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何丹

  隔壁的房间又空出来了。我在网上发布了招租信息,两个小时后就接到了一个女孩的电话,问我是不是有房间出租,并说要租下我的那间空房,让我不要再接别人的电话了。我很奇怪地问:

  “你还没看过房子呢,真的确定要租?”

  “我确定。周末就搬来,什么时候签合同、付租金都没问题,千万不要再租给别人了!”

  真是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啊!曾经,我千辛万苦地寻找与美女合租的机会,却一次又一次地收获失望。如今,美女竟然接踵而来!莫非,这个美女是个恐龙?要不然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房子还没看就说要搬来?想到这些,我不禁又为自己太快答应租给别人而有点后悔了:万一真是个极品丑女,那我岂不是倒了大霉?到时候赶都赶不走,那可就麻烦了!

  我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直到周末的早晨。我破天荒地7点就起了床,洗漱完毕,吃过早餐之后,还只是8点整。我心神不宁地等到9点,终于接到了秦丹(之前她已经自报过家门了)的电话:

  “夏子愈,我东西不多,就没有请别人,你帮忙搬一下好吗?我到楼下了!”

  “好的,没问题!”

  我飞快地冲下楼,只见一个娇小的美女站在那里,身边摆着两个大行李箱和三个简易包裹、四个纸箱……天哪!这也叫“东西不多”?!

  何丹看起来很年轻,大概刚毕业不久,明显还是学生打扮:齐耳直发,白色T恤,牛仔裤,旅游鞋。她是标准的苗条身材,当然胸部也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小了。呵呵,我可是向来喜欢大胸的哦!

  不过,何丹毕竟是个美女,而不是我担心的恐龙,看来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我跟她打了声招呼,就开始帮她搬起了行李。几个来回之后,终于全部搬完了,我满头大汗地坐下来歇会儿,她却自顾自地在房间里转悠起来。巡视完毕,她似乎还算满意地对我说:

  “就这么定了!我决定住这里了。要不要现在签合同?”

  “好的。身份证带了没有?”

  我拿出早已从网上下载打印好的租房合同,同时,我们把各自的身份证交给对方查看。我注意到何丹是88年的,果然是刚从学校出来不久。

  顺利地签完合同,收了租金和押金之后,我有点兴奋地说道:

  “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嘛!我一在网上发消息就被你看到了……”

  “什么?你在网上发消息?什么消息?”

  “租房子的消息啊!你不知道?那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的?”

  我大吃一惊,何丹却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是听同事说的,她说你这里有空房,我就问她要了电话号码……”

  “你同事?是谁?”

  “许凌。她以前在这里住过,对吧?”

  “对。难怪你在电话里就确定要租了,她一定跟你介绍过这房子。”

  “是啊!我怕你租出去了,所以提前打电话说。”

  我恍然大悟,哪里是我运气好?原来只是许凌帮了我一个忙而已!我实在没想到,她怀着一颗破碎的心匆匆离去,居然还会为我再介绍一个美女过来!她的心地实在是太善良了!那么,我以前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

  许凌是怎么介绍我的,以及如何解释她搬走的原因,我不敢问何丹。不过,我很想知道许凌现在怎么样了,于是问道:

  “那……许凌现在还好吗?”

  “许凌姐准备去法国呢,这段时间正在办签证。”

  原来如此!不论许凌出国是由于什么缘故,这都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当然要衷心祝福她!不过,听到何丹称呼她为“许凌姐”,似乎还很熟的样子,我不禁有点担心:她们之间谈论过什么?

  随后几天,我一直想找机会探探何丹的口风,却发现我拿她根本没有办法!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内心的强大超乎我的想象……比如有天晚上,当她再次提到“许凌姐”跟她说过什么时,我故作随意地问道: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我?”

  “有啊!许凌姐特意关照,说这里有色狼,叫我随身携带两瓶防狼喷剂!”

  “说什么呀?这个小区的环境还可以的,哪有色狼出没?”

  “不是小区,是房子里面有色狼哦!”

  房子里面?!除了你就是我了,难道许凌会说我是色狼?我正想发作,却见何丹咯咯笑了起来:

  “许凌姐说的哦!不关我的事!听说她就是被色狼吓到了才搬走的……”

  我又好气又好笑,想问出许凌究竟怎么跟她说的,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既然如此,你怎么还敢搬来住?”

  “我艺高人胆大嘛!别看我个子小,我可是跆拳道黄带高手!”

  何丹嚣张地挥了挥拳,似乎很专业的样子。话说我对跆拳道一无所知,完全搞不懂“黄带”是个什么级别,她这么一说还真把我给唬住了。后来我到网上一查才知道,“黄带”几乎算是入门级的了,根本不能称为“高手”!

  当然,后知后觉是没用的,我算是完败了。她肯定从许凌那儿知道了我的很多事,而我对她全无了解,还被她忽悠了一番!

