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赵心雨

  晚上八点,凤家餐厅。今天凤子涵和凤璟琳都在家吃饭,林嫂做了很多菜,有凤子涵爱的冬瓜排骨,炒虾仁,豆豉炒蛋。还有凤璟琳最爱的苦瓜炒肉,辣子鸡丁,蒜粒空心菜。今天饭桌上的凤璟琳不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反而安静的能听见两人夹菜的声音。最后凤子涵忍不住要关怀一下这个今天异常沉默的家伙。

  “怎么了又?”一边将她吃掉了苦瓜,剩在盘子里的肉夹到她碗里。

  “你少教我一件事。”她闷闷的说着。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什么事?”

  “吵架啊!不会吵架以后出入社会很吃亏的!”

  “你不是会打架吗?还吵什么?”是的,凤子涵从小就教她剑道,凤家的孩子是个个都会一门防身武艺的。

  “对哈!我怎么给忘了!但是哥,动不动就动手打人是不是不太文明啊?”

  “骂人也是不文明的。”

  “恩,对哈。可是那样我不就只能让人欺负?”

  “谁欺负你了?”

  “就是……”要不要说?她只是一个那么让人觉得低俗的人,要是让哥哥知道,一定会很丢脸,要是他一个高兴追加自己的课程和训练,那损失更大。

  “就是谁?周一凡吗?”

  “他?!”不可思议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有余。

  “倒也是,是他的话早被你横尸街头了。”没等她解释,凤子涵就理解的说到。

  “哥!别把我说的跟个暴力女似的好不好?我可是你培养出来的。”

  “是吗?谁知道?又没有专利商标?”

  “小气!你会吵架吗?吵过架吗?”

  “怎么?把吵架当成佛祖来膜拜了?要是你真想学,我可以推荐你去个地方学!”

  “什么地方?”凤璟琳伸长了脖子,跃跃欲试。

  “菜市场!”好大一盆冷水,泼得凤璟琳面部表情僵硬。

  “什么嘛!哥,没你这样耍我的啊。”

  “我没耍你,你是时间该学学家政了。”

  “什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外人眼里的自己好歹是个千金小姐,不仅衣服自己洗,卫生自己打扫,现在……

  “现在连饭都要自己做啊?!”忍不住拍案而起。

  “不需要自己做,只是你应该学学,要是哪天家里没人,我不希望看见饿死。”

  “我可以叫外卖!”

  这次凤子涵没再说话,只是用温和的眼神注视着她,而凤璟琳也保持缄默了,知道现在只能说是,不能拒绝。

  “哦,好吧。”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今天到底被谁欺负了?”凤子涵再次开口。

  “我可不可以不说?”

  “好啊,如果你憋得住。”凤子涵依然优雅的吃着自己的晚餐。

  一阵冥思苦想以后,凤璟琳果然憋不住。

  “哥……”可怜兮兮的声音响起。

  “恩?”依然淡定。

  “我今天遇到一个农学美女,她好劲爆啊。还骂我!”

  “恩,为什么骂你。”

  于是某只小鸟又开始了唧唧喳喳地讲述过程,原来以为会安静的饭桌还是恢复了往日的喧闹。整个过程被添油加醋地传达,并加入了大部分个人感情和对社会对人类的不满!

  凤子涵真被这个丫头给逗乐了,每天就听她这样唧唧喳喳的是他觉得最惬意的生活。她知道女人就是需要发泄,这是家的感觉吧?凤璟琳曾说谢谢他给了她一个家,其实他才该谢谢她,因为这个家有了她才变得温暖。

  农学美女的事就这么过去,回到学校,凤璟琳彻底改变了自己对周一凡的策略,不再鼓动他去接近那个农学美女。

  “橙子不需要人帮忙啦?”周一凡明摆着嘲笑她。

  “我宁愿花高价去请专家!我告诉你啊!不准你去和那个女人交往!素质太低!”

  “回去学吵架了?瞧你字字珠玑,铿锵有力的。”

  “我知道你笑话我,但是这能怪我吗?还不都是你!”

  “小姐,你别顺杆爬啊。找不到出气筒是吧?”

  “我哪儿知道她那么低俗啊。你说她穿那么高的鞋能下地干活吗?”

  “想什么呢!人家好歹一个农学硕士,你以为谁都下地干活啊?”

  忍不住敲她一下,这丫头真是除了自己的专业,其他都这么迷糊。

  “痛诶!要是我成为我们家族唯一的遗憾你要负全责的!”

  “好啊。你让我对你负责吧,求你啦!”

  “不要,我很吃亏。”

  “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渴望得到这一殊荣?你居然觉得吃亏?”

  “那当然啊,渴望的都是企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我不用飞已经是凤凰了,干吗还要企望啊?”

