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切都是假的

  明基高中的饭堂设计直追欧式风格。倘大的饭堂人山人海,比菜市场还嘈杂。队排的长达一条龙,排队的人个个心情急切,恨不得跑到最前面去插队。

  麦含影与汤筱璃在队伍的中间,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要排很长的队。麦含影皱着眉看着前面不停插队的人。旁边纪风社的人维持不了秩序,个个都是一张苦瓜脸,束手无策。

  “哟,这不是北院很有名气的麦含影吗?”一个画着浓妆的女生看着麦含影道。

  麦含影看了一眼汤筱璃,两个人都同时疑惑的看着眼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

  “怎么?不认识我?但我可认识你。”

  “你是谁?”汤筱璃记的她们好像不认识这号人物。

  “你们可以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想在你们前面插个队而已。”

  “不行。”麦含影看了一眼她身后四个女生。如果只是她一个,她会同意。但她们总共五个人,排队的每个人都是很辛苦的,后面的人因插队的人太多,气愤的走了。午餐只好饿着肚子了。

  “如果我偏要呢?”

  “要吃饭就去排队。”汤筱璃不悦的瞪着眼前的人。

  浓妆女生一把拉着汤筱璃的衣领:“你在说一遍。”

  麦含影猛的拍掉她的手:“不要欺负她。”

  浓妆女生与麦含影的目光在空中对峙着。时间像凝固般一样。从她们旁边经过的人都畏惧于:女生居然也有这么可怕的眼神。

  “闪开,你们挡着我的道了。”朱雅玲站在她们两个中间。

  “滚,你哪里不走为什么要走我们中间。”浓妆女生态度极差。

  “我喜欢。”朱雅玲轻描淡写的道。

  “你……。”浓妆女生气的直跺脚。

  “把她给我架出去。”朱雅玲看着从旁边经过的纪风社人。

  “小姐,吃饭要排队,你违背了规定,现在请你离开。”纪风社长很有礼貌的对浓妆女生说。

  “我要吃饭,我不出去。”

  “那么,对不起了。”然后他向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纪风社人员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了出去。

  餐桌上,麦含影感激的看着朱雅玲:“刚才谢谢你。”

  “不用,”

  “你怎么也会来这里吃饭?”

  “我是来找你的。”

  “有事吗?”

  “我妈让你晚上去我家吃饭。”

  “你的意思呢?”麦含影直盯着朱雅玲。她不知道经过上次的事件后,她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发生改变。

  “我哥也希望你去。”朱雅玲故意扯开话题。

  “你呢?”

  “随便。你爱去不去,不去拉倒。”

  麦含影淡淡一笑,虽然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至少她没有拒绝。

  两天后。

  “野少在医院里。”天恂靠在北院走廊的石柱上。

  “他怎么了?”麦含影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你应该去医院看他,你现在的身份不同。”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她就像雕塑一样,毅然不动。

  “放学后,我会去医院的。”

  明基高中的校医院像一个西方教堂一样,医院最顶端挂着一个白布红字的十字架。医院的护士进进出出,忙的晕头转向。

  颖炫野的病房外站着十几个高大威猛的彪汉,穿着短袖衣衫的他们,胳膊上都有一只刺青,一个刺的生龙活虎的狼。

  一个彪汉的手挡住了正想伸手推门的麦含影:“小姐,你不能进去。”

  “让她进去,她是少爷的女朋友。”不知何时天恂已站在了她身后。

  “你轻点,你是不是个合格的护士?”颖炫野看着眼前一脸泛花痴的护士怒吼道。

  给他包扎伤口的护士从一进门就盯着他看,离开他如此之近的给他包扎伤口,差点连口水都流在他身上了。而且还总是偷看他的俊颜,搞的好几次都碰到伤口,痛的他有想杀人的冲动。

  颖炫野抬头看到进来的人,先是一愣,随后怒吼:“谁带她来的?”

  “野少,你消消气。是我带她来的。”天恂上前一步拍了一下护士的肩膀,示意让她闪人,然后看了一眼麦含影。

  她走上前坐在床边轻轻的替颖炫野抱扎护士未包扎完的伤口。他看着她一脸淡定的没在说话。

  “是枪伤。”她幽幽的道。

  “不杀花十三,拆了黑鹰帮的总坛,我誓不为人。”颖炫野像是在对麦含影说,又像是在跟天恂说。

  “杀花十三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先将伤养好,其余的事我们在做商讨。”天恂安慰他。

  颖炫野看了一眼拿着水壶要去打水的麦含影,对天恂说:“你知道不知道带她来会……。”

  “我知道……。”

  他们后面的话在麦含影拿着水壶走出去,关上门后就没听到了。

  饮水机旁边。麦含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发呆,看来自己是真的卷进来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会有一段这样的插曲。她以为这只是电视上或着小说里才会有的,可现在清楚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也只想要一段平凡而宁静的生活,这样复杂化的人生,她从来没有想过。心里不在像以往那样平静。乱,乱,乱。像生蚕吐的丝一样,理不清头绪。

  “你是在睡觉还是在发呆?”颖炫野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

  她慢慢的回过神来:“你伤的很重,应该多休息。”

  他也想休息,可是她打水打了半个小时都没回来,他以为…….

