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往事如烟

  “让您久等了展大人,我家大人有请!”通报回来的门卫向展昭施礼,延请他至正堂。

  堂上坐了一个四十开外的男子,虽是在家未穿官服,但眉宇之间威严之气不散。

  “范大人,”展昭说,“在下开封府展昭,见过大人。”

  “展大人请坐。”范承遥说,“不知展大人突然到访,有何见教?”

  “不敢,在下奉旨追查宫中贡品失窃一案,想向范大人请教一些问题,”展昭开门见山说,“范大人可知雀仙舫?”

  “雀仙舫?”范承遥的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平常,他笑了笑,“此事杭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江南第一舞伎’的画舫重开,小儿昨日还曾应邀去一睹其芳资。展大人为何有此一问,难道有何蹊跷?”

  “范大人实不相瞒,在下一路追查至此,发现失窃的宫锦与这雀仙舫有莫大的联系,又听闻大人当年似乎曾有意迎娶风孔雀?”

  “呵呵,展大人也喜欢打听市井传言?”范承遥微微一笑,“那传言中该也说,我强娶不成,逼得她投湖自尽吧?传了这么多年,倒还没传出来什么新的版本呢!”

  展昭倒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率地说出,反而一愣。

  “真没想到,二十年这么快就过去了,那时本府还年轻,难免有意气用事的时候。”范承遥说,“我的确向当年的风孔雀下过聘,不过那只是应我的这个红颜知己的要求而已。”

  “要求?”

  “凡鸟之身,彩凤之姿,比本府想把她收为己有之人何其多?只可惜她不爱荣华锦绣,更不想做金丝笼中的百灵。‘世有鲲鹏,风愿比翼’啊……”沉浸在对过去的怀念中,范承遥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仿佛又看到那身披红装的女子如火焰般的旋舞……

  “难道?”

  “不错,展大人想的是,那湖里的尸首原本就是个尸首,是我当时着人安排的。”范承遥说,“这样,风孔雀在人们的心目中死去了,然后她就可以伴她心爱之人去同游江湖去,后面发生的事情本府也不知晓了。世事变迁,本府也不再是年少儿郎,就算有人故意为之,也不会动心了。斯人已去,名字相同又如何?”

  “此事除了大人,还有别人知晓么?”展昭问,“是否会有人为此事怀恨大人?”

  “行事之人当时已经重金打点过了,怀恨么——倒不像有可能的样子,孔雀本就是风尘女子,并无亲眷,如有想报仇之人,二十年前早该来了。”范承遥说。

  难道自己猜错了?究竟哪一边才是真相?展昭觉得,眼前的一切,在要清晰的时候,又变得迷雾重重了。他挑拣着说出所知之事,请范承遥注意玄延堂:“事关宫内,相信大人也不愿在自己管辖之内出大事吧?”

  “展大人说得是,本府自会注意。”

  “大人!”仆从上堂来,递上拜贴,“姚先生来了。”

  “既然大人有客访,展某不打扰了。”展昭起身告辞。出门时,正见仆人领着一个看上去四十左右的男子向里走。

  走出范府不远,白玉堂跳到展昭身边。他刚才一直在范府内“参观”,让他去打官腔的地方他可呆不住。

  “没想到螃蟹的门生还有生得这等面相的。”白玉堂一向认为,相由心生,凡是跟庞太师沾边的人个个不是阿谀奉承的奸佞之辈就是形容猥琐。

  “可有什么发现?”想来这只小白鼠应该仔仔细细参观了一下范府吧。

  “几间房子,一群仆人,没什么特别的,”白玉堂说,“看到他儿子在那里画画,画了个女子——有事出去,我就在上面填了几笔,你猜他回来道什么?”

  “道什么?”想来白玉堂肯定又是恶作剧,展昭随口问。

  “他说‘该死的猫’,哈哈!”

  “那位范公子自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能模仿猫脚印的老鼠,所以才有此说吧。”展昭并不恼,他还在想案子,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两人又去了杭州府衙,展昭请杭州府帮忙追查玄延堂的过往帐目和交易。

  “猫儿,你就不怕有人泄密?”从杭州府出来,白玉堂问。

  “半真半假的消息刚好可以知道是否有人与贼人串通。”

  “你还有什么事要办吗?”白玉堂问。

  “没有什么了,怎么了?”展昭很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

  “那我们去吃饭吧,整天被那群乌鸦吵那个来吵去的,这两天饭都没吃好!”说完白玉堂就拉展昭往酒楼里面走。

  乌鸦?该不会是指妃雪精他们兄妹吧?展昭似乎听说他出去查案的时候,休养的小白鼠几乎整天都要和妃华仙那丫头口角来做运动。

  不过白玉堂这边还有其它的想法:这两天吃饭的时候一堆人,怎么感觉都好像又回到开封府那一家子的情形。而且那死丫头更可恶,吃一顿饭他不得不时常捍卫一下自己的权益,她那个哥哥又每顿必弄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吃,还说什么补这补那——猫居然还能保持微笑,这都让他非常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