  不过说实话,接触得越多,我就越发觉得,其实我不大可能喜欢上何丹。她虽然只比我小三岁,却也是个80后,思维方式、兴趣爱好什么的似乎都跟我这个70后相差甚远,更何况她的胸部还没怎么发育!有时候我想,其实她称我为色狼是对的,我几乎就是以胸部的大小来判断一个女人的……

  对何丹没什么想法之后,我逐渐发现,我跟她的交流变得轻松了许多。我不喜欢做饭,她也不愿进厨房,于是我们经常一起在外面的小餐馆吃晚饭,并很自然地采用AA制。晚饭之后,我有时候会陪她逛逛商店,更多的时候我们一起回来看电视。她上班才几个月,还没有买电脑,偶尔她会到我房间来,跟我一起看网上下载的电影,当然,我陪她看的那些都是老少皆宜的,而不是我最喜欢的“爱情动作电影”。

  由于长期是自己一个人用电脑,我并没有设定开机密码,有时在我回来之前,何丹也会自作主张打开我的电脑。多数时间她都是在QQ聊天,我并没有介意。然而,终于有一天,D盘那个名为“学习资料”的文件夹被她点开,我在其中珍藏的若干部经典“日剧”华丽丽地播出了!

  那天我因为加班回来晚了,一进房间却发现,何丹正津津有味地坐在我的电脑前欣赏小泽玛利亚同学的精彩表演!我吓了一跳,她却不慌不忙地关掉播放器,笑嘻嘻地对我说:

  “色狼大哥,你干嘛把这么好的电影都藏起来?”

  “这些都是儿童不宜的,你懂不懂?”我老脸一红,却仍然故作严肃地叫道,“就是怕你这样的小孩子学坏了,偏偏你还要学……”

  “谁是小孩子?”何丹毫不示弱,“你只不过比我大三岁而已!”

  “你是88后,我是84后,相差4岁呢!”

  “84后了不起呀?黄土埋到脖子了,还老不正经!”

  “你……”

  我一时嘴拙,不知道该如何反击她的话。不过,大概是因为刚刚看的小电影让她有点脸红,她也没再纠缠下去,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从那以后,何丹不再称呼我的名字,而是直接叫我“色狼”。比如早上打招呼,她会说“色狼,早啊”,晚上一起吃饭,她也会说“色狼,点个什么呢?”……我简直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私下里叫叫我都无所谓,要命的是在公共场所她也这么喊我……有一次她在外面叫我“色狼”时,我怒道:

  “你就不能小点声?让别人都听见,对你有什么好处?”

  “有好处啊!别人知道我这样一个弱女子跟色狼在一起,就会有所防备,万一你突然兽性大发,他们马上就可以来救我呀!”

  “就你?”我轻蔑地说,“我可不喜欢身材都没发育好的小姑娘!你就是求我对你动手,我也不会答应的!”

  “死色狼!”这下轮到她发怒了,“你不就是喜欢大胸吗?也没见你领一个回来呀?就知道天天躲在家里看A片!”

  她的声调又提高了几分,吓得我啥也不敢再说了:这样说下去,我房间里的一点小秘密恐怕要变成路人皆知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接受这样一个现实:在何丹面前,我永远都是“色狼”了,虽然我对她完全没有色狼的想法。

  话说秋去冬来,何丹终于有了一点积蓄,自己买了电脑,不用再到我房间来蹭着看电影了。我觉得轻松了不少,却也有了一丝失落,毕竟,有人陪伴的感觉,无论如何都比一个人独自观看要好。

  何丹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有天晚上,我在电脑上看新上映的黑客帝国3,却是影院偷拍的版本,简直让人欲哭无泪。正当我极度郁闷之时,QQ上传来了何丹的信息:

  “色狼,在干嘛呢?”

  我不禁一愣,她明明就在隔壁,还跟我来这一出?看来她也是闲得慌了,于是,我就接着她的话聊了起来。

  “当然是做色狼该做的事了!你有兴趣一起来么?”

  “死色狼!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啥叫有出息?”

  “比如赚钱、泡妞……”

  “白天赚钱嘛,晚上该休息一下咯。”

  “那你应该去泡妞啊!”

  我不由得沉默了。身为一个色狼,我何尝不想去泡妞?可是,我想认识美女,美女却不想认识我,我容易吗我?当然,我不可能直接跟她这样说,那样显得太没有志气了!我正在考虑怎么回答,她却又追问道:

  “你怎么不说话?莫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才难言之隐呢!我只是在考虑,泡谁好呢?”

  “你隔壁就有个单身的美女,还在犹豫什么?”

  这是在诱惑我吗?想想何丹平时的表现,我觉得她更有可能是在调戏我。反正我对她也没想法,怎么说都无所谓,于是,我决定将计就计。

  “是吗?我跟邻居都不熟啊,不知道隔壁住的是不是美女……”

  “死色狼!!!我就在你的隔壁!难道我不算美女吗?”

  “啊?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我还真没考虑过……”

  “那你现在考虑一下!”

  我半天没回答,她终于忍不住又说话了:

  “色狼!还没考虑好么?”

  “我真的很为难啊!你说,我应该对你坦白事实还是说点花言巧语?”

  “当然是坦白事实了!”

  “那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不会的,我这人胸小但是气量大!”

  我不由得暗自发笑:好歹你也说了半句实话呀!

