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夜 生死有命(4) 他们说、生即是死、爱即是恨

  菲修的葬礼。

  只有我和Giotto来参加,Alaudi有事没有来。

  也许这个世界上就我和他还会记得菲修的存在吧……

  那时天飘着小雨,就像是水墨画那般的浓墨重彩。

  我没有撑伞,只是久久地伫立在他的墓前,任凭雨打湿我的衣服。

  不知为何,我再也哭不出来了,那种深深的感情就像是一块大石头郁积在我的心上,让我一辈子都不得不背负它。

  人本来就是要背负着什么,然后再咬牙活下去的。我想。

  “【走吧……】”过了许久,Giotto这么开口对我说,但是我却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我已经逃避了他整整一天了,自从他说我喜欢你之后。

  当时我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心上狠狠的打了一下,Giotto……喜欢我?

  怎么可能?

  如果是别人说的,我一定会以为那天是愚人节来着的……

  但居然是Giotto亲口对我说……会不会是他脑袋秀逗了?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但是这种告白太不真实了。

  像我这么平凡的人,他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我背向他,不想看他的任何目光。

  “【再不走……雨要下大了……】”Giotto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这么跟我说。

  “【没有关系的……即使被淋湿了也好……】”我这么眼神迷离的回答着他的问题。

  “【因为……我的世界……雨一直下……】”我的声音梗咽起来,但是为什么眼泪还是下不来呢?

  “【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如果悲伤的话,就哭出来吧……】”Giotto一把抱住我,把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前。

  “【可是……】”我的声音渐渐带了哭腔,“【为什么我哭不出来呢?】”我询问他,或以询问自己的心。

  即使在Alaudi怀里狠狠地哭过一场,但是其实只有自己知道,我还是——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像PCR的游戏一样就好了。

  死机了,重启一下就可以回到最初的状态。

  但是——

  世界上永远都没有如果。

  所以,我只能站在雨里,继续度过这种悲伤的日子。

  ===============================================================

  我知道:

  世界上最最残忍的事莫过于——

  欲哭无泪了……

  有眼泪哭出来是用解脱。

  但是哭不出来的时候……

  那就是一种折磨。

  我不知道我在他的墓前站了有多久,我只知道,我的世界一直在下一场永远不会停止的雨。

  而Giotto一直陪我到天黑,我淋着雨,Giotto也一样。

  但是我知道——

  这对我来说更是一种负担,他对我越好,就会让我对他越有愧疚之情,这样子的深情,我无法接受,即使没有菲修的存在,我也无法接受……

  我注定是要回去的,回到一百多年前,不论是谁也无法扰乱我的脚步。

  所以我做的,只有尽量弥补他了……

  “【Giotto……我加入你们家族吧……】”我站在雨里这么轻声对他说。

  “【如果你是要弥补我的话,不必,我不需要这种施舍。】”Giotto看着我的眼睛这么说,

  “【……怎么可能呢?】”我的心不由一跳,被他发现了……真不愧是Giotto啊!

  “【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希望得到别人的施舍,我加入你们只是因为……】”我说完顿了顿,“【你不是答应了菲修,要照顾我吗?那么我加入你的家族就更为方便了……】”我拼命找理由来说。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凝视了我好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说:“【如果这是你的希望的话……我答应你……也许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他的声音带着少许无奈,悲伤……还有痛苦,这使得我不得不怀疑我加入他的家族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决定,我到底是弥补了他……还是伤他更深呢?

  ===============================================================

  终于准备离去了。

  我和Giotto站在菲修的店外面。

  “【收拾好了吗?】”Giotto这么问我,“【没有遗漏什么吧!】”

  “【好了……】”我来这儿时根本什么东西也没有带,所以我离开是东西也是很少的,唯有的只是菲修送给我的手镯还有两块菲修留下来的宝石,我跟在Giotto的后面,离开了这满载我回忆的店。

  “【这家店,以后就是永远被封锁起来了。】”Giotto这么跟我保证道。

  “【不用了,将它卖给什么人也好,没有菲修,这家店什么也不是。】”在我眼里,它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温暖的店了。

  现在的一切,都是让我觉得冰冷刺骨的存在。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离开时,我不禁回头看了看菲修的店。心里这么想:这一去,估计就再也回不来了吧……

  再见……

  菲修……

  我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下一次就物是人非了吧……

  因为说不定在一次的时候就会是一百多年之后了。

  但我不得不离开这里,因为这里充满了我和他的回忆,如果再呆下去,说不定某一天我会崩溃的。

  ===============================================================

  来到彭格列家族的基地。

  我基本看到好多人都对我的存在在窃窃私语着。

  是对我的突然到来和Giotto对我的宽容觉得很不公平是吧,毕竟我看上去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十五岁少女,手无缚鸡之力。

