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08年,汴岳帝驾,元帝继。是次年,秦氏太后垂帘听政。朝野上下一时为太后恭之。旦夕,将军夙交予三军虎符,至此归隐于世不复出焉。
权掌外戚,皇亲威矣。日日汴宫笙歌,安于宫中,风花雪月,好不自暇。
三军颓,民税重,诸侯涌。
山雨将至,风过岚也。民哀之,存不日。至此数年不得平息,山贼乱党皆起。
…………
公元前303年,各诸侯国乍起,乱贼多起于山野。以云国冥城为首。其三年一统天下之贼寇,连各山之王首。四境之内无一不惧之。
——《正年前史》
一艘巨大的船只在海湾上驶过,其后跟无数身形稍小的战船,在海上黑压压一片,如乌云蔽日。扬起的船帆上大大一个‘冥’字。墨色字体在阳光下泛着迷离金光,却是张牙舞爪,气势夺人。
海风里夹着淡淡的盐腥味,比起往日似乎更浓烈了些。
另一方,静置的船群熙熙攘攘,其中较大的一艘上站着一个蓝色劲装的男子。
他看上去年约三十,深邃的双眼犹如大海沉静下的波涛汹涌,面容刚毅,身形魁梧。看着越来越近的一方船只一脸不屑。
“当家的,他……他们,快来了。”身边的一个人哆嗦着说了一句,眼中恐慌更甚。
“怕什么?再会咬人的狗到了水上又能怎么样?这海上可是我们的天下!”男子倨傲地抬起脸,“传下令去,开船迎上去!”
“我倒要看看冥城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船帆扬起,船队缓缓前进。
蓝衣男子终是看的清那方船上的众人。其当首的是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身玉立,一身红袍在海风下衣袂飞扬,张扬而火烈。墨发半束,垂下的如影魅飞舞。右边脸上罩着一个半张银质面具,隐约可见那面具上的古朴花纹,另半张脸露在阳光下,让人窒息的美丽。
男子回神来,方才知晓了来人。红衣银面,令人闻风丧胆的冥城二当家‘罗刹’,也不过是一个毛头白脸的小子。男子不屑地笑了。
“哈!冥城二当家今日怎么来我龙呈海观光了?龙呈海的确秀色,二当家好雅兴。”天下人不知这冥城二当家的姓名,却是为了颜面又是看在冥城的面子上皆叫眼前此人二当家。
“客气了。”那红衣之人,神色淡然,“今日来,是要收了龙呈海。”
众人皆吸了口冷冷的海风。
这个人,好强硬的态度,真是好——嚣张的话!
“冥城的二当家是在说笑么?”男子咬牙道。
“不是!”红衣之人依然面色无波,深沉的眸子不见任何情感,“龙呈海的当家?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谈判归顺冥城;第二,在海上打一仗。这两个条件很便宜你,在海上打毕竟你们还有那么点胜机。如果在我的耐心没结束前归顺,我会给龙呈海更多的好处……”
这是看不起,赤裸裸的看不起!龙呈海的当家气郁了,他尽量保持笑容,道:“请二当家这里来。”
红衣人眉梢一挑,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谈判?”
“正是。”
话音刚落,红影踏风而来,稳稳落在龙呈海当家陆为面前。
“二当家好身手!”陆为惊叹一声,他活了三十多年倒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快的身手。
二人相继进入舫内,陆为在后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想必当家的是想好了要归顺冥城了?”入座后直入话题,不留一刻余地,“不过当家的怎么想,今日冥城也必收了龙呈海这块。”
“呵!冥城难道不讲道理吗?我们盘踞龙呈海多年,岂是说送就送?”
“为贼者,不需道理可讲。”野蛮和掠夺是其本性,“我不介意在此开战或死多少弟兄。”
陆为更怒,手一摆,一群手持钢叉的人蜂拥而上。
红衣人眸中一动,倒不见恼怒,神色里只有不屑外再没有任何情绪。
“我本以为你们若归顺冥城必会善待。如今看来……哼!”
“你以为我会信你?等你们占据龙呈海,岂会有我们兄弟立足之地?大不了赔上一条命也不会让你们夺去龙呈海!”
陆为倒是条汉子,只是……可惜了。
“那我们便试试吧!”红衣人眸中杀意顿生,红袖一挥,还未等人看清如何出手,围着的众人便已倒下,待看清,他手中赫然多了一把精巧的匕首。
接着,红袍微动,走出船舫。
陆为看着倒地的弟兄,心里一痛,咬牙喝道:“开战!”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陆为一拳砸在桌上,啐了一口。
“当家的,当家的我们的粮食被烧了!”
“快去灭火!”陆为走出船舫,看着因打斗而抖动的海水,心里愈发痛恨起来,拿起钢叉便与众弟兄一起战斗。
而站在另一条船上的年轻的红衣人,一脸平静,安静地看着厮杀,没有任何表情,像立在那里的一尊神像。
海水不住的泛起波浪,船身摇晃更加猛烈,尽管如此,他仍没有动一步。
直到陆为的钢叉向他刺来,他才动身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