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天使不曾离开

  枯燥的日语课,欧阳妍搭着脑袋爬在桌子上,百般无聊的看着自己手掌中的生命线。

  窗户边的位置上空着。颖炫野转校不到半个月就有了逃课的迹象。教导主任来查课时,班上众多女生都替他掩护,说他生病了。欧阳妍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魅力。

  教室门“嘣”的一声被打开,全班同学齐刷刷的看向门口。他一头金黄色的头发个性张扬,里眼狂傲不羁,耳朵上的十字架耳坠闪闪发光。他大步走向自己的位置坐下。

  “颖同学,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经迟到了两节课?”日语老师怒遏的瞪着他。

  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讲台上的日语老师,然后插上耳机享受音乐。

  “颖同学,这里是课堂,不要如此放肆。”

  他仍然我行我素。

  “颖炫野同学,你今天旷课并且不尊重老师,现在罚你去门口站着,并且写一份检讨交上来。”日语老师怒火圆目。

  他抬头,目光冰冷麻木,眼里放射出凛人的目光。眼神像一个无底洞,深不可测。

  日语老师一惊,他不像一个同龄人的少年,他的身上有太多的可怕。比如说他的眼神,冷漠无情。就像……就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全身也散发着凌厉的霸气。

  日语老师姓远藤,是圣樱大学最有威望的老师。各个老师同学对他极为的尊重。而现在颖炫野当着全当同学的面辱没他,让他下不了台。他勃然大怒,手里的课本直直的扔向颖炫野。所有的同学慌恐的看着他。课本在离他还有十离米时,他不慌不忙的向左一偏,课本从他的发尖擦过,然后他伸出右手快速的抓住飞出去的课本。

  全班同学在惊叹他的速度如此之快时,他将手里抓住的课本迅猛的扔回远藤老师。日语老师没有他那么好的身手,不偏不倚的被砸中鼻梁。两股血流直直的流下。

  全班同学想笑又不敢笑,只能鳖在心里,片刻之后脖子和脸红成一片。

  远藤捂着流血的鼻子,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指着当事人:“我出去。”

  颖炫野站起,一手撑在窗户上,轻轻一跃,身体轻快的跃过窗户跳了下去。全班同学惊恐,这可是在三楼,而且也不是在拍电视剧。全体同学齐速的跑到窗户边观看。可他们看到的是颖炫野已经平安落地,毫发无损。只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看着颖炫野离去的背影,班上的女生又开始泛花痴:“好帅,酷呆了。”

  男生则发出羡慕的眼光:“好身手。”

  纪月寒星一直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没有多余的表情。

  颖炫野在校园里闲逛,他没有要去的地方。在日本他没有任何朋友。走到一间教室门口时,他听到一个甜美的声音。

  “好,向下,身体弯下去。”

  教室的门是半掩的,他轻轻的推开门。教室有几个女生在跳舞。站在她们对面的是一个玲珑窈窕的女孩。她应该是指导员。她走向前,很吃力的托着一个体形有点偏胖的女孩下腰。由于身体不平衡,两个人都向后倒去,其实的几个女生赶快拉起她们。

  “好,今天就练到这里吧。”玲珑女孩擦着额头上的细汗对着其她几个女孩说。

  颖炫野倚靠在门框上,点燃一根烟。曾经在他的生命中有一个女孩也是一个热爱舞蹈的专家,她的舞步可以将人的灵魂带入天堂。她的舞美的像书画中的仙境。

  玲珑女孩转过身,看着门口站着的少年,走过去好心的提醒:“难道你不知道这里不能吸烟吗?”

