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使骑着魔鬼飞

  炎狼正堂内弥漫着冷凝骇人的氛围。正堂前方放着纳兰精贵的灵位。颖炫野看着纳兰精贵的灵位发呆,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花十三我今天就在外公的灵位前杀了你,让他得以安息。”他以冷峻恐怖的视线冷瞪着面不改色的花十三。

  “死就死,至少纳兰精贵比我先死。我与他之间,我还是赢家。”

  “我会让你死的很痛苦,炎狼的狼犬已经几天都没有喂食了。”

  “你……。”花十三咬牙切齿的握着拳头。

  “黑鹰帮过了今天将会永远消失。”

  “你比纳兰精贵还要狠。”花十三看着眼前的颖炫野。他不是人,宛若一个吸人血,食人骨的魔鬼。

  “谢谢夸奖。”颖炫野一脸阴晴不定的诡谲。

  “我在死之前有一个最后的要求。”

  “我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

  “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难道你是在怀疑自己的实力,怕我逃走吗?”

  颖炫野的冰眸霎时冻结,冰雕似的侧脸更像罩了层寒霜,口吐寒冰的丢下简短的几个字:“什么事?”

  “我想和她谈谈。”花十三看着站在角落的麦含影。

  “不行。”颖炫野没有丝毫考虑,坚决的回答。

  “你是怕伤害她?你应该是在乎她的?”

  颖炫野看着麦含影脖子上缠的白纱布,心口一阵闷痛。好似那个伤口在自己身上,但还要比那痛上一倍。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两眼没有了以往的明亮,更多的是黯然无神。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麦含影走到花十三面前,两眼直视着他。她没有去理会颖炫野的反对。

  炎狼的庭院内只有麦含影与花十三两人。颖炫野与天恂,生奴等人直直的坐在正堂内,他的眼睛直盯着院里的两个人。如果他敢动她一根头毛,他一定把他大卸八块,然后扔去喂狼犬。他在酒吧里所说的都是违心的话,在那种情况下只有那个方法才可以保护她。他是个不喜欢解释的人,也许根本不需要他解释,因为她不会在乎的。她太过于的平静,让他想自己是不是真该放开她,是自己的霸道占有了她。

  漆黑的夜笼罩着院子里的两个人。

  “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麦含影提醒着眼前苍老的白发老人。

  “你还恨我吗?”花十三直视着她。

  “那是以前的事,现在没有那个必要了。”她的语气淡漠的像眼前的这个人与她毫无关系。

  “她还好吗?”

  “不好,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有没有去医院?”他的神色有点紧张,有点慌乱。

  “你是在关心她吗?我记忆中的花十三是个没有人性的人。”她嘲笑的看着他。

  “含影,对不起。”他低着头向她认错。

  她看着眼前高傲可掬的黑鹰老大,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十几年来的怨恨涌上心头:“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它能弥补什么?你对我们的亏欠一句对不起就能一笔勾消吗?”

  颖炫野看着院子里情绪有点激动的麦含影,紧皱着眉头。上一次在医院里花十三因为她说的一句话而放过他,让他感到很疑惑。私下他也有调查过,可是毫毛头绪。也许他们是认识的,而且不是一般的认识。

  “平静的生活不适合我,我也不喜欢。做为一个男人,不干一番大事业,那活着有什么用。”花十三说的甚是豪迈。

  “那你最后得到了什么?”看着到这个时候还不知忏悔的花十三,她麻木的没有任何表情。

  “虽然我输了,但至少我体会过呼风唤雨的生活。那时候我就是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还不知悔过?”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他叹了一口气。

  “因为你做的坏事太多,没有人会原谅你。”

  “我不需要别人的原谅,只要你和她能原谅我就行了。”

  “不可以。”她说的坚决。

  “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吗”

  “没有。”

  她们所承受的痛苦不是他一句对不起就能一笔勾消的。他的六亲不认已让她在十年前彻底寒心,最重要的是他对不起奶奶。十年前他抛弃了奶奶与她,不听奶奶的劝阻,毅然离她们而去,进入黑道。所有她们早与他没有了任何瓜葛。

  花十三的神情有些失望。花白的长胡须让晚风轻轻一吹,跳动着妙曼的舞步,额头上的皱纹证明了他饱经沧桑。

  良久,花十三平静的道:“好好照顾你奶奶。”

  “我会的。”

  他像是得到了放心,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他转过头走向正堂。

  “我想和你单独决斗一场。”

  颖炫野冰冷的眼神甚是可怕:“理由?”

