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山救人 渐远渐离

  不知不觉的走着,楚湘突然想起临行时,师傅曾告诫自己要来咸阳找到一家叫做“祥和”的酒家,去向掌柜的借一样东西,那是有利于此次进宫将高渐离前辈救出的有力工具。楚湘继续往前走着,突然看到前面走过来一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男子,白色的衣袍,高高挽起的发髻,显得一副贵公子的模样,若在平时,楚湘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只是今日竟觉得那公子是那么的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却也没有多想,还是师傅交代的事比较重要。楚湘走过去的时候,那位擦肩而过的公子回过头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沉思着什么。

  “公子?”身边的小厮为扶苏突然地转身发呆感到诧异。

  回过神来,扶苏摆摆手,又继续前往将军府,不知今日蒙恬将军突然请他来所为何事。

  走了不多久,楚湘总算见到了那个叫做“祥和”的小酒肆,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家酒肆,但是里面却挤满了高谈阔论的儒生。

  楚湘让小二牵走马后,踏入了这家酒肆打量起来,空间不大,三三两两摆放着几张桌子,却挤满了人,好一副繁闹景象。一路旅途劳顿,楚湘要了一间客房,安置了下来。下一步是找到掌柜的,可是自己刚刚进门的时候似乎并未见到掌柜的身影。

  正在思量间,门外有人敲起了门,“公子在吗?”

  楚湘一阵诧异,自己初来咋到,怎么会有人来找自己?但迟疑归迟疑,楚湘还是前去打开了门,却是小二站在门口,看见楚湘出来,小二弓身道:“请问公子是楚公子吗?”

  楚湘点头算是承认。

  “楚公子,我们掌柜的有请!”楚湘不经一阵愕然,自己刚来还没去找他,怎么掌柜的就先来找自己了。

  “请”小二在前面引着路,楚湘跟着他来到大厅处,里面都是高谈阔论的儒生,掌柜的在哪里呢?小二引着楚湘到一张桌子前顿住了脚步。一位身着灰色衣袍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向楚湘作揖问好,“楚公子,幸会,在下正是掌柜的!可是故人有托?”

  “幸会!在下正是!”楚湘此刻心中一时万分诧异,没想到掌柜的竟会是一副书生打扮,原本以为该是商人模样。

  或许正因为这样这家酒肆才会有这么多的儒生前来,每天讨论国家大事吧!

  “掌柜的,这位小哥生的好俊啊!”人群中有位儒生高声喊道。掌柜的却不理会,直接引着楚湘进了另一间房,仔细的锁上门后,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好久,才回来,一副谨慎模样。

  问道:“你可是百里老人的徒儿?”

  楚湘弯身作揖“在下正是,师傅命徒儿前来取一样东西!”

  “请公子稍等片刻!”掌柜的走到一个箱子前,打开箱子,拿出一个小盒子,很是慎重的打开它,一副羊皮做的图纸展现在眼前。

  “这是?”楚湘此刻也看清了,是一幅地图,地图上纵横交错,这么复杂的地图,莫非是皇宫的地形图。

  “公子,这是当年构建皇宫的一位工匠凭记忆冒死画出的地形图,临死之前交由我保管,说来日必有大用,今日我将它交由公子,望公子能救出高渐离先生啊!”掌柜的说的一番老泪纵横,楚湘也明白,同为六国的后人,肩负着亡国的重担,若是他嬴政能勤政爱民,自然六国后人也不会秘密组织这个复国活动。只可惜嬴政天生残暴,横征暴敛,修筑长城,征用民工,那巍峨的长城之下埋藏了多少尸骨,都是些未寒的尸骨啊!

  “在下此去,必当竭尽所能!”楚湘又向掌柜的作了一揖,以作告别。拿着图纸藏在怀中,走出门去。

  经过大堂之上,不经意间听到有儒生在讨论,秦始皇将要在三月十五举行生辰大宴的事,不由得心生一计。

  或许这正是自己的机会,仔细掐算日子,还有十多天,离自己策划救出高渐离老前辈时间充裕,还尚可仔细思量思量自己的刺杀大计。想到开心之处,不由得泛上笑意,殊不知正有人盯着她看。

  “这位公子,从未见过,不知来自何方?”身前不知何时矗立了一位干瘦却挺拔的书生,一身白净的衣服,儒雅淡然。

  楚湘这才回过神来,“在下姓楚,不知先生有何贵干?”

