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枕边的闹钟指向九点整。
金黄的光束穿过枝桠,透过玻璃窗,零碎而温热的打在洁白色的床单上。
莫小雅睡眼惺忪的摸索过滴答滴答唤醒她细胞的钟。已经这么迟了,她鲜少睡这样沉的。伸个懒腰,她快速的整理好床铺,威廉快醒了,她要赶在之前去买些早餐。他总是最爱吃对街西饼店的面包和那里热腾腾的牛奶。他说有家乡的味道。
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他的房门依旧紧闭着。
夏日的早晨,热气总是会比想象中来的要快。
大大的贵妇帽遮掩住她半张精致的脸儿,大朵艳丽的雏菊点缀在沿边,似乎播撒着甜美的花香。莫小雅经过拥挤的市场时,无意中看到了一个人。
“老板娘。”男人清瘦的体型在阳光下温暖得像块海绵。像艺术家般的双手此时正笨拙的比划着什么,“就是,有鸡汤的。还有肉,还有……”
老板娘握住勺子,单手叉腰,原本笑吟吟的脸变得不耐烦:“小伙子,你已经在这里说了半个小时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好意思老板娘,”他有些困扰的挠头,焦急的拍着自己直冒冷汗的掌心。在出门前,他都记得一清二楚的,可只不过过了一条马路,他却开始绞尽脑汁的想着是什么。
那是在英国的时候。
阳光照进后院,有薄薄的雾。
是个天气不错的早晨。
鸟儿扑闪着飞进灌木丛里,观察着坐在乳白色圆木桌边的人们。
男人丝质的衬衫泛出柔和的光泽,领口绑着漂亮的小蝴蝶结。对面的女人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澄净的眸子在看见那盘还热着的三明治上后马上垂下来。
“啊,我想念灌汤包。”
“灌汤包。对,是叫灌汤包。”
记忆恍惚朦胧的闪过。
傻瓜。
莫小雅大步走向早餐店。
三年前的事了,他还记得么?他怎么自己一个人出门呢?这样很危险的啊。而且早饭的话他不是最爱吃面包么?
“对不起。”在老板娘彻底发飙之前,她牵过他的手,转身离开。
他微怔,看着她就这样拉着他直直朝前走去。
“早饭我们吃灌汤包好么?”威廉眯起双眼,瞳孔如钻石般耀眼。好像上天用阳光洗净了他身上所有的污点,他干净的一尘不染。
“那个是拉面馆,没有卖包子。”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僵硬的表情说明她此刻正生气着。
傻瓜木头。
威廉止步。摇晃她的手儿:“summer。偶尔也让我为你做点事情吧。我也想每天在你醒来的第一刻送上你最爱吃的早点,我也想静静的看你赖床的样子。”
可是我要的,是跟你一直在一起啊。
莫小雅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鼻子俏皮的耸耸:“好吧,木头大人。可是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呢?”
“啊。”他慌乱的避开她困惑的目光。“因为,因为……”
因为他彻夜未眠。
因为他和那个叫苏贤的男人见面了。
因为……
“我记得你今天下午有个会议。不想让你太累,所以。”他微笑。干净美好得像是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