  “论聪明你是比纳兰精贵强,我只想看看你的实力。”

  “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要求?”

  “因为一般不会怀疑自己能力的人都会同意,跟有实力的人挑战是对自己的认可。”

  “你的意思是我怕你?”

  “是敢与不敢。”

  颖炫野的眼睛发出危险的光芒,他直视着花十三,全身的霸气摄人心魄:“怎么个玩法?”

  “两人背对背的向前走,然后在同一时间朝着对方开枪,看谁的枪法快。”

  麦含影的心里一噔,那意味着枪法慢的人就会被对方杀死,他们两个谁都有可能死去。

  “好,很刺激的一个玩法。”颖炫野饶有兴趣的看着花十三。

  “要找一个公平的裁判。”

  “天恂你来当裁判。”颖炫野转过头看着蓝格子衬衫的少年。

  “野少,这个游戏太危险了。”天恂顾虑的道。

  “越危险的游戏越刺激。”

  “让她当裁判。”花十三看着发愣的麦含影。

  颖炫野还未开口。麦含影淡淡的道:“没兴趣参加你们的游戏。”

  他走过去柔柔的看着她,笑容飘忽的宛如寥绕于山林间的薄雾。他抚摸着她如云的发丝,眼底荡漾着只为她一人而有的温柔:“你的第二个礼物是什么?”

  “你有命活着就能看到我送你的第二个礼物。”

  “那我死了不就看不到了,岂不是有点可惜。”他开玩笑的道。

  “所有你要活着。”麦含影半开玩笑,半认真。

  “也许有你来当裁判,我会信心大增,赢的机会会大一点。”

  她凝视着他绝美的俊颜。

  颖炫野与花十三各自手里拿着一把枪,两人背对背的站着。麦含影站在他们的正前方。她深呼吸一口气:“开始。”

  颖炫野与花十三迈着娇小的步伐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

  全场安静的有些诡异。

  “二……”

  她不愿意喊出最后一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天恂更是一脸有担心。

  “三。”她最终鼓起勇气。

  一声枪响。她看着他在面前倒下,鲜红的鲜血不断从胸口涌出,他向她伸出一只手。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呆愣的看着他慢慢倒下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颖炫野满意的看着倒下的花十三,天恂高兴的走过去,两人的击掌声响的惊天动地。炎狼的人更是欢呼雀跃,无比的高兴。

  “把他拖下去喂狼犬。”颖炫野的声音没有以往的冰冷,里面掺杂着喜悦。

  麦含影呆呆的看着炎狼大汉拖着花十三的身体从她面前经过。他们就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没有人知道,当时花十三并没有开枪,只有她看到了。因为炎狼的人都只关心颖炫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炎狼的厨房弥漫着浓浓的香气。麦含影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子。颖炫野看着饭桌上颜色俱全饭菜,高兴的像个小孩。

  “这就是你送我的第二个礼物?我喜欢,收下了。”

  “喜欢就多吃点。”她淡淡一笑。

  “你认识花十三?”他装作不经意的询问。

  “十年前认识,现在已经不认识了。”她轻描淡写的回答。

  “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怕你把跟他有关系的所有人都杀掉,所以还是不要说了,免的拖累自己。”她俏皮的朝他一笑。

  “不会,你例外。我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你。”

  他露骨的话语让她的心跳莫明的加速。她低下头,夹了碗里的一团米饭放进嘴里。

  他从未如此有雅兴的吃一顿饭,或者说他从未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今晚的他比平时多吃了一倍,因为有她陪着。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讨厌吃饭,因为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吃饭是很痛若的。他认为自己是没有人关心,没有牵挂的人,经常都是随便吃点什么东西来填饱肚子。这顿饭让他吃的回味无穷。

  当麦含影推开家门的时候,麦奶奶迅速的将手里的东西藏起来。她有些诧异,但没有说什么。

  “奶奶,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睡不着。”麦奶奶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孙女。

  “他死了。”麦含影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告诉奶奶。她有权知道。

  麦奶奶傻傻的看着她,用不敢相信的口吻问:“谁?”

  “花十三。”

  她看见奶奶的眼睛里含着一种晶莹剔透的东西。麦奶奶沉默了片刻:“那是他自己作的孽。”

  “你还恨他吗?”

  “人都已经死了,恨也没用。”麦奶奶走到床边,上床躺下。

  窗外的晚风将树叶吹的沙沙作响,像是神灵在召唤最远古的传说.暗夜里弥漫着忧伤的气息,仿佛要将人吞噬.黑暗变的宁静,世界上恍若没有了任何活着的生灵,一切如海水般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