说话,他接着说道:“不过,谁能相信你还是处子之身呢?”问完,没等雯月有反应,他又得了个好主意般自语道:“也许我可以写一张证明你还是清白之身的休书,这样你就不会嫁不出去了。”

  “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雯月终于忍无可忍的打断了风的自说自话。

  虽然雯月说完这句话马上就后悔了,但风的反应却使她更加恼火。只见风瘪着嘴,哀怨的低语道:“难道让我的嘴也变成无用之物吗?”

  “你……”雯月气结的瞪着风。

  “你好像把我的衣服穿反了。”风突然而来的一句话使雯月忘了生气,定神看看,他的衣服还真的是穿反了。风正用那只受伤的手在衣襟上摸索着,试图解开重穿。而他另一只手,却盖在雯月的一只手上,毛手毛脚的乱摸着。

  雯月脸上一热,忙要把手抽回来,但风却把她的手拉到衣襟上,说道:“快帮忙,我解不开了。”雯月仔细一看,原来风竟把她系好的活节给拽死了,而且还在使劲儿拽着。

  “你……快松手!”雯月气恼的把他的手从系带上拉开。

  风顺从的把手放下,却又哀怨的嘀咕道:“难道,你要让我的手也变成无用之物吗?”

  雯月闻言一愣,她突然觉得,风的废话连篇、无理取闹,似乎不是为了找茬。难道,他在害怕什么吗?他在用这些反常的举动和言语来掩饰自己的脆弱?想到这里,雯月的怒气突然消失无踪了,轻轻握住风的伤手,柔声说:“当然不是,有我服侍你更衣,你不用自己动手。”

  风脸上现出困惑的神情,抬头迎着雯月,努力的睁大了眼睛,似乎是想看得清楚一些,但他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到。

  雯月费力的解开那个死结,把衣服脱下来又重新穿上系好,再快速把外衣给他穿上整理好,这才站直了身子,仔细的打量着他。风是相当英俊的,如果他不是总冰着一张脸的话。

  “对不起!”风突然的一句话使雯月醒过神来,但她没听清,本能的问道:“什么?”

  “哦……”风的脸上突然现出一片红晕,更增了几许俊美,使雯月又看愣了神。

  “我饿了。”风答非所问。

  “我去看看早饭好了没。”雯月说着就要走。风却一把抓住了她,她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风。风低声说:“你还没换衣服呢。而且,早晨得先给爹娘请过安才能用饭。”

  “哦!我忘了,我马上换衣服。”雯月说着把手从风的掌握中抽出来。风松开手,却轻叹一声,慢慢的躺了下去,似乎极疲倦的样子。雯月担心的看着他,犹豫着什么都没说。

  雯月换好衣服,整理好头发,这才扶着风下地,牵着风的手走到门口。但一拉开门,她就吓了一跳,因为门外竟站着好几个人——两个捧着脸盆的丫鬟和两个风的贴身侍卫。而最显眼的一个,却是站在最前面一身蓝袍的骆星。骆星含笑说道:“表哥、表嫂,我奉舅舅、舅母的命来请你们去用早饭。我们刚来,正想敲门,你们自己就出来了。”

  骆星虽然是对他们两个说话的,眼睛却始终看着雯月,眼中充满关心和探寻,似乎想看出雯月是开心,还是难过。但雯月却微低着头,似乎看都不愿看他一眼。骆星暗叹一声,微回头吩咐道:“你们两个服侍将军和夫人梳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