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灵魂信仰

  这时在场的三人没有比森更激动的了,他死死的盯着大祭司,然后又痛苦的望着海洛斯。

  “所以。”他声音有些哽咽,“这一次,在他二十九岁的时候,仍然会自杀?会得到那种病?会留下那张纸条吗?”

  “不会。”大祭司坚定的说,“虽然我并不能改变时间的循环,但我有办法让你们去失落的世界。我想那枚金币,应该就在那世界里面。”

  “他不能去!”复活者的声音忽然出现,不一会儿,复活者在慢慢的在半空中露出了身形。“大祭司,你知道那地方的入口并不确定!”

  “没错。但我大概能知道入口下一次出现的大概地点。”大祭司微笑着看着复活者。“但是。”大祭司语气一顿,忽然变得冰冷起来。“宾利,我求你放下那个想法,萨斯莱克最重要的,只有自己的蛇而已。”

  “我不用你管!”复活者忽然大声喊道,“我活了300多年!我呆在萨斯莱克身边,我看着他一次次的死去,又在死了之后复活,年轻。最后他自杀了,他的下一代仍旧循环着。埃特到现在才死了多久?100年而已!可他的时间并没有给他这么点,他痛苦的活着,他……”

  “他感到死亡的时候很高兴!”大祭司大声的说到,复活者一下没了声音,他靠在墙上,泪水慢慢的滴了下来。

  “罗斯,我并不能让你改变想法。”大祭司眼光柔和,以致于海洛斯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该明白,无论是劳斯特还是萨斯莱克。你的使命是保护他们,放弃你那邪恶的想法。不然你将永世不能踏入复活者协会!”

  复活者表情明显一顿,他看了看大祭司,又看了看海洛斯。“失落的世界下一次入口是格陵兰附近的冰洋暗潮。”他小声的说。

  “很好。”大祭司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向海洛斯和森,“格陵兰距离斯堪的纳维亚并不太远,森,如果你能调动一艘船的话会方便很多。”

  “我可以陪他们过去。”复活者在森说话之前抢先说到。“这样会更方便。”

  “很好。”大祭司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现在,你们可以在这里呆一夜,明天我会送你们去英国。”说罢,大祭司把手中的书扔到沙发上,整个人随着声音渐渐的消失不见。

  深夜,海洛斯躺在舒适而宽大的床上久久合不上眼睛。这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而且他隐隐觉得复活者并不是非要来带他们见大祭司的,他想让自己知道些什么……

  复活者说,他要一个理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很明显,大祭司这里根本不需要……

  大祭司多次指着他那邪恶的想法……那到底是什么想法……

  复活者神情激动,森又知道些什么……

  还有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一切如此熟悉,这城堡,这场景……等等!

  海洛斯猛地从床上起来,他在自己深藏的记忆中仔细寻找,一幕幕他不曾经历过的场景再次出现,终于……

  一片死寂的墓地,数不清的黑色墓碑紧紧地贴着地面。满月在没有星星的夜空投下灿烂的银光,墓地里,两个人影忽隐忽现的走着,海洛斯慢慢的靠近他们,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

  “劳斯特,你不能这么做。”一个声音冷冷的说到,海洛斯一惊,这明显是复活者的声音。

  “哦,罗斯。”劳斯特用海洛斯的声音说到,这让海洛斯很是别扭。“我仍然不能改变什么,诅咒并不包括你,我离开森是不想他看着我死去。”

  “劳斯特!”复活者拦住了埃特,“你不能去那。”

  “让开。”劳斯特轻轻的推了推,但复活者没有让路。“让开!”劳斯特语气猛然变得阴冷,复活者一怔,他仿佛再次看到了萨斯莱克那阴冷的目光。

  “谢谢。”劳斯特再次恢复了原来的语气,走上前去,复活者在原地想了想,不快不慢的跟了上去。

  十多分钟后,他们在一片墓群前停了下来。海洛斯一眼望去,全都是埃特一家的,其中萨斯莱克的墓碑骄傲的屹立在墓群的中央,而他逝世的时间,比海洛斯想象中要晚的多。

  “二十二岁的我!”劳斯特忽然大喊了一声,吓了海洛斯一跳。“我知道你在这看着我!”他顿了顿,接着说,“请帮我转告森,我并不知道他会这般如此。时间循环之后你不会是我。海洛斯,请不要迷惑。你的想法和我完全不一样,时间循环回来了,但是我们却一直在行走。遗弃之地给你的短剑我知道你已经给森了。但,它在这。”劳斯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把曾经交给海洛斯的短剑。而海洛斯猛然一怔,想起了森曾说过的话。

