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28 争执

  天机楼三大长老院之一的天氏院落里坐着三个人,赫然就是上午验尸的两个人和天云氏婉然。

  “请问夫人,你知道天长老死之前已经恶疾染身了吗?”

  “夫君染上了恶疾?”云婉然愕然。

  缭绕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看来这对夫妻的感情没有想象中那么和睦呢,要知道舌苔黑厚,腹部能摸出肿块,显然这病症已然到了晚期,这时口中的污浊之气愈甚,就算是一般夫妻应该都能有所察觉吧,同床共枕的那个人竟然没有发现异样?是天长老藏得太好?还是他们之间确实存在问题?

  “你们说的爹爹口中的污浊之气,我早就知道了。”

  “勤儿?”云婉然站立起身。

  天勤眉头紧蹙,一袭丧服显得面容憔悴,脸色惨白。

  “娘亲。”天勤上前握住云婉然的手,宽慰了一番,缓缓说道,“其实这不怪娘亲,天机楼里的人,以至于江湖上的人都以为爹爹和娘亲是江湖上难得的一对青梅竹马,伉俪情深,可是谁又知道,其实早在十余年前,娘亲就已经搬进了佛堂居住,过着寡淡的生活。而且,爹爹嗜好研究机关暗器如痴,不喜与人搭讪,经常待在密室内,一整天不见人影,楼里其他人不知道也不足为其。”

  “勤儿,你怎么知道的?”云婉然眼神闪躲。

  “天机楼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三大长老之首的天长老原来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男人,有着男人都有的最大的通病,那就是喜新厌旧,始乱终弃。他十几年前自从遇到那个狐狸精,就把我娘忘得一干二净了,他……”

  “啪!”

  “娘亲!”天勤怔怔的望着云婉然,眼底的不可置信一览无余。

  “闭嘴!勤儿,我不许你这么说你爹。你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再没有人比他更痴情,他不过是……不爱我罢了。”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云婉然仿佛抽离了所有的力气,闭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异常艰难道。

  “娘亲,这到底是为什么啊,那个疯妇到底有什么好,爹爹竟然能舍了你跟他二十年的感情,硬是强收了她,那可是我从小最崇拜的人啊,我一直想要做像爹爹那样受江湖中万人敬仰的大英雄,可是,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了你,抛弃了这个家……”

  “勤儿!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不远处传来一道怒喝。

  就见三长老之一的黄翎大步流星地走进院落,身后跟着黄渺儿,弯弯的柳叶眉蹙着,担忧地看向这边。

  “老夫知道天师兄之死对你的打击很大,这些日你还是回去好好歇息歇息,不要胡思乱想,你玄师伯明天就回来了,天师兄的葬礼就交给我和你玄师伯操办。”黄翎敛了敛神色,拍拍天勤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天勤哥哥,你看你最近都瘦了好多,你就听我爹的话,下去休息吧。”

  天勤任由黄渺儿拉着他的袖子往房间内走,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再有什么作为的时候,那一声闷闷地问话自身后传来。

  “黄师伯,当初你和玄师伯为什么会同意爹爹接那个女人进门?”

  云婉然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院落里静的有些可怕。

  “天机楼的百年定下的规矩难道不是门人不得纳妾,从一而终吗?如果当初你和玄师伯都坚决反对爹爹接那个女人进楼里的话,爹爹和娘亲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说罢,天勤甩开黄渺儿的手,独自离开。

  “天勤哥哥,天勤哥哥你上哪去啊,等等我……”黄渺儿看了一眼黄翎,转身追了上去。

  云婉然面露凄然。

  沈若和缭绕两人目光一对视,各自无言。

  看来,这天机楼的水深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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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夜里,殓房门口,星星点点的烛光摇曳,像极了鬼火,那团鬼火飘飘荡荡的来到殓房前,吱嘎——一声,门被推开。

  “少爷,咱们为什么非得大半夜的来殓房?”掌着灯笼的赫然就是本该在床上躺着小书童晋言,此刻一打开门,觉得一阵阴风迎面吹来,吓得直哆嗦。

  晋连城倒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不过从踏进殓房的一刻起,他就觉得暗处仿佛多了双眼睛如影随形地跟着他,背后瞬间窜起一股凉意。

  “少,少爷……我怎么听着好像有什么声音啊?”

  晋连城很想麻痹自己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可是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清晰无比的传进他的耳朵。

  “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

  晋连城只要一想到白天那人镇定自若素手摆弄尸体的模样,心里就有个声音不断在叫嚣,就一乡下丫头,还学人验尸?多半是胡诌的,他今晚上就是来证明她说的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想到这,晋连城也不怕了,大步上前靠近棺材里的尸体,刚要凑上前一瞧究竟。

  “啊……”尸体突然笔直坐起,一旁的晋言最先反应过来,横冲直撞往外跑,把毫无防备的晋连城撞在墙壁上,唔——啪,前者被绊了一跤摔在门外,后者直接撞上墙壁,两眼一翻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