  “我以为你打水也会迷路。”

  “迷路我会自己找回去,只要心没有迷失方向就行了。”她说后半句话的时候直视着他。

  他没有说话,从饮水机旁边的窗户上看着外面的青藤。

  “颖少爷,我们好久不见了。”身后传出一个老者的声音。

  颖炫野转过身,脸色大变:“花十三。”

  一个留着长白胡顺的老者,身后站着十几名大汉。

  “我花十三等你很久了。你的病房戒备森严,没想到在非常时期你居然还敢在外面瞎逛,这是你自投罗网。”

  他在病房里等了很久都没见她回来,他知道花十三一定在医院里有埋伏,想将他一网打尽。他以为她被花十三抓去了,不放心,才出来找她。没想到还是让花十三钻了空子。

  “你想怎么样?”

  “炎狼归我花十三名下。”

  “做梦。”颖炫野的眼神深不可测。

  “你以为你逃的出去吗?”花十三走到颖炫野面前,两眼直视着他。

  “炎狼的人马上就到了。”

  “NO。你是从窗户上跳出来的,炎狼的人还以为你在病房,根本不知道里面没人。就算现在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你应该知道这里是角落,没人会发现的。而且我已经封了路口,就算你的身手在好,我人多,你只有一个人,你还受了伤。”花十三讲的津津有味,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我死了,炎狼就算解散也不会归你名下。”颖炫野的眼神变的冷冽骇人。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很不利,花十三是只老狐狸,不达到目的视不罢休。

  “那我还真对不起纳兰精贵,他刚死,又送他外孙与他团聚,真是没有一点人情味。其实你可以接手你父亲的事业,何必接这个烂摊子呢?”

  “用不着你管。”颖炫野的声音如寒冰般冰冷。

  他迅速的掏出手枪对着花十三。同时花十三身后的大汉也都掏出枪对准颖炫野。

  “哈哈……你今天是不会活着出去的。”

  麦含影走到花十三面前,两眼直视着他,无任何表情:“最后一件事,放过他。”

  花十三看着眼前的女孩,先是一愣,脸上的惊喜清晰可见,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态度坚定的回答:“不行。”

  “最后一件事,放过他。”她依就重复着那句话。

  花十三看她的态度如此坚决,想了片刻:“好,最后一件事,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你走阳关道,我过独木桥。”她静静的道。

  花十三气遏的带着身后的大汉离开了,走的时候扔给颖炫野一句话:“下一次,我一定让你成为我枪下的灵魂。”

  “你认识他?”颖炫野看着麦含影泛白的脸。

  “不认识.”

  “那你跟他说了什么?他为什么会放过我?”

  “也许是他认为自己作的孽太多,想当一次好人。”她提着打满水的水壶朝来的方向往回走。

  每天放学麦含影都会去医院。也许就像天恂说的一样,现在她的身份不同,理应该照顾受伤的他。”

  “含影,你这几天放学以后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回家。”

  “去表演。”她心虚的撒谎。

  “去表演我也要去,带上我。”

  “不行。”

  麦含影的反应有点强烈,汤筱璃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她觉得最近她有点怪怪的,有的时候像是在躲避着她一样。

  “我没事,只是去表演而已,酒吧里面很乱,你还是少去。”麦含影怕汤筱璃疑心,只好瞎编个理由安慰她。她不知道那件事该如何去跟她解释。如果她不这样做,只会伤害筱璃,筱璃是不会适应颖炫野的世界的,而且她也不适合。

  “哦。”汤筱璃见她这么说,就没在说什么。他现在每天放学后都会来接她回家,就算在医院也是如此。她怕被麦含影撞到,既然含影很忙,先瞒一阵子,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两个好姐妹心里都各怀着心事,都是同样的想法:先瞒一阵子,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

  推天病房的那一刻,麦含影几乎呆住了。包括坐在病房里削苹果的汤筱璃,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含影……你怎么……来医院了?哪里不……舒服吗?”汤筱璃手上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看着脸色难看的麦含影,心虚的断断续续的问。

  床上的颖炫野淡定的看着天花板。

  “她是野少的女朋友,当然有理由来医院了。”天恂的笑容有点戏谑。

  汤筱璃半张着嘴巴看着麦含影。手上削了一半的苹果直直的掉在了地上,然后滚到站在门口的麦含影脚下。

  医院的走廊上到处都是穿着病服的病人和穿着白色长衫的护士小姐。即使走廊上有很多人,却也很安静。

  窗外的古表藤肆意的长扬……

  “筱璃,对不起。”

  “你是很对不起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很恨我对吧?”麦含影露出苦涩的笑容。

  “你是对不起我,但不至于去恨你。”

  “你真不恨我?你不是喜欢他吗?”

  “谁说我喜欢他了?我喜欢的不是他。”

  “你上一次说你喜欢颖炫野。”

  “我说我喜欢颖炫野身边的天恂,是你没听我把话说完就走了。”汤筱璃解释道。

  麦含影的脸色变的很难看,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她如被一盆凉水浇下,呆呆地坐着,半响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她站起来,微微的一阵眩晕让她呼吸忽然有点困难。

  走廊的尽头,窗外的古表藤随着微风的吹动,肆意的张扬着它旺盛的生命。

  她没有走向病房,她麻木的向医院外走去。从她旁边经过的人都奇怪的看着神情呆滞的她。从她身边经过的一个病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单薄的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欲坠。那个病人好心的扶了她一把,她僵硬的推开:“我不需要。”

  她失魂落魄的离开医院。走廊的拐角处,一个黑衣少年忧伤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