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的男人

  闻言,斯哲眸色暗了下来,表情有些受伤,“如若你不开心,我不来便是了。”

  “不是的,阿哲,你对我的恩情我铭记于心……”秋冉慌了,有些语无伦次。

  “那我只能是你的亲人了,呵。”

  秋冉愕然,明显感觉他有些愠怒,愣愣地睁着美眸,有些无措。

  “当年我在韩国,你离开孤儿院时,我没来得及作别,你生气吗?”

  “呃……”

  “似乎,我食言了,我承诺带你去韩国的。”

  “没关系的,我一点都不生气,你不用放在心上,而且我这些年在英国生活得很好。”秋冉急了安慰着他,想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斯哲却黯然神伤地垂下眸子,一阵了然,心疼一纵即逝。

  她过得好与不好,是能看出来的,就从她的婚礼来看,没有一个人由衷地祝福她,她却违心地强颜欢笑。

  他多么希望此刻,她能抱怨一句,把那些不开心的事都发泄出来,然后,他可以执她的手,天涯海角,相陪左右。

  总之,他是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

  他略微沉吟着,轻笑了下,就转身要走。

  “阿哲,你听我解释啊!”见他似乎生气了,心里着急,起身就追了上来,脚下踩中凸起的石块,滑了下,一个踉跄,身子便往前倾了去。

  以为要脸砸地破了相,本能地扯嗓子失声尖叫,才发现身子被斯哲稳稳当当地接住。

  “笨丫头!”他清幽的嗓音透着些许责备。

  秋冉吐了口气,自己竟然慌不择路成这样,抬眸,撞着他深幽火热的琥珀色眼眸,他的一双白玉骨指搭在自己的双肩,他们之间,咫尺距离,那抹清香干爽的气息让她有了须臾间的失神。

  阳光一样半点明媚半点忧伤的男人,看起来就是舒服啊!

  “你不要生气。”她有些恳求的语气。

  “我不会生你气,无论你对错与否。”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道不明的怅然若失。

  他的冉,他一直看不透,似一团迷雾,拨不开,也走不出。

  秋冉浅笑倩兮,心,小鹿乱撞了良久,水波未定,她只感觉自己双颊一阵火烧,眉睫轻挑了下,邪笑着说:“阿哲,以后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哈哈。”

  闻言,斯哲松了手,轻扯了下唇角,道:“何出此言啊?”

  秋日午后,阳光微醺,暖暖的很是舒心。

  秋冉的眼眸更加笃定,朱唇轻启,“因为阿哲是一朵阳光。”

  斯哲只是轻笑,不语,心口有一瞬的沉痛。

  她冰晶般的眸子跳动着神采,眼角眉梢不乏羡慕之意,梨涡浅笑,流光溢彩。

  女仆小夏立在花园入口,客串了一把“窃听风云”,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们,或垂眸思忖,或眸光复杂。

  主人出去做‘大事’了,临行前叮嘱自己,一切关于少夫人的行踪都要如实禀报,可是,眼前少夫人与赫连少爷相谈甚欢,动作暧昧,一直延续了一个下午,她到底要不要汇报呢,真是左右为难啊!

  但是,撒谎了便会像木偶一样长长鼻子的!多难看呀!

  后来她才知道,老实人难以立足啊,这个社会需要的是圆滑世故的人,因为晚上她如实汇报后,正准备邀功,却被主人劈头盖脸一阵狂吼,还怒不可遏地踹了自己一脚,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夜凉如水,薄雾微罩。

  池忆凡立在欧式大床边,颀长的身影在窗棂透进来的月光下,散发着噬骨的寒意。

  床上的女人两手一字展开,很不雅观,轻微的呼吸声传入他的耳中,让他怒意陡增。

  大手一掀,她身上的鹅绒薄被便滑落至膝盖,身上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她拧紧了眉心,下意识地伸手抓被,可是,被子竟不翼而飞了,她像虾米一样蜷缩起身体,却突然发现身上又暖和了起来。

  安心地继续睡,一会身上又一阵凉意,几经三番,秋冉有些清醒,揉了下迷糊地双眸,呢喃道:“咦,我的被子咧?”

  “被子在这呢。”

  森冷声音传来,那种如置冰窖的感觉让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蹭地坐起,左右扫视了一下,由于轻微的夜盲症,所以她只看到一抹英挺的身影,但是那寒如冰渣的语调,她再熟悉不过了。

  “池忆凡!”

  男人一言不发,只冷冷地睨着她,铁掌忽而攥紧。

  她冷得直哆嗦,有些没好气地嗔怪道:“半夜三更的,吓死人不偿命啊!”

  他只是冷哼一声,直接把手里的被子抛到了地上。

  “你干嘛,很冷耶!”

  “不冷,你怎会清醒?!”池忆凡俊脸寒凉无温,布满阴霾。

  秋冉没听出什么个意思,想追问,却欲言又止,这个男人嘴里吐出的话大部分让她气得吐血,而且一旦搭理了他,他便像斗鸡似的炸毛找茬!

