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借马记

  婉盈回房后,狠狠地坐到床上,收拾着行李的动作都加重了几分。

  “都怪你!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我刚才才会那么失常!”

  文希有些自责地说:“是我不好,谁会想到你会那么在意呢!快收拾行李吧!我们该赶路了!”

  “离师叔生日的期限就快到了,而我们如果再步行,恐怕会迟到的。”婉盈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说:“不如,我到下面去问一问,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马匹,骑马会快一些!反正,住店、吃饭的钱也省下来啦!”

  文希也很同意:“这个想法不错,你去吧!我收拾好行李,一会儿,客栈门口见!”

  说完,婉盈将收拾好的行李递给文希,便独自下楼去了。

  此时正值早餐时间,店里的客人络绎不绝,伙计们个个手脚麻利的上菜端碗,繁忙不已。

  婉盈下楼来到掌柜面前,掌柜正忙着为客人结帐,婉盈顾不了那么多,上前便问道:“掌柜,你这儿可有马匹?我想买两匹马!”

  掌柜手上一边打着算盘,一边抬起头,抱有歉意地说:“真不好意思,姑娘有所不知,我们龙泉镇是去江南的必经之路,镇上除了客官自带的马匹之外,其他客栈的马匹,包括小店在内,均被客商们买走了。”

  婉盈听了这话,不禁有些沮丧,但还是对掌柜说了声:“谢谢!”便转身离去。

  婉盈与老板的谈话,被还在一旁吃饭的康熙听到,便起身走到婉盈面前,“婉盈姑娘,你要买马匹赶路?”

  婉盈失望地说:“是啊,可是……我想我们只有步行前去了!”

  康熙转念一想,当即道:“在下有办法!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姑娘在此等候,一个时辰之后,必然会有两匹快马,出现在姑娘面前。”说完,便叫上兆远和小米,离开了玉柳轩。

  婉盈很是奇怪,自语道:“他会有什么办法搞到马呢?如果没有马,步行赶路肯定会迟到的,不管了,那就姑且相信他一回。”说完,便上楼去找文希了。

  康熙等人出门后,大步走在街道上,此地虽不及昨日集市般热闹,但来往行人还是如车水马龙般。

  小米松懈地跟随其后,“少爷,我还没吃饱呢!我们现在要去哪找马啊?您不会为了当好人,把我们自己的马,送给她们吧!”

  兆远也在一旁试探着附和道:“是啊,少爷,我们有必要这样帮那两位姑娘吗?其实我觉得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还要去找马,难道少爷真对婉盈姑娘有意吗?”

  康熙早已没心思与二人辩解,随声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吗?现在,随便你们俩怎么想,总之,本少爷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办法找到两匹马。你们就别再嘀咕了,跟我走就是了。”

  说着,三人加快了脚步。

  不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了龙泉镇的县衙门口。

  小米见康熙在县衙外驻足,不知康熙是何用意,忙问:“少爷,这不是县衙吗?莫非,我们要进这儿要马?”

  康熙看着县衙正上方的牌匾,习惯性的打开手中的折扇,脸上露出笑意,“走,咱们进去看看,顺便了解一下知县的为人。”说着,康熙大步向前跨去。

  兆远连忙拉住康熙,阻止道:“少爷,我们这次出行不是微服私房吗?您不是说过,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可是您现在反倒为了两位姑娘,把我们的计划全部落空,这不太合适吧?”

  康熙胸有成竹的呵呵笑道:“这点我自然明白,不过,我又没说过要告诉他我真实的身份啊!”

  小米迷惑道:“不告诉知县少爷您的真实身份,他会给咱们马吗?”

  “本少爷自由妙计!”说着,康熙踏上了县衙的台阶,小米与兆远无奈的互相看着对方,紧跟在康熙的身后。

  三人刚靠近县衙大门,守门的侍卫便将三人拦下。

  康熙徐徐地从腰间拿出一张令牌,小米见势赶紧将令牌接过,摆在侍卫面前,康熙道:“把这块令牌拿给你们知县大人看一下,他自会有结论!”

  侍卫原本看出三人的装束并非平民,立刻将令牌接过,仔细端详了一番,便跑进衙内通报去了。

  小米还是很不解,“不是不曝露身份吗?少爷怎么又给了他们令牌?”

  “你的问题太多了,一会儿你自然就会明白!”