  他没有说话,猛吸一口将烟圈吐在她的脸上。

  “咳,咳……。”柏花素呛的不停的咳嗽。

  她抬头准备唾骂时,修长的手指托起她精致的下颚:“我喜欢。”

  她的心跳加速,近在咫尺容颜清晰可见。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脸庞帅的不真实。她秉住呼吸,闭上眼睛,脑海里默默的记住他的样子。

  颖炫野走到舞蹈室的中央,轻轻的走上过马钢丝,一根像手指头粗的钢丝在半空中挂着,像一条路线。别人走在上面摇摇晃晃的,时时刻刻在担心会掉下来。而他像是在散步一样,双手插在裤兜,一点都不再乎自己的生命安全。

  “小心掉下来。”柏花素担心的仰头看着他。

  他的步伐很轻,像是武侠小说里会轻功的一样,一步步的走到钢丝的另一端。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他看了一眼柏花素,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随后一个180度的旋转,美的像一只飞舞的蝴蝶,身体轻轻的落在地面,轻的像一只燕子。

  他从她的身体擦身而过,走出舞蹈室。

  她冲着他的背影大喊:“我叫柏花素,请问你叫什么?”

  回音在舞蹈室里回荡,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潇洒不羁的背影。

  中午休息时分,伊藤由衣兴高采烈的找到欧阳识俊。也许跑的太急,额头上的汗珠缓缓滚下。她一屁股瘫在欧阳妍的位置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欧阳识俊拿出兜里的白色手帕,轻轻的替她擦拭汗水。

  “由衣,什么事这么高兴?”

  伊藤由衣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教室外面跑。欧阳识俊挣脱她的手,不解的问:“怎么了?”

  “我想请你帮个忙,很急。”伊藤由衣一脸的焦急。

  欧阳识俊看了一眼旁边的欧阳妍。欧阳妍会心的一笑:“去吧。”

  他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我很快回来。”

  “嗯。”

  伊藤由衣拉着欧阳识俊走出教室。欧阳妍看着他们的背影发呆了好一会儿,表情踌躇。许久淡淡的道:“寒星,他们是不是很配?郎才女貌。”

  “小姐,少爷跟伊藤小姐只是朋友。”

  欧阳妍侧头看着纪月寒星,抿嘴轻笑:“我有说什么吗?”

  纪月寒星低下头不去看她,她的笑容是致命的符咒。

  “寒星,我们逃课好不好?”欧阳妍瞪着大眼睛看着纪月寒星。

  “不可以。”

  “识俊哥又不在,没关系的。”

  “这样我没办法跟少爷交待。”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她嘟着嘴,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摇晃。

  他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在她碰到他的手时,他感到了温暖,是以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发愣。

  “寒星,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欧阳妍再次拉过他的手,担心的问。

  他快速的避开。“我没事。”

  “寒星,就一次。”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竖着一根手指。

  “少爷会责怪我的。”

  “你不说,我不说,识俊哥不会知道的。”

  他想了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

  欧阳妍气馁的嘟着嘴唇。她知道纪月寒星的性格是很倔强的。她假装生气的歪着看着窗外。

  片刻后,欧阳妍抱着肚子痛苦的爬在桌子上。

  “小姐,怎么了?”纪月寒星急切的扶着她。

  “我胃痛。”她痛苦道,脸色有一丝丝苍白。

  “我送你去医院。”纪月寒星慌忙的将她抱起。

  “不要。快上课了,你去给我买点药回来就行了。”她将他推开。

  “不行,要去医院检查。”

  “不要,天天都去医院,我怕。”欧阳妍乞求道。

  看着她一脸的乞求,他有些心软了。他一直跟在她身边,当然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她的腿要隔三差五的去医院复诊,几次她都呆在房间里将门反锁,她说反正都已经瘫痪了,还不如让她自生自灭。姚美光只要一听到她说这句话就伤心的痛哭,甚至不吃饭。最后在姚美光的眼泪,欧阳雄的关心和欧阳识俊的劝说下,她终于答应好好治疗。但她每次去医院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何人不见。

  纪月寒星放下她,柔柔的道:“我很快回来。”

