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三十一章

  臂弯间的身体一沉,长发随着垂下的头在空中划过小小的优美曲线,南风璨的手指脚趾,甚至整个身体都是麻木的。他茫然得僵硬得伏在悠身上,却似乎离她很远,感受不到得到她的喜悦,甚至没有温暖和归宿,仿佛瞬间,他的一切都随着悠远去了,冰冷了,连阳光都变的黑暗,像极了埋葬父亲的坟墓。

  救我,救我,耳边不断环绕着的声音仿佛在责备着他的无情和冷漠,而不是求助。惨白的小脸儿上一片片干枯的血迹,即使如此,也仍有血慢慢从咬破的唇间渗透。床单、衣服、被折磨的支离破碎的身体,环视之间,竟全是淡淡的血迹。他忽然冷的发抖,一层层得翻滚着冷气,将他整个人都吞噬在黑暗中,唯一能看清的,便是血。

  南风璨几乎是逃离了悠冷却的如死尸般的身体,瞪着身体上一道道、一块块新伤旧伤,瞪着被她咬破的嘴唇和手臂上血红的牙印,瞪着他强行撕咬出血的吻痕,他破坏了原本完美纯洁的白玉,恐惧将他压的透不过气,而记忆中,只有父亲去世的时候,才这样无助的恐惧过。‘她是你的天使。’蓝乐不知何时,飘到了悠的身边,叹息着,痛惜着,爱的泪从透明的眼睛中落下,嘀嗒在鲜血上,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他,不能让她死,因为她死了,这世上便在没有人,能守护着他。

  虽然一如既往得坐在办公桌后,虽然一如既往的对于会上的发言沉默,然而蓝玉还是觉察除了南风璨今天的不同,比如他并没有像往常十指交叉得思考,也没有打断人力资源经理没用的废话,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没等到散会便匆忙离开。

  ‘怎么样?’没等推开门,南风璨急切得问。

  ‘问题不严重,但继续下去就不能保证了。这通常是白血病的征兆。’沈之舟整理着医药箱,调整一下输液瓶,才抬眼看目瞪口呆的南风璨。‘你这个表情让我怀疑你在医师资格证上作了手脚。’他笑笑,把轻松的思维传给他。

  ‘我不能保证不继续。’回到前厅,南风璨坐下来泡茶,说出的话与刚刚的表情完全不成正比。

  ‘你总喜欢把自己说成野兽,虽然以我个人看法你属于人类。’沈之舟绕着弯子回答,他可以称得上最年轻的院长了,34年的人生中最大失意便是居然和南风璨做过同学。

  ‘她不是我的。’南风璨解释道,却并不明白为何如此说。悠从未真正把心给他,否则怎么会背叛,否则怎么会,选择了水清浅而放弃自己?但他,忘不了悠那刻那句凄怨无助的呼喊。仿佛她的心底,是有他的。

  ‘这个,从生物学上来说,难以理解。’沈之舟好笑的回答,他从未见过南风璨把一个女人折磨到这种程度。至少说明两个问题,一、他足够重视她;二、他舍不得用通常的残忍方式结果她。

  ‘她心里的人也不是我。’对于沈之舟,南风璨会说真话,虽然性格完全不同,但无论利益还是血缘上,他们都是一体相连的。只是说出这句话,需要太大的勇气。

  ‘那么有个问题就很难解释了。在无意识状态下,她似乎一直在叫你的名字。’随着手机响起,沈之舟吐了吐舌头,匆匆离开了盛天。

  然而南风璨,却再也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