  “那我说了……”

  “说吧,我等着呢!”

  “美女,请问我能泡你吗?”

  “你承认我是美女了?”

  “是的。你怎么不回答我?”

  “你平常泡妞都是用这种开场白吗?”

  “是的。你怎么不回答我?”

  “你就不会说点别的吗?

  “是的。你怎么不回答我?”

  “我要疯了!你是复读机啊?

  “不是的。你怎么不回答我?”

  何丹没有再回复信息,我估计她的小宇宙此刻就要爆发了。果然,我听到客厅里传来开门的声音,随即我的房门被她撞开。她一边拿着个大枕头狠狠地砸向我,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叫道:

  “色狼,你居然敢调戏我?!你不想活了吧?”

  “没有啊!我很诚恳地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

  “你还说?!”

  她捡起被我挡住后掉在地上的枕头,继续向我发动攻击,我一边招架一边说:

  “你不是说你气量大么?干吗又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我就是想打你!我心平气和地打你……”

  “够了,够了!别打了!我承认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认错的表示丝毫不起作用,她还是不停地挥动着枕头砸向我,直到她自己精疲力尽才住手。看着她气喘吁吁、脸色泛红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她真的是个美女啊!她的皮肤很白,脸红起来简直可爱极了!经过刚才的剧烈运动,她此刻头发、衣服都比较凌乱,虽然穿的是冬天的棉睡衣,但一小段销魂的锁骨还是赫然呈现!我似乎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小胸美女也可以这么性感!

  在我毫不掩饰的注视之下,她的脸变得更红了。她坐了下来,低声说道:

  “色狼,你干吗看我?”

  “哦,对不起!”我回过神来,赶紧转移话题,“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当初你为什么没看房就决定要搬过来?”

  这个问题在我心中埋藏已久,如果得不到真正的答案,我就不可能放下心来,因为我始终不知道,何丹从许凌那里究竟听到了什么,她对我的了解究竟有多少。

  “因为好奇。”

  何丹见我问得很郑重,也没有再用玩笑的口气说话。

  “好奇什么?”

  “许凌姐跟我很熟的,她把你和她妹妹的事全部都跟我讲了……”

  “全部?”

  我不由得心底一沉:关于许凌自己的那部分,她也说给何丹听了么?

  “是的。许凌姐跟我说了你是怎么认识许菲的,你们没在一起,但你还是想着许菲,写了很多情书给她。后来他们家搬到成都,你又跑到成都去追许菲。后来由于她家里人都反对,你们就分手了,但你一直还惦记着许菲,连你的QQ名一直都还是‘展翅许菲’……”

  “这有什么用?我只不过留作纪念罢了。”

  “我还听说,许凌姐怕高飞突然跑到北京来找你,特地搬来跟你合住,还想顺便劝说你,让你彻底忘掉许菲。”

  “是吗?”

  我暗自吃了一惊:这可是我闻所未闻的事情!难道许凌跟男朋友分手是假的?或者她只是这么跟何丹解释,以便掩饰她来找我的真实目的?

  “虽然许凌姐没有让你忘记许菲,但是后来她父母又给许菲介绍了一个男朋友,他们相处得还不错,许凌姐认为许菲不会再擅自到北京来了,所以她就从这里搬走了。刚好我那时正在找房子住,我听她说了这里的条件,觉得还不错,就决定搬过来……”

  听到何丹说“他们相处得还不错”时,我的头“嗡”一下似乎沉重了十倍!后面她接着说的什么我都听不进去了。这是真的吗?许菲有了新的男朋友?她不会再想我了?她再也不需要我了?

  许凌跟何丹说的这些话,显然有真有假,那么关于许菲有了新男朋友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有问许凌才知道了!我急忙问道:

  “许凌现在还在北京吗?”

  “早走了!去法国都快两个月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何丹很奇怪地看着我。看来,她只知道关于许菲的故事,并不清楚许凌从这里搬走的真正原因。

  “哦,没什么。”我故作平淡地说,“她还欠我二十块钱没还呢,算了吧!”

  “是吗?你现在还念念不忘,一定很心痛吧?小气鬼……”

  想找许凌问话是彻底没戏了,不如继续调戏一下秦丹吧!于是,我转念又道:

  “对了!刚才你不是说对我很好奇么?”

  “别做梦了!我只是对你和许菲的故事很好奇罢了。不过,听说你的情书写得不错哦!现在会写情书的男生可太少见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也写一封?”

  看到何丹的眼睛又开始忽闪忽闪的,我就知道她肯定不怀好意。

  “这个嘛,要看情况,你要是表现好的话,我会考虑……”

  “哼!不写拉倒!”

  看着何丹忿然离去,我忽然觉得有点良心不安。这个古怪的小姑娘,会不会真的对我有意思?刚才她小脸红扑扑的样子,确实有那么一刻让我砰然心动。但是,无论性格还是身材,她毕竟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想,我并不会考虑把她作为女朋友的人选,可是她却表现出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那么,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让她不至于对我产生过多的好感?

  在此之前,为了弄清楚事情是不是真的像我想的那样,也许,我需要先测试一下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