  他迅速的冲出教室,在教室门口时差点撞倒了人。某女生揉着撞的疼痛的胳膊,眼泪涟涟。纪月寒星看了她一眼,冰冷的道:“对不起。”然后快步走向校医院的方向。

  图书馆里很安静,安静的让人感到心跳漏了几拍。每一个来来往往的人都迈着轻巧的步伐,生怕破坏了让人平静的天堂。

  欧阳妍拔动着轮椅走到书架前,白皙的手指在满目琳琅的书箱深游走,犹豫不定要看哪一本书。《科学论》太深奥,《历史学》枯燥乏味,《生物化》没心情看。忽然最顶端的一本书吸引了她的目光。一本最近很热门的书----《青丝倦》。最近班上有很多同学都在看,就算在上课也打小差。她有些好奇他们看的那本书里是什么内容,如此的吸引他们。她伸出手去拿还差很远,坐在轮椅上的她才只有一百公分,伸长手臂还是拿不到。她将轮椅侧移,一手扶着书架,另一支手使尽的伸出去拿书。经过几次努力终于摸到了书籍,她抓身着书架想要站起来,可重心偏移,书架突兀的向她倒过来。她的身体跟着书架倒下去,整个书架压在她的身上,许多书籍砸在她的腿上。腿上的巨痛让她流淌着豆大的汗珠。两个图书管理员连忙跑过来,将她身上的书架移去,扶起她。

  “小姐,你怎么样?”

  欧阳妍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白色透明的纸张,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的掉下。一个男管理员抱起她冲向校医院。

  颖炫野坐在花园喷池的一个雕塑人像发呆。一年前他与她在酒吧相遇,相遇的情形他现在想起来觉得有点滑稽。开始自己是讨厌她的,可是后来慢慢的发现了她的与众不同,跟她接触后从喜欢变成了爱。当他明白自己是爱她的时候以为还可以挽救,可一切已经太晚了。一夜之间她凭空消失了,他发疯的满世界找她,没有任何消息,就像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他的心已经痛了整整一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着煎熬,每一天他都在思念她。希望她又奇迹般的出现。自从她消失以后,他有了做梦的习惯,每一次梦里的主角都是麦含影。梦里她说:等着我,我们还会在见面的。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她出现,然后重逢。

  忽然一个人闯进他的视线。他看见了他怀里的女孩。他拦下急匆匆赶着去医院的图书管理员。

  “她怎么了?”

  “腿被书架压到了。”

  她的脸上的汗珠不断的涌出,腿上的疼痛让她痛的无法呼吸,嘴唇已被她咬的流血。

  他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有一丝心痛。他接过图书管理员手中的欧阳妍快速的跑向医院。

  图书管理员在他的身后大喊:“你识她吗?”

  欧阳妍紧紧的抓着他衣服,贴在脸颊上的头发已被汗水浸湿。腿上的疼痛一分未减,她慢慢的开始shenyin。

  医院的走廊上,他背靠在墙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抢救室的门。他的心里有一陈慌乱,许久理不清头绪。连他都不知道一向冰冷的自己为什么会为心慌,害怕。也许她长的像他爱的女孩吧。

  纪月寒星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后,慌忙的跑进医院。电话那头的声音他听出来是颖炫野的。

  抢救室的走廊上,颖炫野与纪月寒星两人的眼光冷冷相对,阴森寒冷的眼光让旁边经过的人不敢靠近。颖炫野走上前,双手抓着纪月寒星的衣领,声音冰冷的道:“是她的保镖吗?应该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才对。欧阳识俊呢?又去了哪里?”

  纪月寒星知道是自己的不对,没有说话。但他讨厌陌生人靠近他。他拔开颖炫野的手。

  颖炫野不肯罢休。他讨厌比自己还要冷的人。他伸出右腿攻向纪月寒星。纪月寒星轻轻向后一跃,便轻易躲过。颖炫野开始进一步攻击,他一手抓住纪月寒星的肩膀,后者180度旋转,本来抓着他肩膀的手变成了只抓着他的衣服。纪月寒星只退不进攻,可颖炫野攻击迅猛,让他有点招架不住,开始反抗进攻。纪月寒星的掌力迅速而猛烈,他直直的劈向颖炫野的头,颖炫野向后90度弯腰,纪月寒星的掌力落空。

