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太后寿宴

  在世人眼中,皇宫这地方,如不是身份显赫的大官,即便你是富可敌国还是武功盖世,没有皇上或太后的传召,别说进宫,连站在皇宫城门前都会被当成刺客捅个千百孔。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今天无疑是水依最兴奋的一天。小鬼皇帝特许她和金城进宫参加太后的寿宴,她不仅可以“参观”那个传说中的皇宫大内,还可以见识到皇室寿宴非比寻常的盛况。

  为了遮掩水依脸上的血疤,小媛花了不少心思。两人折腾了半天功夫,直到小禹又一次进来催人,小媛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铜镜递了给自己的主子。

  “大功告成啦!”

  水依接过镜子,像是看到久违的亲人一般怔怔地端详着镜中那张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脸,眼眶湿了。虽然厚厚的脂粉掩盖了血疤,让我的脸色有些怪异,但这是我毁容前的摸样没错。没想到还能再看到这张脸,没想到……

  “哭不得,哭不得啊!”这可吓慌了小媛,她急忙抽出袖里的巾帕拭去主子眼角的泪花,郑重其事地提醒说,“这脂粉最见不得水了,少夫人你可莫哭花了这妆啊!”

  “我不哭,我不哭……”水依极力地克制住急欲脱眶而泄的眼泪,冲小媛与小禹开心道,“你们知道吗?这是我,这才是我!”

  虽然只是一张再也普通不过的脸,但总好过顶着一脸连自己看了都会做噩梦的血疤吧。看着又喜又悲的主子,小禹与小媛不由为她感到伤感

  就在金城等到不耐烦准备亲自进去催人的时候,水依他们出来了。看到水依的脸,一刹那间,金城怔住了。“你……”

  水依笑着上前挽住他的胳膊,道“走吧,再不走可就要迟了!”

  说着,水依将一脸愕然的金城开心地拉上了马车。

  马车里,水依偷偷瞅了一眼金城,没有特别装扮的金城,今天依旧是那么让人移不开视线!相较之下,作为他妻子的我……水依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苦涩,在21世纪,自己从未想过自己和他相不相配的问题,如今经历了一番变故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他的差距竟然是这般的远,两个人是这样的格格不入。当是,如果寻得那紫雾,我们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而我也可以变回过去的我,他和我会有结果吗?

  “依?!依?!在想什么呢?!”

  水依被金城唤醒,她茫然地看着金城的脸,恍然若失地问道,“斌,如果……”

  金城脸色一沉,打断了她的话,他抓住夏水依的双肩,神情十分严肃地看着她,道,“你怎么又忘了,再这个世界你只能叫我金城,韩斌这个名字会害死我的,知道吗?”

  水依看着他眼睛,突然间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的,她垂下了眼敛,失落应答道,“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金城松了一口气,他说,“你方才要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问快到了没有而已。”即便我变回过去的我,你也不是过去的你了…水依避开他询问的眼神,心里无比感伤。

  “……”看着她,金城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开口。这时车外传来车夫勒马的声音,金城拍了拍她的肩,叹,“到了,我们下去吧!”

  亲眼见识了皇宫才知道古代帝皇的财力有多雄厚,夏水依感觉自己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兴奋激动得不能自己,恨不得现在手头上就有一架数码相机,可以将这里的景观拍个遍,好让21世纪的人见识一下什么叫辉煌壮观。

  夏水依的神情举止像个没见过市面的村妇,见到什么都大惊小怪。惹得领路的宫婢都在捂着嘴偷笑,小媛一脸羞容地拉了拉自家少夫人的衣角小声提醒道。“少夫人,注意仪态!”

  “咳,咳……”金城也有些难堪地清咳了两声。

  夏水依沉醉于忘我的境界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表情,直到她撞倒了人,才幡然清醒。

  “哪只瞎猫子不长眼睛啊,竟敢冲撞了我家小姐!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两名丫鬟赶紧扶起被撞倒在地的女子。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水依伸手过去扶却被对方刻意地避开了。

  “不,是若兰眼拙,没看到姑娘。应该是若兰的不是,若兰扫了姑娘的雅兴,还望见谅!”被撞倒的女子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如兰花般精致的花容,那一双灵动通透的大眼睛眼睛,水汪汪的,像小鹿一般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只是那小巧的脸蛋带着惨白的病容,就连身子也单薄得像纸做的小人,仿佛风稍微大一点点就可以将她刮走一样。看到她,夏水依的脑海里立刻冒出了“林妹妹”三个字。

  “呵呵……被你这么一说,我更不好意思了!”水依不由在心中暗自嘀咕:还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林妹妹”,不过,她的眼神怎么怪怪的?跟我说话,眼睛却没离开过自己身后的金城。难不成……

  一股醋意窜了上来,夏水依转身亲昵地抱住了金城的臂弯,一脸幸福道,“你叫若兰啊!我叫夏水依,这是我家相公金城!很高兴认识你哈!”

  水依在那双小鹿眼中很明显地读到到了的嫉恨,虽然只是一瞬间。水依在心中暗自得意,想和我抢男人?小丫头,你还嫩着呢!

  一听到对方复姓上官,金城眼中精光闪烁,他抽出被水依扣住的手臂,一副热诚地朝那叫若兰的女子问道,“姑娘可是上官将军的千金上官若兰小姐?”

  “正是小女子!”见美男子似乎对自己有意思,上官若兰不由借势近前,“两位也是为太后贺寿的吧?不如我们一道前往?太后在崇华大殿设宴,对这里我再也熟悉不过了,不如就让我为二位带路可好?”

