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随女遇仙知情果 生逢十年彼相望

  古沧的商都,丘择。

  历来的繁华远远是其他地方不能比拟的,虽如今没有了玉珏王朝的统治,可却也呈现出一派盛象之景。

  丘择,这会聚着繁华与腐烂气息的商都,无疑是让人那些商贾世家或者自诩所谓的贵族们着迷的,因为这里能满足他们的一切感官享受。

  街上一行三人,不顾路人时不时的投来爱慕的眼神,各自的游览玩赏,突地紫竹跑到一买卖熏香锦囊之处,伸手拎起个红色香囊,对着旁边的二师姐闻人莫离说:“二师姐,你看这个漂亮吗?”

  “不错啊,很适合紫竹的。”

  “是吗?歧哥哥。”

  毕竟是女儿家,总归是要询问男子的喜爱的,可东方歧傻站一旁,闻着紫竹的询问,却并不急着回答。仔细观察着这一女儿家寻物后的快乐举动里是否隐藏着其他的东西,探究老者半响,发现并无大碍,随而对着东方紫竹微微点了一下头,紫竹见得到东方歧的应许称赞,就对摊主说:

  “摊主,我就要这个香囊了,摊主---”

  半天未见摊主回应,紫竹便颔首寻觅,却见那兜售香囊少年只微笑不语,定睛看着自己,半响,摊主神秘一笑:“小姐,如果你要看中了这些的话,可以随意拿取的,我不收分文,但每人只许拿走一个。”

  东方歧继续不放过摊主的言行打扮,总感觉说不出的怪异,可奇怪的就是说不出来哪里的怪异!虽是这样一个情况,但也不妨碍她暗地微微运气防范,若是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便是准备出手制止,好护住紫竹。

  “摊主,我们怎好白拿这些物品呢!任何的买卖都有价码。”

  “公子如果有意想要个香囊,那就请赶快挑选吧!”

  听罢也不多言,东方歧伸手托起一个紫色香囊,仔细欣赏着,而旁边的闻人莫离也跟着拿起一个绿色香囊!

  “哈哈---,此香囊我幻阁每百年送四人,没想到今天会一下送出三个,可谓能收摊休息了!哈哈---”

  三人闻言目光立刻锁住那卖香囊的人,似乎顷刻的时间,青衣少年变为了白衣须发的老者!身观周围环境,也变成苍茫一片,三人不禁同时有些吃呓,紧紧盯着那老者衣袖一挥,飞似的离开了,只留下一句空寂的回音:三位年轻人,祝你们好运!

  三人再度反映过来时,已在丘择空旷而热闹的大街上了!东方歧则双目一闭,暗道:幻阁,是那个传说中最后的修行者栖息地吗?原来他就是‘姻缘老人’。

  “歧哥哥,你在想什么啊?”紫竹看见东方歧双目微闭,料定是在想刚才事情,便急忙询问,想要解出心中惑。

  东方歧听到紫竹喊话,忙从思忖中淡出,准备解释却又将弹出的话语咽到嘴边吞回肚里去。

  “三师妹,那人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姻缘老人’,他有通晓未来,改变未来的本领,你东方哥哥想必已知晓了,只是为何不说,就要你自己去问他了!”

  东方紫竹听到闻人莫离这样说,赶忙加紧追问,噘起小嘴撒娇道:“为什么啊?”

  东方歧本不想说,可哪经受住她的追问,竖起一双冷冽眉眼,投向多话的绿衣女子,好似在说:“你明明知道意思不能说破,非要我说出,真是该死!”

  那闻人见东方眉眼如刀,显然对于自己的此番举动,是有些怨恨的。

  可她自己不是个好惹的主子,但此刻途生了女儿常态的任性心态,微笑着扮演了与紫竹一样的可爱模样,故作耐心听讲,顺带还加上一句。

  “是啊!东方公子知识渊博,想必一定知道,今日小女子就在此受教,好让小女子也大开眼界啊!”

  忽闻闻人一反先前言行,一时弄得东方歧有些摸不到边。这女人是怎么了,竟然做出这等女儿家的常见之姿,不免有些哑然,心中的怒气也是随着此举消失而散。

  “紫竹,这闻人姑娘口中姻缘老人一说,我也倒是在书上看过一二,但凡遇到这老人送的香囊,都会遇到一段旷世的佳话,此间的恋情必定为世人所传颂或者所悲叹!”

  “哦!是这样的,那姻缘老人住在哪里啊?”

  面对着这样一个无厘头的话语,东方歧差点跌破下巴,只好胡编说:“好象是她们蓬莱山得仙之人。”

  说着扫了一眼依然认真听讲的闻人,正是对上莫离一双不尽妖娆的黑眸,诧异道,这闻人外表气质倒是一朵雪中青莲似地,原来却是这样一个妖精模样。

  “啊!原来和二师姐是一脉传承,可是收到这个就代表了锦囊爱情会不顺吗?”