  侍卫来到后堂,将令牌递给正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得的知县杜德勇,禀报道:“老爷,外面有人让小的把这张令牌交给你。”

  “令牌?”杜德勇随意接过令牌,只看了一眼,便“腾”的站了起来,脸色立刻由先前的悠然变为慌张,他一边认真地整理着身上的官服,一边大声吩咐道:“快……快,快把人给我请上来。”

  杜德勇一见令牌,便认出这张正面刻有“吏令”字样的令牌,是吏部尚书林文昌林大人的专用令牌。要知道,知县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而吏部尚书却是正一品的官衔,相差甚远,不巴结怎么行?再者说,杜德勇平日巴结上司,更是他的专长。这次来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轻易放过?

  那个侍卫自是不知县老爷为何会对令牌如此看重,只知道这张令牌可能代表着朝中更高级的官员,也不敢马虎,便快速跑到门口,通传道:“老爷有请。”

  这是康熙意料中事,三人由侍卫引路,大步来到后堂。

  杜德勇见到康熙进入堂中,立刻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弯腰作了个揖道:“下官不知林大人光临我县,有失怠慢,早知如此,下官理应派人去迎接大人您才是啊!”杜德勇见眼前年轻公子气度不凡,虽知林文昌未近花甲,心中深感疑惑,但还是觉得恭敬为妥。

  康熙仔细打量了一番杜德勇,不禁轻笑着随意打开折扇,一边巡视着堂内的摆设,一边道:“你就是这儿的县令杜德勇?”

  杜德勇连忙哈着腰,点头称“是”,随后还是满脸疑问地问道:“看到大人的相貌,真难以想象大人的年龄啊!”说着,便请康熙上坐。

  康熙看到杜德勇的举动,对此人的了解度便有了一二,“大人的眼力果然厉害,看的出我年轻啊!”说着,小米和兆远都在一旁偷笑。康熙接着说:“大人猜的没错,我不是林大人,我是……”

  康熙还没说完,杜德勇就变了脸色:“那,你不是林大人,你怎么会有林大人的令牌?”

  康熙不慌不忙道:“其实我是……”康熙未及说完,兆远便在一旁咳嗽起来。康熙知其意,轻点了一下头,便转过脸对杜德勇说:“林大人是我的,父亲!”

  兆远和小米这才长松一口气。

  杜德勇这才明白过来,一旁的师爷,拉过杜德勇,小声提醒道:“林大人的长子林俊伟,是当今皇上御封的御前侍卫统领,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可不能得罪啊!”

  杜德勇自见了令牌第一眼时,心中便自有分寸。回应道:“本官知道。”说着,便将师爷推到一旁。

  小米看到杜德勇的举动,便靠近康熙道:“看来,这又是一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再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个好鸟!”

  康熙听后立刻制止了小米。

  杜德勇笑眯眯地走到康熙面前,“原来是林公子啊!幸会幸会!既然林公子大驾来到本府,那本官一定要盛情款待一番,以表我对林公子的敬仰之情。您来到本县肯定有要事在身,住在别处肯定很是不便,不如就在府上留宿,好让下官尽一下地主之宜?”

  “那倒不必客气,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康熙可是从来不对别人说“求”这个字的,但是这次他为了婉盈,说出了他生平第一个“求”。

  杜德勇忙摆手道:“公子言重了,有事尽管吩咐就是,还说什么‘求’啊!那就太见外了!不知公子有何事?”

  “我这次来,是想向杜大人借几匹快马,不知道大人可否相借?”

  杜德勇连想都没想,立刻回答说:“没问题,公子要几匹,下官这就吩咐侍卫去牵。不过不知道公子有何用处?”

  “这个自是不便相告,大人只管答应就是。两匹就够。”

  “没问题。”杜德勇说着,立刻吩咐侍卫去了马棚,“公子以后有能用的着下官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不过,如果公子回京后,能在林大人面前多为下官美言几句,那下官自会万分感谢!”说着,便从衣服里掏出五百两银票,递到康熙面前,“略表心意,请公子笑纳。”

  小米看到杜德勇的德行,很是不屑,小声骂道:“昏官!贪官!”

  康熙看到杜德勇如此行为,心中不免暗暗讽刺,“杜大人还是把银票收好吧。小米,”康熙把脸转向小米,吩咐道:“拿五十两银票给杜大人。”

  小米立刻拿出五十两银票,递到杜德勇面前。杜德勇见势,哪敢收钱,连连摆手拒绝。

  康熙在一旁附和道:“你还是把银票收下吧,就算是两清了。”

  这时,侍卫已经把马牵到院里,小米强行将银票塞到杜德勇手中,便与兆远出门牵马了。

  康熙随意说了声“告辞”,也快步走出后堂。

  康熙走后,杜德勇很是生气地看着手中的银票。“林俊伟,老子给你点甜头你就不知道你爹姓什么了,呸!”,说着用力将银票拍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