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影嫙游荡了一个月,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去。

  就像回到了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什么人也不认识,对这个世界也不清楚。

  没有司徒惑,没有白缪尘,没有任何人。她孤身一人到处漂泊,却从不住客栈。

  偶尔破庙将就,或者去了村庄里找人家借宿。

  影嫙表面还是那般无忧无虑的过着,只是心里也压了写东西,沉沉的。

  逢人文小兄弟姓甚名谁,白衣一口皓齿,笑笑的说“安沂。”

  通常村里也都是无文化的老实人,只回一句“安逸好啊,好名儿好名儿。”

  影嫙笑而不答。

  一身男装,看起来也像个贵家公子,却颇爱留恋穷乡僻壤,做客朴素农家。但影嫙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逗留太久,多则三五天,少则一夜留宿。

  只不过,这一月后,这份安逸却又被生生打破了。

  同留宿的那家人从山上下来回到村里的时候,村里一个人都没有,像是个空村子似得。

  影嫙以为来强盗了,可是,周围环境不不杂乱。

  边上那砍柴的老朽以为村里出大事了,拉着影嫙疾奔回家,到家门口的时候,二人却愣了。

  村里为数不多的人,都被绑在自家门口,几个人绑作一堆,看见罪魁祸首回来了,皆是一喜。

  院中几个黑衣人,挟着那老朽一家老小,看影嫙来了,也无动静。

  影嫙看见那身行头,也知道是来抓她的了。

  家里的小丫头还挣扎着叫着小沂哥哥,边哭边叫。

  影嫙安慰了边上的老朽,绕过众人走了进去。

  “放了他们!”声音清越,不卑不亢。

  “我们只是奉少夫人之令来请公子,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动手,公子若执意顽抗,吾等杀光这群人也无所谓。”

  影嫙嗤笑一声。顽抗?凭她那点儿功夫?打一个还勉强,打一群不是找死么。“你们倒是看得起我。”

  “少夫人有令,要人,毫发无伤的人。不然,吾等不会出此下策。”声音透过布穿出,听着怪异。

  说来说去,还是怕打斗中徒增伤亡。

  “你放了他们,我进屋拿了东西便跟你们走。”影嫙想起自己的东西都还在屋里,反抗反抗不过,本来也不想反抗,但东西不可不要。

  “公子莫耍花样,要的东西,吾等已经帮你拿好了。”说着便指了指另一人手上提的包裹,一米左右长。

  影嫙暗呸,真是细心。

  影嫙就这么跟着这群人走了,村民们也都无事,只是看着影嫙被人带走,也无人表态。

  那小丫头哭的更厉害,一路追着,嘴里不停的喊着小沂哥哥。

  影嫙头也不回,走远了。

  会不会回来的来还难说,小丫头过些时候就会将他忘了吧。

  影嫙是被打晕了带回去的,赶了几天路影嫙不清楚,猜测不会超过三天。

  醒来的时候便又回到了雪忆城,冷的直打哆嗦。

  还是原来那间房子,影嫙翻箱倒柜的找了衣服换上,缓了许久才暖和过来。

  拉开房门,那雨墨坐在院中的亭子里,似乎等了他很久。

  影嫙转身回房,没关上门,她知道某人自己会进来的。

  “好久不见。”雨墨进了屋,径自坐在椅子上,开了口。

  影嫙倚在床边,闭了眼。

  “你倒是跟司徒惑,越来越像了。”雨墨笑了。

  眼珠动了动,影嫙还是没睁眼。

  “这么久没见,你当真没话说?”

  “我并不想见你。”

  雨墨顿了顿,笑的越发猖狂。

  “你的朋友们都在,不准备去打声招呼,说,你回来了?”

  影嫙睁了眼,随即又闭上了。

  雨墨只听见凉凉的一句。“我与他们,无话可说。”

  雨墨敲了敲桌子,却也不再说话。

  二人沉默了不多久,雨墨起身准备离开。

  走的时候留了一句。“不与你聊了,误了吉时可不好。”

  影嫙瞥了一眼,却瞧见了雨墨身上如司徒惑那般白的衣裳。耳边还是那句“误了吉时可不好。”

  雨墨遣人将自己抓回来,是刻意刺激自己的!

  本以为,他们早成亲了,却不想,是今天。

  终究是冲动战胜理智,影嫙还是翻身下床决定去了。

  影嫙是最后一个到场的,站在角落里,她看的见所有人,却没人看的见她。

  司徒惑那般高傲的站在台上,还是那身白衣,淡漠的,冷漠的,眸子里的感情让人冷的发抖。

  她所认识的司徒惑,都不是这样的。

  淡漠也好,温柔也罢,却从来不冷厉的。

  婚礼一切从简,没有拜天地,没有祝福词,没有庞大喜庆的场面,宾客虽然多,却比不上任何一场普通的婚礼。

  唯一有的,便是司徒惑抬手敬的一杯酒,酒席便开了。

  新郎没有一一敬酒,新娘不曾红妆盖头,这根本不像婚礼。

  影嫙看到了熟人的那一桌,夜云痕脸上依旧浅笑,其余众人,却没有笑容。

  这是一场没有祝福的婚礼。

  雨墨图的是什么?东方笑要的又是什么?

  影嫙却知道,现在的场面,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不是她,司徒惑不会舍一生换一月来圆了那六月之期。不是她,司徒惑不会站在那个位子接受这场婚礼。

  就像雨墨说的,一切,都因为她,都因为她安影嫙!

  影嫙靠在冰墙上,自责愧疚冲上脑袋,心里又是一阵绞痛。

  扶着墙准备离开,脚下一软,头昏昏沉沉的,影嫙便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