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天公是容不得凡间有太多欢喜的,硬是要人们流泪,要人们分离。

  天瑶有时候也会迷茫,自己到底是天瑶还是白晓,过去的一千年像是白白活过了,唯有这十多年来过得让人刻骨铭心,无论是师傅们还是身边的流光飞舞两姐妹,或是种种情缘,她渐渐不后悔有了这来世,渐渐明白人间的温情,也明白了人心险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叶萱隐藏得太好,天瑶不好下手,要她吐出真话看来是有点难度了,这必然要给凌延扣一大绿帽子了。

  流光不能接这事,不然会出岔子,只得让流妆出手去把公子勋弄进宫来,天瑶倚在软塌上杵着额头,微微皱眉的看着眼下的人。

  “你……也不用把他装入麻袋吧?罢了,打开吧。”流妆讪讪一笑,她原也不想这样的,是把公子勋塞入运送货物的马车箱子内才弄进来的,不用麻袋装一下,万一出岔子可就麻烦了。

  天瑶起身走过去,空荡荡的屋内只有三人,天瑶是确定了周围没人才敢让流妆打开袋子,公子勋还晕迷着,嘴上还给塞了一块棉布,看来流妆下手挺狠。

  瞅了一眼一旁的流妆,天瑶无奈的摇摇头,“毕竟他伤着哪了,你姐姐会更伤心,下了迷药就不需要这个了吧。”信手取下公子勋嘴上的棉布。

  “小姐,这也是以防万一。”

  天瑶点点头,两人将公子勋扶上软塌,“流妆,你下了多少分量的迷药?”

  “也不太多,估计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便能醒了。”若是天瑶没有猜错,流妆并不看好公子勋,正是因为这个男人,姐姐才有了弱点,才会有那么多不愉快的事。

  “流妆,你爱过人么?”在天瑶看来,流妆是最无懈可击的,以往乖巧避事的丫鬟慢慢蜕变成了成熟思维缜密的助手,可是人始终都是有感情的,并非有彻底无情的人。

  “小姐怎么会想到问这个?主人从小就调教我们戒爱戒情,我们有的只能是忠心,而不能有自己的情欲。”即使是如此,流光还是屡次再犯吗,这到底是执着到什么程度的爱。

  天瑶看看软塌上的人,恍惚间竟像是看到了苍夜的脸,喜怒不形于色,坚毅却永远让人揣摩不透,那张冷峻依稀可见。

  自己又何尝不是,明知此举无益,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扑上去了,“我想流光是不会后悔了。”身同感受才知道其中艰辛。

  沉默了小半会儿,公子勋才慢慢开始有看反映,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又微微闭上了双眼,蓦然睁大看着不远处正悠闲坐着品茶的天瑶,“飞舞你怎么在这?这是哪啊?”

  天瑶放下茶杯,看着公子勋,“是天瑶,不是飞舞,公子别再唤错了。”说完微微一笑。

  公子勋略懂,又环视了四周,摸摸这云锦的窗纱,似乎手感绝佳,“天瑶,这里是?”

  “西昌啊。”

  “我知道是西昌,可这装饰可不是寻常人家有的。”

  “西昌皇宫。”

  公子勋愣着看着天瑶那一脸微笑,猜测着天瑶又要想做什么匪夷所思的事了,上一次就莫名其妙的引他入房又纵身跳楼,这一次不知道又会发生事了,还被弄进了皇宫,看来天瑶还真有本事。

  了解了周围情况,公子勋潇洒的从袖子中掏出折扇,“人不风流枉少年。”霍然几个大字写在扇面上,天瑶看了倒没什么,流妆看了就是打横的不喜欢。

  “说吧,什么事,非得弄皇宫这地儿来。”像是个熟人一样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不时的摇晃那把题字的折扇。

  “想让你帮个忙,见一个人。”用公子勋去诱引叶萱,最何时不过了,若她真有情于公子勋,断然不会再有坐视不理的道理,至少会让她不再躲在自己宫中。

  就为了见一个人,还把公子勋迷晕了塞入麻袋打包运入皇宫,看来这人不简单哪。“谁啊?”

  “即将成妃的叶萱姑娘。”天瑶试探性的轻轻说,公子勋当时就一愣,面无表情看着天瑶,“不知你所说的叶萱姑娘是什么人,在下……”

  “你会不知道?要流妆告诉你么?”公子勋虽然是生性仗义,直言快语,却总不是傻子,无论和什么样的接触都会留心调查,怎能瞒得住公子勋呢。

  “叶萱便是公子你曾花十万雪花银,赌下的那个女子。”流妆聪明,消息也灵通,当日她并非身在天瑶身边却对天瑶的一言一行都如此清楚,也花了不少的功夫吧。

  公子勋不可思议的看着流妆,这回答就像是晴天霹雳,却又像久旱甘霖,一喜一悲,喜得总算有了芯儿的消息,悲的是她却要成为皇上的妃子,从此深宫蝶影,再无缘。

  “怎么可能?芯儿怎么会成为……”公子勋猛地站起身来,声音越来越高,天瑶隔空甩了一个点穴,“你是想把别人都引来么。”天瑶知道公子勋若是知道了叶萱离开她却要成为妃嫔,这种晴天霹雳不是一般人都承受得下来的,公子勋一动不动瞪着天瑶,根本无法相信芯儿会走上这一步。

  “我知道你不会接受,可这是事实,她人就在皇宫,你要见最后一面么?”最后一面,有朝一日叶萱封妃,那就完成了她复仇的第一步,与公子勋从此无缘。

  天瑶解开公子勋的穴道,公子勋愣在原地,倏忽傻笑了,“呵呵呵呵,原来是这样……”声音低沉,却略带沙哑,目光已经无神,或者说已经无力做太多。

  “流妆,你出去看着。”

  “是。”

  支开了流妆,天瑶走过来,一步一步靠近公子勋,“不管她爱你或是不爱你,可她就快成为妃子,你当真不想再见她一面?这可是最后一面了。”他们俩的事天瑶本不多问,不过若是用公子勋能引出叶萱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她还好么?”天瑶就知道,没人会忍得住不见心爱的人。

  “她不肯见我,我怎知道,所以才请你入宫,有的事我要问她,只好请你了。”连芯儿是叶萱这件事他都不知道,想必叶萱是南越皇族的人,公子勋也不知晓。

  “我知道她不会是个普通的女子,却没想到她要的是权位……”

  “是么?如果她真是为权位,你便是她最好的助手,为何不找你呢,枉你爱她最后还是不了解她。”不就是因为她不愿意连累你,让你和她一同担心受怕么?这一点聪明的你就为何想不透呢?

  “公子勋,我们有太多的事需要问她,现在或许只有你才能让她说处真话,难道你真的忍心弃她于深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