  于是,偏了头,默不作声。

  “说话!”

  池忆凡狠戾地扑了上去,她这番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他不爽到了极致,两腿屈膝抵住秋冉的纤腰,大手强扳了她的脸与他对视,纵使如此,她仍是一脸的清冷和傲然。

  “本大爷把你圈在家里,还是没能圈住你的心,我只不过一夜未归,你就寂寞了吗?今天跟哲弟欢声笑语,乐不思蜀了吧?”

  “你胡说什么?”

  “装什么无辜,我有眼线!”

  听闻昨夜玄武有一批枪支器械偷渡到了国内,在江边一处残垣断壁跟前,他跟古亦宸不动声色地拦截了下来。

  本来劫一批货不需要劳师动众,可这批次的非法器械几乎都是消声手枪,冲锋、步枪、机枪他都是收藏了的,唯独差这手枪。

  挑了几把带劲的,留着防身!

  回来后,女仆就把下午的事一五一十地陈述了遍,他兴致顿无,玩着枪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送她去冥间安息!

  当下,秋冉却以为这个种马刚从哪个女人身上爬起,一时精虫上脑,回来又想对她施暴,便跟他扭打了起来。

  不过,小豆芽是拗不过参天大树的,所以不一会,秋冉就拧眉呼痛。

  “你想干嘛?放开我,好痛!”秋冉有些莫名其妙,下巴被他捏得快要碎裂了。

  “我以为你麻木到连痛都感觉不到了,现在找到你的靠山了是吧,开始重温旧梦了?”池忆凡神色一凛,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直觉告诉秋冉,这失心恶魔又要发疯了,以前她还有反击的空隙,现在,她就好比那砧板上的肉,插翅也难飞啊!

  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你这个混蛋,又发什么神经啊……”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疯子?好,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有多疯狂!”池忆凡的声音愈加阴冷,倏然放开了她的下巴,蒲扇似的巴掌甩来,左右开弓,饱含怒气,抽得秋冉满天星斗,颤栗着捂住两颊,既委屈又愤怒。

  泪水,止不住地肆意滑落,却没有发出悲凄的哭声。

  池忆凡还没尽兴,猛地就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失了平时那气发扬跋扈的气场,心中一阵恻隐,开始后悔了起来,怔了一会,终是没有下手,只是冷冷地盯着她红红的眼眶。

  房内气氛骤冷,有些窒息般的沉闷。

  沉默了半响,池忆凡决定道歉,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池大爷怎会拉得下脸去哄一个女人,抽风了才会那样。

  秋冉哭得像个破碎的瓷娃娃,冷涩的泪,亦如她的心那般,寒得透彻。

  她到底要忍辱负重到什么时候。

  爸,你把女儿推入火坑,是想看女儿被烧得灰飞烟灭吗?!

  她一直流着泪,睫羽轻翻,清澈瞳眸正视他的寒潭深眸,心里暗下狠心,一定要卧薪尝胆,记住自己现在的疼,然后十倍奉还给他!

  池忆凡仍旧纹丝不动地立在床边,如鹰般凌厉的眸光盯着床上冻得直打颤的女人,不吐一个字。

  两人对峙了良久,他终是伸手捻了被角拉至她的脖颈处,看她没做任何回应,只是一个劲的哆嗦,他寒眸紧了下,思忖了片刻,便利落地退去自己的衣物,上了床。

  揽过她冰寒的身子,贴近自己炽热的胸膛,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与她一起沉睡,秋冉瞌了眼,不再挣扎。

  半夜,梦靥来袭,她浑身一打紧,咬牙切齿地低吼,“我恨你……混蛋……池……恨你……”

  她破碎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地进了池忆凡的耳内,那双欲睡的黑眸倏然一紧,俊脸全是复杂的情绪,胸口便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要命,还牵扯到五脏六腑,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薄唇覆上她洁白的脑袋,轻轻地吻着,试图让她的梦没那么痛,让她少点折磨,果然,片刻,她紧拧的眉舒展了开来,嫣红的小嘴也上扬了一个弧度。

  这一刻,她一定很幸福,她不恨自己了吗?

  “阿哲,肉肉……吃肉肉……”

  池忆凡身子一僵,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喃着呓语,那一脸恬静如水的表情刺痛了他的眼睛,心脏也如瞬间穿透了一柄寒光利刃,从外疼到里。

  阿哲?她在叫赫连斯哲!果然,他们有千丝万缕斩不断的情意,就连梦里,她都渴望与他一起,吃肉……

  轻拍她脊背的大掌倏地握紧,俊脸青黑,剑眉蹙成一团。

  她现在已经属于自己了,休想跟别人比翼双飞,当自己是好惹的主吗?

  心中怒气陡然积聚,幽光乍现的深眸危险地半眯,薄被已被自己拉开,脚下稍一用力,秋冉便摔到了寒气逼人的白玉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