  “呵呵,挺有自知之名嘛。”周一凡却忍不住失落,“可惜你不是我的凤凰。”心里暗想着。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她最好的朋友,却不知道她心底的秘密,是的,他知道,她又一个秘密。因为像她这样出生的女孩儿不会用有这样的平易近人,也不会有那深藏于眼底的哀伤,除非在她身上发生过痛苦得令人迅速成长的事情,但那确实多年来一直无法进入的禁区。

  “诶,一凡,周末有没有空?”

  “怎么?电脑坏啦?”

  “不是。”

  “又要给我相亲?”

  “不是。”

  “那你想干吗?”

  “没事,我就问问。”

  “……”实在无语,对于这个女人毫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他实在是能领会了。真不知道凤子涵怎么能忍受他那么久。

  两人说着一起走到校门口,准备各自回家,但刚出校门,凤璟琳一抬眼就看家一辆银灰色的宝马7,然后抬起头看见站在车旁的修长的身影。在这个有很多学生涌出的地方,他无疑成了最特别的风景。剪裁合适的黑色西装配以深紫色衬衫,外面同样是一件黑色中长款修身呢子大衣。斯文的金边眼睛衬着嘴角那道好似永远不会抹去的弧度,让人在这寒冷的冬日感到一股好似春天的暖流。

  “哥?”凤璟琳呆呆的望着那个伫立在校门口的身影。难道是来接自己的?难道是惊喜?难道今天有大餐吃?

  “诶!”拍拍正在幻想的凤璟琳,周一凡残酷的说了一句话:“貌似你哥不是来接你的!”

  “什么?”惊愕加迷惑的看着周一凡,而后者没有再多说话。伸出手指向眼睛一直看着的地方。顺着他的手望去,只见一个很文雅大方的女人奔向自己的哥哥,而此时凤子涵嘴角的微笑扩大,眼里露出一丝欣喜的光芒。站在这个角度,凤璟琳看不见那个女人的脸,只看见她同样修长窈窕的身形。穿了和自己一样风格的格子呢子大衣,不过她的大衣是蓝色,自己的是紫色。一头柔顺乌黑的直发披在肩头。

  女子奔向凤子涵,他张开双臂将女子拥进怀里,这对俊男美女的亮丽风景引来很多人的侧目,多数是羡慕的眼光。

  “诶,那是文学院的一个老师呢。”

  “是啊,是啊,就是文学院那个很漂亮的老师,听说今年才27岁,但是已经是副教授了。”

  “是啊,好像专门研究古代文学的,是个学校今年评出的最优秀也是最年轻的教师呢。”

  “叫什么来着?啊!对了,赵心雨。听说她父亲是洪都房产的董事长呢!”

  “你说为什么上帝会这么眷顾一个人啊。丰厚的家世,温和的性格,事业有成,还美男在伴。真是好羡慕啊!”

  “是啊,诶,那个帅哥是谁啊?好帅啊,而且肯定一看就很有钱。”

  “哎呀,这种富家子弟都是要求门当户对的。你以为这个世界会有多少仙杜瑞拉和青蛙王子啊?”

  “是啊,不过他们好好般配啊!赵老师这么温柔可人,一定会有一个很优秀的男人来配她!”

  旁边的议论不绝于耳,有的没得都传进凤璟琳耳朵里,一种无法言喻的苦闷袭上心头,说不清是怎样的感受,是啊,多登对的一对啊,那个女孩儿好得让她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真的那么温柔?真的那么相配?真的那么优秀?

  “不过去打个招呼?”周一凡的发问让她回了神。

  “不用了,他不是来接我的。”已经尽量掩饰了,嗓子里仍有盖不住的哽咽和失落。

  “我们去吃大餐吧?”周一凡突然牵起凤璟琳的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拉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只不过这两个人的牵手同样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毕竟周一凡可是学校掩饰不住的帅哥,凤璟琳也是很多男人喜欢的气质型美女,两人虽然常在一块儿,但都没有谁真的能确定他们的恋情,今天这一牵手,果然引起了更多的侧目。

  “他们果然有在一起呢!”

  “都手牵手了,还会有假?”

  “哎,我还以为自己有希望呢,没想到他们还是在一起了。真失落。”

  这边的议论,以及两人招摇过市的举动,也引起了凤子涵和赵心雨的注意,温和的脸上两道剑眉微蹙,转过头看着人群骚动处的赵心雨并没有看见他脸上转瞬即逝的变化。

  “那两个学生在学校很出名。都不是我们学院的,但是我认识他们。”

  “是吗?”

  “恩,那个男孩儿是信息工程的,很受女孩子欢迎。那个女孩儿听说很优秀,拿过很多次论文大奖。这种优秀有低调的女孩还是惹来很多男孩子的喜欢。”

  “恩,我们走吧。”凤子涵没有再多问,只是开了车门让她坐进去。这个话题便没再进行,是啊,很优秀,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家的丫头,自己培养出来的花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