  为了证明我的实力,抑或消除大家的误会,我向Giotto主动请缨,要求去做任务。

  在家族里面,我遇到不少奇怪的家伙,童年玩伴、最信赖的左右手,与Giotto一同组建了彭格列基础的自卫团的男人,岚之守护者G;钟爱音乐和我是同一国家却又拥有超高剑术的,雨之守护者朝利雨月;曾是以最强之名为目标战无不胜的拳击家后又当起神父的,晴之守护者Knuckle;本身是大地主的儿子,是个既任性又不懂世事的软弱家伙;雷之守护者蓝宝……

  以及本身隶属某国家秘密情报部的首席,不迎合任何人的喜欢独来独往,也从不跟家族的人统一步伐的,云之守护者Alaudi。

  但是雾之守护者至今没有找到,仍是空虚位置。

  初代雨守和初代晴守还好,对我的感觉不像是G那么敌视,蓝宝则是个和我一样看上去软绵绵但是却处于家族要位奇怪的人,但是听说他似乎很厉害,所以没有什么人敢对他有什么意见,但是我——

  麻烦就大了。

  终于有一天,Giotto找我来商量任务的事情,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不愿意的样子,但是我知道现在的我的确需要证明自己。

  “【小音……我有事要跟你讲。】”Giotto这么严肃的对我说。

  “【你听说过‘轮回之眼’吗?】”他问了我这件事情。

  “【那是什么东西?】”我摇摇头,这么回答。

  “【‘轮回之眼’是一只红色的研究,内宿有从死后世界得来的被称为“六道轮回”的特殊能力,能力是指拥有了前世的记忆,所以前世的战斗能力也在体内保留。在使用相应的能力时右眼中的数字会随之变幻。】”Giotto慢慢给我开口解释道。

  “【前世记忆?】”我愣了,居然有这种能力吗?“【数字是什么意思?】”

  “【听说有六种字,就是有六种能力。】”Giotto的脸色很严肃,看来这“轮回之眼”大有来头啊!

  “【六种能力!】”我有些暗暗吃惊,这种说法我只是在我哥哥的兵器里看到。

  我哥哥的“七月霜”!是拥有七种变换形式的真夜一族最强武器。

  “【六种能力,听传闻是: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修罗道、人间道、天界道。】”Giotto毫不隐瞒跟我讲了“轮回之眼”的力量。

  “【好强!】”我这么感叹道。

  “【没错,但是这只眼睛又被称为罪恶的眼睛,能适应它存在的人少之又少。】”Giotto摇摇头说道。

  “【恩,这一次行动会很麻烦。】”Giotto说完之后突然说了一首奇怪的诗:

  “【猖狂的雪花,浑浊的冷针。

  罪孽深重之瞳,映照出血色之海。

  咆哮者,为虐杀者传达来自黄泉的口信。

  虐杀者,为主宰者献上牺牲者的体温。

  主宰者,赐予虐杀者傀儡的路标。

  命运之树,柯枝之端,腐朽的宿命。

  轮回的起点与终点是——绝望。】”

  “【好悲伤的诗。】”我的心一颤。

  “【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轮回之眼’的拥有者,他是一个少年,不过现在被关在一所研究所里。我们是想要拉拢有‘轮回之眼’的人……】”Giotto先是闭下眼睛然后慢慢地张开,果断的对我说。

  “【你是说……研究所?】”我感到我的声音有些颤抖,研究所……

  多么怀念,多么可怕的词啊……

  我的心整个都在震荡着——

  回想几个月前,我就是在研究所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虽然疼痛早就在麻醉的一刻消失了,我也看不到我的尸体了,但是就我的经验来看,我死得时候一定很难看吧……

  怎么这一次的目标会是在这里吗?

  “【小音,你的脸色很不对劲呢!】”Giotto有些奇怪,当我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着。

  “【抱歉,我失态了。】”我叹口气。

  “【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Mukuro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我说出了在认识Mukuro之后就想问的问题。

  “【Mukuro?】”Giotto似乎好奇我为何会问这个问题。

  “【因为有个我认识的人叫这个名字,当时我还不是太懂意大利语,只是勉强用发音来读的,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Mukuro……是骸的意思。】”Giotto说完叹了一口气,这么喃喃道:“【那真的是你认识的人吗?怎么会有给他取这个名字啊?】”

  “【怎么了?】”我愣了,Giotto的语气很不对劲呢!

  “【有这样子的名字实在太惨了……】”他幽幽地叹口气道:“【和死亡挂上勾的名字,难道不惨吗?】”

  什么……

  Mukuro……

  即骸……

  亡骸。

  他纪念的是别人的骸呢?

  还是自己的……

  ===============================================================

  (【】内为意大利文)

  ===============================================================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