  ……这是埃特在他父亲的墓前送给我的,他说如果可能的话,这短剑将随他而去。后来,他就是用这短剑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不要!”他大喊着,从后面冲上来。劳斯特虽然看不见他,但他好像知道海洛斯会从哪个地方冲出来,伸手恰好挡在了海洛斯的前面。海洛斯赶紧停下,但身体还是向前倾了倾。胸口冲过了劳斯特伸出的手,穿了过去。

  “父亲……”海洛斯呆呆的说到,他试图握住劳斯特的手,但每次都握不住……

  “孩子……我不对,我没法给你想要的一切。”劳斯特手握成一团,海洛斯的手正停在那里。“循环的原因,我会让罗斯告诉你,但你现在需要回去。几年后的入口我怕是赶不上了,我活得很艰难……不要责怪任何人,海洛斯,记住,你就是你,你不是劳斯特,不是循环者,你是海洛斯,你叫海洛斯……埃特。”

  说着,劳斯特的手复杂的一挥,海洛斯感到身后有一阵强烈的吸力,他紧紧的抓住了一块墓碑,他随即看到了墓碑上的文字,吓得松开了手,身体开始迅速的往后飞去。

  模糊中,海洛斯看到自己的父亲慢慢的倒下,复活者颤抖的消失了。一颗眼泪从海洛斯的眼睛流出,忽然,他看到森忽然从旁边的松树冲出来,跪在了劳斯特的尸体前面……

  这时,海洛斯眼睛里的视线忽然猛地一亮,这白色的光芒仅仅持续了一会,当海洛斯再次能看见东西时,他已经坐在舒适的床上了。

  森是怎么到那去的?海洛斯疑惑的问着自己。接着,他记起了那块令他心惊的墓碑:劳斯特埃特,灰色的灵魂不再属于灿烂的天空。

  复活者为什么离开得那么匆忙,难道他知道森就在附近?海洛斯的疑惑一个一个的冒出来,忽然。城堡猛地晃荡了一下,一道柔和的白光从窗口照进来。复活者带着森冲了进来。“别让光照到!”

  海洛斯连忙闪进床内,裹上厚实的被子从里面翻了出来,被子啪的一下贴在了窗子上。

  “怎么回事?”他跟着两人来到了走廊,大声的问,“怎么会这样?”

  “是教廷的人,他们找到这来了。大祭司正在外面修补结界,我们得快点走。”复活者匆忙的说到。紧接着,他看到大祭司一脸疲惫的跑了过来。

  “该死的教会!”大祭司一句接一句的嘟嚷着,“不是说好每500年才打一次吗,难道我记错时间了?……罗斯!快叫人回来!”他对着复活者大喊,复活者应了一声,消失了。

  “很抱歉,两位。”大祭司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这是我们和光明教会的约定,每五百年打一次。可能我活得太久了,居然记错了时间。好了,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也许可以去城堡后方,在这我很不方便。”

  说罢,大祭司再次急匆匆的跑远了,两人耸了耸肩,往楼顶走去。

  “森,能问个问题吗?”海洛斯踏上台阶后问到。

  “当然。”

  “你……我父……我是在什么地方去世的?”

  森轻轻一怔,但还是若无其事的往上走着,并没有回答。两人在城堡最顶层的悬空走廊处停了下来。走廊外面,一轮灿烂的满月正高傲的散射着银光。

  “看见那边了吗?”森指着远处的一块墓地。“对,就在那,那棵松树旁边。我听见他有叫过你,而我当时却认为他疯了。他拿出短剑的时候,我都没想过要阻止他。”

  “劳斯特。”

  “……嗯……哦……嗯……”海洛斯有些惊慌失措,森很有趣的看着这一幕。

  “海洛斯。”森把手放在了海洛斯的肩膀上。“保重。”