  说着书生鞠了一躬“在下项燕,今日有幸得见公子,故来问候一声。”说着又离去了,回到了桌上和其他儒生一起讨论者“国家大事”。楚湘不由得蹙起了柳梢眉,这人是撑饱了吃的没事做么。

  待楚湘走后,项燕才又抬起头来,望着那离去的身形,此人长得怎如何俊俏,像个女儿家一样,自己今天怎么会去如此突兀的冒犯人家,真是不该啊!

  夜黑风高,一轮弯月挂在天际,发出皎洁的月光,照亮了黑暗中的世界,一抹身影在月光下越过高高的围墙,随即消失在树影中,是楚湘,一身夜行衣,今晚就是来就出高渐离前辈的,经过几日对地图的仔细研究,楚湘已对宫中的地形十分熟悉,除了正殿之外,只有后宫那几处荒僻的地带可以囚禁人,楚湘想那高渐离前辈想来也是被关在那几处。

  一队整齐的护卫队巡逻走过,楚湘将自己的身子阴藏在花丛之中,待他们走后,四周又安静了,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不巧不远处又听到有脚步声走来,楚湘赶紧一闪跃上房梁之上。来人是两个太监,带着微弱的灯笼,一边走一边似乎在谩骂着谁。

  “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要不是皇上宴会上还需要他来击缶,咱家真想现在就毒打那个死瞎子一顿,让他嚣张!”

  “陈公公,消消气,等宴会结束了,你老在皇帝面前多美言几句,那个瞎子还能活的过几天?”

  说完,两个太监阴笑着走远了。而在房顶上的楚湘却把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们刚才说的击缶之人,想必就是高渐离前辈了,那自己顺着他们来的方向去找,准是没错的。

  顺着那条小路,还没走出几步路,就又有灯光过来,楚湘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宰了那个太监,将那身衣服换在自己身上便不用再躲躲藏藏,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寻找高渐离前辈了。

  沿着那条小路,一路上果然人越来越少,连空气中都透着荒凉的味道。走进一座宫殿,想必这是荒废已久的了,楚湘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密密覆盖的灰尘,四处结成的蛛网,不经有点怀疑,这样的地方应该不像是有人在这里居住,而且事实证明,屋内确实无一人影。那高渐离前辈会被囚禁在哪?那两个太监明明是顺着这条路出去的,正当楚湘准备另辟蹊径走出去时,却听到了有细微的声音似乎是从地面之下传来,习武之人的听觉总是比寻常之人敏觉些,楚湘不经想,难道这里有暗道?

  想着便开始四处寻找暗道,这四周肯定是有机关的,果不其然,就在楚湘找的近似绝望的时候,不小心碰触到墙上的一幅画,竟发现那幅画后面的墙是空心的,敲击声不见沉闷,只听得清脆,那暗道的路口就是在此处了,心里不经一阵窃喜。运足了力气将石门推开,里面果然有灯光映透出来。

  楚湘刚跨进脚步,里面却传来苍老而巍峨的声音:“不知侠士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楚湘不经一愣,“敢问先生可是高渐离前辈?”

  这才走了进去,不经更加吃惊了,里面的老人披头散发,双脚被镣铐铐着,双眼上是模糊不清的暗色东西,直到走的更近些,楚湘才惊愕的发现,那些居然都是被挖掉双眼后没有处理好的伤口,一直发炎腐烂,导致了如今这般恐怖的模样。

  “高渐离!高渐离!”老人带着讽刺的笑意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却是数不尽的凄凉与沧桑。

  此刻楚湘也明白了,那其中的苦楚不是旁人能够理解的,高渐离与荆轲一起刺秦,荆轲死了,而他却还苟延残喘的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作为一个阶下囚,一个人在这暗无天日的暗道里被关了几十年,只是楚湘不明白,是什么支撑着他度过那些黑暗的岁月。

  “前辈,在下是奉家师之名前来解救老前辈的。”看着老人一脸的漠然,楚湘又赶紧补上一句:“家师姓百里。”

  “百里?”显然这句话引起了老人的注意,突然抬起了头,迷蒙无神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精光,但随即又黯淡下来。

  “高渐离早就死了,孩子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可是前辈您就是高渐离先生不是吗?前辈此次前来就是特意解救先生逃出这苦海的!”

  “我意已决!孩子回去吧!高渐离绝不会离开这儿的!除非我死了!”说完,竟躺在了那张满是草铺砌而成的地面上,以地为床,完全不理楚湘的疑惑与尴尬。

  楚湘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又退了出来,这高渐离前辈竟然不想回去,那他甘愿在这里受苦吗?亦或是在这里呆的久了,对外在的世界产生了恐惧?可是这些理由似乎都无法能够补足前辈甘愿呆在这苦海的缘由。

  算了,还是先回去吧,再从长记忆,想着楚湘又沿着那条小道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