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青衫白马

  "也算你还有点良心啦,也趁着这会儿赶回来了。"天兵絮絮叨叨念叨了许多,才发现眼前的人儿似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喂!我说楚夭,我说了这么多,你都没听进去一句么?”

  不满的嚷嚷在瞧清佳人凄然的神情时悠地住口,而后变成了郁闷的咋呼:“诶呀!你怎么要哭了?我可不是欺负你啊,我就是说你两句,你可别真哭啊!”

  哭了?

  楚夭茫然地摸上自己的脸庞,只摸到一片湿润。

  她像是才察觉豆大的泪珠自眼眶里不断地滚落,她慌忙伸手去抹,泪珠儿却越掉越多,示弱的无助与真实的委屈一瞬间压上她的双肩,压得她的肩头不停地耸动,鼻头也不停地抽泣着,连被拉扯着抹泪的飘逸广袖都因为湿润而变得沉重,缀着她的身形向下拽去。

  楚夭终于忍不住,蹲下来将头深深地埋进两膝之间,抽噎着,颤抖着。

  她只觉得好冷,即使天庭的圣光不停地在脊背上划着一道道优美的光圈,她依旧觉得冷,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依旧是空虚的,那些滚烫的泪珠穿透了已经不存在的皮肉,滴落在白骨上,灼烧着的疼。

  衣襟上残留着的血迹散发着微微的腥气,让她忍不住想呕吐,她分不清楚那些血腥气是来自于那些让她发抖的黑暗记忆,还是残留下的梦靥。

  她就这样毫无形象地蹲在南天门口边哭边呕着。泪水、鼻水,混着呕出的胆汁,还有未痊愈伤口的血迹,使得她像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青衫在天兵的指引下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那团缩得小小的身影颤抖着,瑟缩着。

  有什么东西穿越了百年的时光抵达他的眼眸深处,他无暇顾及其他,甚至顾不上对那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正无措得紧的天兵,以及跟着前来的人说上一句解释的话,便疾走几步上前去,将那个哭得可怜兮兮的小人纳入怀中。

  青衫的身子朝着楚夭探过来,男性的气息侵袭着她的感官,令她不自觉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地牢之中经历的梦靥再度刺激了楚夭。即便那染着青草香的衣角提醒了她——面对的男人是她始终喜欢着的那一个,她脆弱地连胆汁都尽的身体仍旧颤抖起来。

  她勉强地笑了笑,喉头神经质地抽搐着,一头扎入青衫伸出的双手间,埋进他宽厚坚实的胸膛里。

  一股暖热但不灼人的温度瞬间将楚夭包围,青衫语带着心疼的叹息在上头响起,他的下颚盯着她的额,并不尖锐的存在感,却硌疼了她的心口:“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会照顾自己。”

  “青衫...”她叫了他的名字,可找不到言语继续。

  “怎么了?”青衫察觉了她异乎寻常的沉默,关心地询问。

  楚夭动了动嘴唇,发不出声音,最终悲戚地摇了摇头,表情悲伤。她的痛苦,有口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