  “你很奇怪。”海洛斯对他说到。

  “当你一个人的时候,不要相信任何人。”

  “森?你在说什……”海洛斯忽然有些不安了。

  一支凭空出现的银色光箭忽然出现并飞快的朝海洛斯的后背射去。就在海洛斯毫不知情的时候,森冷静的把海洛斯推到一边,他的动作很快,就像做了很多次一样。那光射在了森的心脏上,消失了。

  “森!”海洛斯大喊着,他跑过去扶住森倒下的身躯,把他平放了下来。

  “这次,我比你先走了。”森抓住海洛斯的手,十分虚弱的说到。“很久很久以前,当我还叫埃特的时候,我无忧无虑。我改名之后,却觉得更加自由。”

  海洛斯没有注意着森说什么,他惊讶的看着森的头发慢慢变白,老去。

  “海洛斯。”他抓住海洛斯的手使了下劲,海洛斯终于回过神来。“孩子啊,我并不想让你回忆起痛苦的回忆。”森顿了顿,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你要记住,在遗弃之地,我就已经去世了。你还要记住,记住,当你一个人的时候,不要相……相信……任何人……”

  森的手忽然放开了,海洛斯有些不敢相信,他看着这时的森,看着这时的……克罗尔丶埃特。

  “爷爷,不,不要!”他喊着,森冷却的躯体渐渐的消失,风化。海洛斯在空中用力的抓着,试图抓住什么。

  我们是海盗,是害群之马,我们无恶不作,烧杀掠夺。

  红色的鲜血在我的刀尖绽放,我品尝着嗜杀的快感。

  但我能得到什么?

  一块破旧的墓碑,一片衰败的墓地。

  仅此而已。

  海洛斯慢慢的站了起来,他慢慢的唱着歌,走下台阶。望着左边,他似乎不敢相信几分钟前自己的爷爷就在这里走过。他来到正在战斗的大厅,穿过来时的走廊,来到那条细细的铁链前面。对面,教会的人正皱着眉头看着他。

  “海洛斯,回来!”复活者大声喊道,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我们是海盗,是害群之马。”海洛斯慢慢的吟唱着。

  “我们无恶不作,烧杀掠夺。”他的身体周围开始浮现红色的血舞,他的眼睛已经慢慢的红了起来。

  “红色的鲜血在我的刀尖绽放,我品尝着嗜杀的快感。”海洛斯慢慢的飘了起来。

  “不灭的海神啊!”他大声的喊道,一阵潮水声忽然传来。

  “我将得到审判的权利!”

  海洛斯周围的血雾忽然爆开,一把蓝色的阔刀出现在了空中,那是森曾经用过的战刀。海洛斯把它拿在手中,眼神一凌。点踏着细小的铁链冲入了教会的人群中。

  圣光一次次的打在他的身上,但他不是亡灵。海神的力量让海洛斯足以战胜当今的大主教,但当海洛斯把一个召唤闪电的教徒杀掉之后,他停住了。

  一身神秘的黑袍自动的穿在了他的身上,当他把斗篷带上之后,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恐惧。

  “是萨斯莱克!”大祭司慢慢的说到,一个结界从他手里发出罩在了海洛斯身上,海洛斯对他点了点头。“走吧,”大祭司说。“这里不再需要我们了。”

  一连串陌生拗口的单词从他的口中慢慢的吟唱出来。教会的人已经在祈祷,就好像他们所信仰的神真的会降临在这里一样。终于,海洛斯读完了最后一个单词,教会的人也停止了祈祷。

  “灵魂……”海洛斯慢慢的说到。“信仰。”

  漫天柔和的白光从海洛斯的身体里一波一波的涌动出去。这是教会的禁止法术,但在这时教会的人没有一个感到讽刺,他们平静的接受这信仰。很平静,很平静……

  是的,这无疑是若原·森遇到过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看到死亡朝他逼近,他看到海洛斯·埃特笑容的熟悉。他不曾惊讶过,但就在他死的时候,他惊讶的感觉到,死亡就和诞生一样——不知不觉。

  (下一卷中另一位男主和唯一一位打酱油的女主即将出现,在最后一卷中将是两位男主的……好吧,我邪恶了……)

  (北欧海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