  臭丫头,你当前面那个领路的宫婢是摆设啊?!水依丢了一记白眼给那厚脸皮要勾搭人家老公的女人,刚要开口拒绝她,不想金城却在这时候开口了。

  “那就劳烦若兰姑娘了!”

  幽怨地瞪着走在前面两个聊得很投机的两个人,夏水依差点咬碎了牙,“臭金城!这么容易就让那狐狸精勾了魂!把自己的夫人撇在一边不说,还跟别的女人这么亲热!气死我了!”

  小媛拉了拉她的衣摆,汗道,“少夫人,你碎碎念的样子很像弃妇啊!”

  水依幽怨地白了小媛一眼,心里万般委屈:你以为我想啊!

  此次太后寿宴请的人并不多,却都是些身份显赫的人,不是在朝中身居要职的文武百官,就是几位身份特殊的大国使臣。上官青云身为武将之首和丞相秦寒并坐于第一排,在上官青云对面的则是以法蛮将军乌.克朗为首的外国使臣。对于像金城这样的市井商人的出现在百官席上,显然引起了众人的非议。

  水依随着上官若兰在女眷席上入了座,屁股刚刚坐定她就听到从女眷中传出来的窃窃私语声。

  “他就是金府的少主?据说太后曾赐了只灵鸟给他呢!”

  “太后的寿宴怎会出现这一贱民?他凭什么也配与我家老爷平起平坐?”

  “仗着太后皇上的青睐,还真当自己是红人了?也不照照镜子!”

  “再有钱也不过是一介贱民!崇华大殿岂是他能玷污的?”

  水依越听越是气恼,于是她毫不客气地反驳了她们一句,“你们这是在质疑皇上与太后的眼光吗?”

  “你!”众女眷霎时无言以对,她们心有不甘地瞪了水依一眼。

  上官若兰看了一眼一脸自鸣得意的夏水依,又看了看对面的金城,心里暗道:没想到如此好看的一个男子竟让这一村野贱妇捡了便宜。上官若兰撕扯着手心里的巾帕,心中分外不甘。

  “皇上、太后驾到!”阴阳怪气的传唱声由远渐近,一声接连着一声。这并不响亮的声音却打破的众人的私语声,偌大的崇华大殿顿时鸦雀无声,殿上的每一个人都像是约好了似的,很有默契地俯首跪拜。

  水依偷偷挑眼一看,只见一着装十分隆重的妇人在宫婢们的拥护下和那小鬼皇帝踩着红毯走了过来。水依心中暗自嘀咕:这就是太后?长得挺漂亮的嘛!

  “快低下头!”上官若兰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警告。

  见太后与皇上走近了,夏水依赶紧把头埋了下去。

  走到金城跟前时,小皇帝突然停了下来,他冲金城脆生生道,“城哥哥,你来啦!”

  小可爱的声音不大,在众人耳力却如惊雷一般炸开了锅。众人纷纷抬首,一脸惊异地看着小皇帝。虽说皇帝年少不懂事,可天子乃金口,若皇上唤金城叫哥哥的话,岂不是在暗喻金城是皇亲国戚?皇上这一声叫唤,且末说乱了君臣之理,更是荒诞至极。

  李太后此时的脸色很是难看,但她却依旧做出淡定从容的样子,她将皇上拉倒自己的怀里,用能让大殿每一个人能听清的声音道,“皇上还没睡醒么?竟说起梦话来!大家等着开宴呢,皇上,我们赶紧入席吧!”

  李太后瞪了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金城,拉着小皇帝入了座。

  “开宴!”一声高呼,悦耳的声乐顿时响起,将众人拉回到现实。众人俯首齐声高呼,“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与天齐!”

  “好,好……”李太后笑着应道,带着凌厉恨意的眼睛却丝毫没有离开金城。

  歌舞妙曼,就在众人欣赏歌舞之际,李太后唤来贴身侍婢莫瑜,低声怒道,“他怎会在此?”

  莫瑜偷偷看了一眼小皇帝,低声应到,“是皇上命人把他请来的。”

  李太后惊异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小皇帝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手舞足蹈地看着台下的歌舞。

  看到他天真无邪的样子,李太后心一软,无奈暗叹:哀家的傻麟儿啊,你怎么可以……

  顾及到金城的面子,夏水依决定要在这些贵妇小姐面前扮演一回知书达理的妻子。夏水依极力让自己的举止看起来优雅。可摆在眼前的这一道道美味无一不在充斥着她的视觉与嗅觉,水依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胃向她抗议的声音。夏水依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看了看坐在自己右侧的上官若兰。

  只见上官若兰,拈花一般似的拿起酒杯,唇齿未动般似有若无地浅抿了一下水酒,又像蝶落花丛般轻盈地放下了酒杯。夏水依愕然,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喝酒的举止做到到这种境界。再看这在场的其他女眷的举止,夏水依更是直冒冷汗:真不知道这是在吃饭,还是在表演各自优雅的功力。

  夏水依依样画葫芦,有学有样地翘起了兰花指,只因这这兰花指让人使不上力道来拿筷子,又加上这银筷子比寻常的木筷子更重更滑溜几分,夏水依很勉强才能拈起这好看却不中用的银筷子,她刚想来个自认为最好看的动作去夹那盘早已让她垂涎已久的白斩鸡肉丝,不料银筷子突地从她的指尖跳出。

  “叮铃”这清脆的一声,让原本热闹的大殿顿时嘎然而止,众人刷地把目光落到了弯腰拾筷一脸惊慌的夏水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