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淬炼 (5)

  年轻人,说出来。

  他们,心地不纯!我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没错,年轻人!酒馆老板的言辞里闪现着激动。他说道,依他们每个人的功力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那只领头雁射落,但由于他们渴望得到逸仙酒的愿望太过强烈,野心却最终幻化为了自傲,甚至开始变得自欺。他们的期望萌发成了欲望,却成为了脚下的一座断桥......所以,不知有多少灵族使者想要解开这个谜,但谜底却在他们自己身上。

  酒馆老板,我......?

  年轻人,你不用试了。空中滑翔而过的雁群终究不过是我用臆想术捏造的一个梦境,却骗过了这么多无知的生灵!

  灵族使者们都擅长渎心术,他们难道没有识破迷局?

  酒馆老板将酒坛重新放回到石桌上,苦笑道,曾经我一直为伟大的赤金帝国效力,也因此修炼了极强的臆想术,而这个王国里只有一个人能洞穿我的一举一动,但我终究不知道他是谁。现在,曾经辉煌的赤金帝国也......

  我从他深邃的目光中读出了令人心寒的悲凉,伴着妩媚的晚霞一同倾泻而出,凄美得无可挑剔。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告诉他这个人就是我深爱着的蝶月。

  曾经的赤金帝国灭亡了,我们都成了亡国奴!

  我的余光里却这位酒馆老板脸颊上写满了的沧桑与惊愕。

  年轻人,你来自哪里?

  我犹豫了片刻,说道,伟大的赤金帝国!

  赤金帝国!他的话语里似乎与我有着同种的感动。

  我是遥远赤金帝国的二皇子,冰释子,路丘是我尊敬的父皇。我明白,或许此刻我的隐姓埋名意味着真实的背叛,会无意中错失比生命更有价值的未来。

  顿时,酒馆老板的眼眶里噙满了不知是他乡异国偶遇亲族的感触泪水,还是流落此地的逃亡悲情。我单膝跪倒在地,双手作揖,说道,我很荣幸见到尊敬的赤金帝国最伟大的幻术神--寅朔。

  记忆中那天血色舞弄下的傍晚,我的背影清晰地见证了诺和蝶月厮守依偎的场面,浮云像是微醉的面容,静静地告诫躲藏在杂草中的我,你已不再拥有蝶月,哪怕是一个眼神,一次呼吸。

  我时常痛恨那次美丽的邂逅。为什么华丽的开始终究要换来一个我无法挽回更不敢去面对的结局,而且我无奈的失去为何又巧合地出现在了我刚刚开始的拥有之后。和谐的兄弟情义最终在诱人的爱情面前低下了骄傲的头颅,我同样也收获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一切,包括诺的改变。

  自那个夕阳下的短暂别离后,我发觉诺变了很多。这是我意料中的结果,但却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加突兀,更加残忍。我有时甚至不得不承认诺对爱的坚贞和不离不弃,他可以为了蝶月抛弃一切,而我则是受伤害最重的一个。我一直认为我和诺同为伟大的神族人,心怀同根的梦,可是,诺为了给蝶月无瑕的爱,竟然选择了与我背道而驰,我从他依旧冷峻的眼神中找寻到的不是暗城人应有的无畏,却是对爱情没日没夜的痴狂与专注。他生怕丢掉爱的担心完全遮掩了曾经我们的誓言,没有任何逃避和拒绝的余地。

  我朝向了暗城屹立的东方,五彩的极光在染满淡蓝色光晕的半空中柔美地舞动着,似衣袖般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是在昭示着一种宏大的精神。我的耳边回响起了熟悉的乐曲,那是曾经久久回荡在暗城上空不朽的战歌,空灵中透着顽强,我在这乐曲的音符里找到了我良久没有静静聆听过的诺的心跳,它是那样充满不安和忧伤。我对着神秘的夜空大声地吼叫,诺,你忘了我们曾对父皇对暗城的承诺了吗?我想要我们在一起,一起重拾暗城的未来!

  不知不觉,我开始抽泣起来,冰冷的眼泪顺着脸颊划出了一道道忧伤的痕迹,我明白,这感伤为了已不再我身边的诺,未来心底里埋藏的对蝶月的爱恋,为了那份遥远的感动和温暖。我知道我必须坚强,在坚强中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