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命难违,我爱你不能

  霍子莹从子时一直坐在梳妆台前,牛公公一天内,连喜服都准备好了。那妞公公辰时就来宣传,入宫的轿子末时到达。刀子都抹到脖子处了,她能不认命吗?

  她如木偶一样任由婢女们梳妆打扮,内心失然坠落。看着镜子中那个美得炫神夺目的新娘,心更是狠狠的疼着,可是,她硬是不流出一滴眼泪。现在的她,任由别人摆布,而不知其然。她想,天下最悲恨的事就是,凤冠霞帔不能为郎戴。

  她被披上盖头,在婢女的掺扶下,从闺房走出,不断有婢女洒五谷彩绸,她缓慢的一步步踏上去。就算在偌大的霍府内,府门口的婚礼唢呐吹手,敲锣打鼓的还是听得分明。

  哥哥不会来了吗?正走到走廊处,她低头,蒙然的睇着地上的谷米,踏在鞋上,硌脚,也硌进心坎。“小莹。”

  是哥哥,是哥哥的声音。她以为哥哥不会再来了,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原本平静死灰的新湖也激起波澜。她转过身来,不顾一切的掀起头帕,露出精粉细妆的小脸,双眼莹莹而闪。

  “小姐,这不合规矩啊,要是让那公公瞧见,又一顿好说了。”婢女焦急的说道。

  “你们在那边等我,我交代一下就过去。”婢女们想了一下,只好一起站在走廊的尽头边。

  “哥哥,你跟我来。”她拉着洛子逸拐进假山后。

  两人相对着望,久久不发出一句话,洛子逸是因为心有愧,而霍子莹是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感觉。她握紧手上红得刺眼的帕巾。“哥哥,你没有话和我说吗?”

  洛子逸伸手就要抚上她的头,却被她头上的凤冠顿住手,“哥哥希望你进宫了,能保护好自己。”

  霍子莹抓下他的手,覆上自己的脸,“我最希望哥哥不是抚着我的头,我希望哥哥,不再当我妹妹。”

  “小莹,哥哥不懂。”他任由她抓着他的手,虽然她的脸被厚厚的脂粉盖住,还是能感受到她脸上的肌肤的细滑,这个举动,让他心也紧张了一下。

  “只怕我再不说,哥哥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不希望唤你哥哥,我不希望...”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满眶泪珠,她发现,只有面对哥哥的时候,才会这麽脆弱。

  洛子逸虽然聪明,可是,对于男女之情,可说他是一窍不通,这番话显然让他会错意了。“我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尽过当哥哥的责任。”

  “小莹不是这个意思。”她心有些急,话也不太敢说出口。转口道:“小莹能有个要求吗?”

  “好妹妹,你有什么要求尽可道来,我都给你满足。”

  “哥哥,你能笑一次给我看吗?”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哥哥笑,从来没有。

  洛子逸表情闪过一愣,只是闪过。说实话,他也忘了自己多少年没有笑过了。不是他不笑,而是笑不出来,对任何事物没有感觉。

  他僵硬的弯起嘴角,以僵硬的弧度一点、一点弯起来,就像是拉着硬邦邦的弓箭。但看在霍子莹眼里,是很迷人的笑容。她眼中滑下泪珠,满意的伸手探上他的腮边,轻轻的摸着,让洛子逸的笑容更是僵住了。

  她只是希望以妹妹的身份,能永远陪伴哥哥,看着哥哥,为什么上天连这个渺小的要求都要剥夺呢!想着想着,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扑进他怀里。

  洛子逸再度僵硬的用一只手拍了一下她的背,这是他第一次抱着一个女人,让他觉得很不自然,却又不忍推开。

  “哎哟,你们在这干嘛?都快午时了,新娘子呢?”公公尖细的嗓音急起来特别刺耳。

  “小姐叫我们在这边等等。”

  “咱家过去看看。怎么这麽不进心呢!皇上可是会怪咱家办事不力,这里进皇宫也要几个时辰,过了吉时就不好了。不过也对,哪个新娘子不磨蹭点的...”牛公公边走边啰喃着,说到这,还自个拿着佛尘的手捂着嘴偷笑了下。

  她不愿放开他的怀抱,在他胸前竟奇异的笑了一下,“哥哥,你能低点头吗?”

  虽不明白她的举动,他也略微低下头,“再低点...”

  他依言把头低下,知道对上她凝上的眼眸,才惊觉两人的脸靠得很近了,他觉得有些唐突的想抬起头。

  她踮起脚尖,挽住他的脖子,不让他抬起头,她俯在他耳边轻轻的吐语吞字:“子逸,其实,我一直都想这麽叫你。”

  她的唇从他的耳边移到他的唇,两人静静对看着,她在他愣然的眼神下,轻轻的覆上他的唇上。也不闭上眼,她双眼紧紧的看进他的眼眸里,两人的唇瓣紧紧的贴合着,她深深的痛然任由泪水划满一脸。

  “霍姑娘,你在那边吗?你出个声呢?”牛公公的声音已接近他们。

  霍子莹眼睛闭上,内心沉下这些不该有的情绪。她伤心的推开他,越过假山,盖上红喜帕,“牛公公,我在这。”

  牛公公看到她又开始喋喋不休:“你这姑娘,这麽大的喜事,怎么还乱跑,霍宰相怎么也不教你点礼仪,进了宫要是有个万一,侍候不好皇上,凭你再美也不能保住你的小脑袋。咱家说你进去那边那么久干什么的?昂?...”

  “我掉了东西,不过进去找找,可以上路了。”虽然样子被遮住了,可是强压着的声音还是带着哭腔。

  “哎哟,我的姑奶奶,在宫里可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咱家是进天宫,不是去下面的路。咱家怎么觉得你声音怎么有点奇怪...”牛公公边走还边啰哆着。

  “天宫,那还不是得上西天吗?”她故意顶着他。

  牛公公果然气唧唧的说:“哎哟,姑奶奶,咱家说的是天底下最美好的皇宫,天子住的皇宫媲美天宫。你不能乱说话儿啊”

  她坐上精致的步辇,那是以红色绣金丝的半透明纱帐围顶,边上有的抬辇、扶辇,有的持扇、打伞。“为什么不用马儿?”马儿拉着也不用这些人累。

  “皇上说,人力更舒服,那些马儿一颠一颠的,怕侍候不好你。”牛公公在前头说着。

  逐渐步出霍府,渐渐远离霍府。她掀起头帕,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老父亲。妹妹没有来,恐怕哭得又昏过去了,而他,他也没有来送行。她锩紧胸前的衣衫,泪又滑了下来。他懂了吗?如果最后那一幕他都不懂,那么她所以都是白做了,白做了。

  夜有多漫长?路有多弯曲?尽头都横在眼前,化zuoai,爱冻结成雪霜,遍地都是绝望。偏偏,离开你那一刻时光却不能冻结。恨不能,化做你的影子守在你身旁。如果我也能释怀。这时,我才知道绝路,爱已汹涌浮现。我想告诉你,我的想法,而我,却不能告诉你。

  天命难违,所以的痛恨都化成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