  颖炫野从六岁开始就有了打架生涯,所有自然势力不弱。但纪月寒更不可藐视,自从他进了欧阳家后,欧阳雄便开始调教他,甚至不惜花高价请专人的跆拳道,日本武术教他。他欧阳雄是亚洲第一首富当然要调教一些忠诚,武术高手做为有备之需。纪月寒星是欧阳雄最得意的保镖。因欧阳妍不幸出车祸,双腿不便,就把纪月寒星配给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做保镖。

  抢救室的走廊外两个帅气的少年不停的在打斗。

  从旁边经过的人开始围观。几个护士大喊:“先生,这里是医院,不允许吵闹,要打你们出去打。”

  可他们两人并不理会,而且进攻越来越猛烈。让旁边观看的人胆颤心惊。

  两个人的实力相当,很久都没有分出胜负,出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医院的走廊,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他酒红色的头发最为显眼。

  “寒星,住手。”

  纪月寒星听出来声音的主人后,就停止了动作。颖炫野也停了下来。

  欧阳识俊额头上流着细汗,衬衫的衣领半敞着,清楚的可以看见连脖颈里也在流汗。由于赶的太急,前面的流海被汗水打湿紧紧的贴在额头上,看上去有点滑稽。

  “寒星,妍妍怎么样?”

  纪月寒星没有说话,看着抢救室的门。

  欧阳识俊对身后的一个中年人恳求道:“马克医生,拜托你了。

  那个被叫作马克的人,表情淡然,从衣兜里掏出白色银制手套缓缓的带上。“我是看到她是欧阳雄的女儿面子上,要不然按我以前的脾气,就算人死在我面前也不会救。”

  “我知道,谢谢你。”

  马克接过助手递过来的白色长袍穿上,走进抢救室。

  走廊上,三个少年坐立不安。欧阳识俊一直盯着抢救室的门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怕,他怕在眨眼的那一瞬间出现了意外。当他接到纪月寒星的电话时,他以为是上帝在跟他开玩笑。只是半天的时间她就出了差错。

  三个人表现凝重。让有的人都猜想里面正在抢救的人应该对他们很重要。

  里面还没任何动静,一阵恐慌向一向平静的欧阳识俊袭来。在他的时间里似乎过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忘记了时间。抢救室的灯在那一瞬间忽然灭了。

  三个人齐刷刷的站起来,看着抢救室门口。

  马克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无任何表情。

  “马克医生,情况怎么样?”

  马克没有说话,他脱掉长袍交给助手。将自己衣袖挽起一截半响才开口道:“车祸对她的腿部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幸好一直在治疗,要不然那双腿要截肢。可病情并没有得到控制,甚至还在蔓延。”

  欧阳识俊一阵惊慌失措。眼底聚焦了浓浓的忧悒。

  “马克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先让病情得到控制?”

  “她睡觉时在后半夜有没有腿痛的毛病?”

  欧阳识俊错愕,他没有听妍妍说过,所有他并不知情。她表面上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但她其实很坚强,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愿说出来,怕给大家添麻烦。

  颖炫野站在旁边没有说话,他看出来欧阳识俊比自己还要担心欧阳妍,也许这一次只是一个意外。

  马克接着说:“她也许睡觉时在后半夜经常会腿痛,你们要多加注意。酿成的后果无法挽救。”

  “知道了。”欧阳识俊的声音很沉重,像是在起誓一样。

  “她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她了。至于她的病情,我要在再研究一下。”说后完,马克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欧阳识俊立刻走进病房。病床上的欧阳妍正在躺着看着天花板发呆。

  “妍妍,感觉怎么样?”欧阳识俊的声音温柔似水。

  “识俊哥,由衣不是找你有事吗?你怎么会来医院?”欧阳妍的眼里流露着一丝惊讶.

  欧阳识俊耸耸肩:“事情办完了。”

  他总不能说,伊藤由衣所谓的找他有事帮忙就是让他陪她去商城逛街,顺便去吃了一顿饭。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欧阳识俊假装生气的板着脸。

  “识俊哥,不要生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欧阳妍憎到他的怀里。

  病房门外的颖炫野从门上的玻璃上将一切尽收眼底。放在门把上准备推门的手又缩了回来。他转身离开,步伐沉重有力,脚步声清晰的在走廊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