  “只要其间不可对旁人透露只言片语,否则所爱之人就要遭劫,受到牵连,所以紫竹万不可对人说出今天所遇之事!”

  “噢!是这样啊!那紫竹定然不说就是了。嘿嘿---”

  “快点啊------听说沧雨楼的头牌花魁登台献艺,受邀八方之士能与之合琴之人,就可得到他一晚!”

  三人正说的起劲时,忽地看见街上一路长跑宣传吆喝的短衫男子快速从自己身边离开,这时街上的男子,不分老少大小,皆是随着男子的脚步往沧雨楼的方向跑去。

  “啊!是真的?”

  “那我们还不赶快去瞧瞧。”

  期间,一名男子握住担着炊饼的箩筐,奋力的追赶着身边的一名男子,在询问得到满意的答案后,赶忙和自己的朋友打上招呼,一起没入队伍中。

  “歧哥哥,那我们也去看看。”

  还未等白衣紫沙的公子出言阻饶,桃衣女子已冲入人群。

  东方歧顾不得言语劝阻,只得扶衣准备跟上,却见闻人俯身低语:“怎么也没料到东方公子说起诳语来,是脸也不红半分啊!”

  那公子也不再反唇相讥,只道“姑娘还是替自己担忧吧!我看姑娘性格刚强之中尽显柔,这全然是一副刀子嘴吧豆腐心的应验,看似你城府颇深,其实是不亦看开一切,小心应了那‘痴愁’之说,还望姑娘好生打点自己去吧!”

  闻人诧异,这东方歧年龄和自己相差不多,却是能一语道破自己的性格,自己的性格也就是师父能够说的透彻,不免心中闪过一记喜色,能遇到这样看透自己的人,可虽是这样想,嘴上却是不饶人。

  “噢?依小女子拙见,东方公子的性格,倒会应‘痴愁’一说。”东方歧听此,脸色陡地一变,望了一眼女子,便冷声道。

  “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那小女子之事又与公子有何干系?呵呵。”

  东方歧本想再说,可闻人莫离已莲步娜开,只为自己留下一抹绿影,握笛负手,只好跟上她们。

  幻阁,普天之下,怕是鲜有人知道其具体位置的,然而,更多的人对于幻阁则是以一种神话传说的形式相信它的存在。

  幻阁,聚交四块大陆之间,然而谁也不知道具体的地址在哪里,传说之中,更有呼风唤雨,预言未来,改变未来的修灵使存在,下地百尺而修行的人亦是比比皆是,可以说囊括了四大陆的传奇修行者,那幻阁阁主,更是通晓未来的唯一修灵使。

  在书中,那阁主旗下四大尊者有一人号称‘姻缘老人’,每隔百年送出四个香囊,这香囊自古便有定情信物一说,凡得香囊者,必定经力‘痴恨情愁’一字爱情一生,有或痴,有或恨,有得情,有发愁,可谓几近情感的结尾,天定的意思。

  沧雨楼。轩花台。

  八角紫金亭阁,水晶纱帘悬挂处,内坐一着朱红丝绸长衣纱丝绾面的女子,女子手抚筝琴,却不抚琴。

  观看多时,从台下上来一位四旬老妇,看衣着装扮应是老板,“今日我沧雨楼第一花魁登台献艺,凡是能出起一万两之人,就可与沉烟姑娘共同谱艺,得胜者,若被沉烟姑娘相中,可与之促膝相谈,共度良宵。”

  东方歧站于紫竹身边,旁为闻人莫离,见她俩人皆专注着台上的事情,不免一时觉地极其无聊,于是颔首,负手望天而立。

  台上老板刚一讲完,台下一片惊吵哄闹,或是唏嘘叹气,无非是些平民百姓,商胄富强,对此颇感无奈而已。

  素闻沧雨楼沉烟向来深晓音律,对于楼里所来客人要求见上其一面,也是极其挑剔,即使今时是其破身之日,也是得过了这音律一关方可,故而垂涎美色,却又无可奈何露出一脸淫相的人比比皆是。

  熟不知?就在东方歧视而不见,不为所动之时,一道似曾相识的眉眼已然射向这边。

  东方歧这边有所悟,方感不好,可那边已是一道桃色倩影飞向高台。

  “这里有十万两银票,我---”

  “小姐,这恐怕不好吧!你是个女子,这怎么行啊?”

  “呵呵---,谁说是我要来夺魁的,我是为我的哥哥来夺魁的,我可不想看着这帮丑恶的人夺得这样漂亮的姐姐,正好我哥哥尚未取亲。”

  见老板出言阻止,紫竹立即挺直腰背,也不管底下众人的闲言碎语,拿出袖中的一张十万两银票,朝着老板滴溜溜打转的眼睛,来回晃了晃。这十万两的银票,当场晃的老板心惊肉颤,头晕目眩,哪里见过这么阔气的客人,直是喜上眉梢来。

  “哦!原来如此!那就快请你哥哥上来吧。”

  “我哥哥可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男子,我这就找他上来,赶走这帮蠢货,哼!”

  “好,好好,想来能生得姑娘这样体态的,那令兄定也不俗,好!老身这就在这里候着姑娘!”

  那老板哪里肯放弃这十万两银票,即使对方果真是个女子那又如何,在这沧雨楼那是见惯不惯的事情。

  古沧向来民风开放,又有四大陆西鲛同性可以成婚之举,故而,这古沧大陆对于同性之间,倒是可以容忍,只是,因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而导致无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言语同性相爱。

  眼下这身前的女子说是要替哥哥夺魁,乃是光明正大的事情,慌忙换上笑脸,献媚说话相邀。但见女子纵身一跃淹没在人群里不见踪影,便只得耐心等着,可台上几个富家纨绔子弟哪里容得这样,全都厉声叫嚷起来,老板见赶紧应付起来。

  “王公子,李公子,解公子,别着急啊,想来以你们的魄力,那都是一般凡人不可比的,还望再等他一二,如若一时三刻还不来,那老妇定可不让其参与,就当弃权,这样做的话,才能让我们这些小民知道你们的广大胸怀啊!”

  听得老板这样说,任是如何难缠的人,也不好在商都丘择的百姓眼皮下拂了自己的脸面,何况,都是要惯了面子的纨绔子弟。

  “妈妈,你这话说得在理,别回头传了出去,说我们欺凌一个外乡汉,这有辱自己的体面,对不对啊?王兄,李兄!”

  “呵呵---解兄说得有理,妈妈!那就应了你的说情吧!呵呵!”

  老板久经风月沧桑,岂是一般人而言论,对付几个豪门少爷区区不在话下。这三人被老板一阵吹嘘虎捧之后,自然得意忘形,也显了在沉烟姑娘面前的大气之姿。

  “妈妈,这都快一刻了,怎么还没有来啊!本公子等了这样长的时间,可算是给足了脸面,怎可这番对我无礼,不给我颜面。”

  李亨是个急性子的少年,仗着家里最是有钱,又是三代单传,父亲李成对其惯的要命,又因自小没读什么书,没些个定性,自然比其他人早早地耍起了流氓少爷性子。

  “哎呦,李公子,这不时间还没有到嘛!等到了,不用公子说话,老身断定不让他上来。”

  “哼,大爷我就在给他点时间。”

  “真是混账东西,李亨,还等什么,这分明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小子,我看定是想找死!”

  李亨方是得到安抚,忽地,又冒出一个穿着一身绿衣的黑瘦的王公子来,他一甩长袖,直视着老板骂骂咧咧的嚷起来。

  此时,一白衣紫纱的公子飞上轩花台面,背对三人落定,尔后握着紫色长笛缓缓转过身子,这一转身倒是瞬间引起了底下惊叹连连叫好的声音,就连见惯了楼里的那些鸭童们的老鹁,也是跟着暗自唏嘘了一声,恐怕她这整个楼里也没有这样姿色的人。

  公子面孔白皙,俊脸秀眉,一双碧眼蓝眸藏着冷冽肃杀之气,一身衣服虽不是华服,可明眼人一看也知必是极费心思做出来的,手工考究,紫色纱衣上的绣图也是富贵权利家族惯用的凤凰饰物,再观那眉间自有一帆天生傲骨之气令人不可亵渎,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贵公子,老板见多识广,料想是和修行者有关的家族出神,刚想上前问其姓名,哪知被李亨抢了白。

  “呵呵---呵呵---你长得倒是个绝世姿色,不如去妈妈那谋个事做,我定会去天天看望你的,好吃好喝待于你。”

  闻言,东方歧一记冷面肃杀之气浑然升起,眼看登时就要出手解气,却听高台珠帘内的女子缓缓开口。

  “不知公子尊姓?可否告知我这卖艺讨生的女子啊!小女子乃是沧雨楼沉烟。”

  东方歧微微抬起的手,在听到帘中女子说话,心下一惊,这女子声音好似相熟,想着知她出言暗示相劝自己勿轻举妄动,思来也不可在这丘择惹事生非,就松下了袖臂,抱笛行礼道:“沉烟姑娘好!可唤我东方歧。”

  “原来是东方公子,有礼了。”

  珠帘内,美人容颜,微微战栗,一双柳叶眉,纠结一起,登时失去了彼时风采,而内心却是饱含着难以言明的激动之情。

  这声音好似熟悉,只是实在想不起来何时见过这样的女子了。

  隔着珠帘,四目相望,东方歧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匆匆躲过那透着说不清情绪的炽热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