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元山观音庙中,兰汀挽着柳玉茗从禅房出来,刚一迈出房门抬头一鹅黄色纱裙的女子,“我家大人请夫人小姐到后禅房一叙。”天真灿烂的脸上是不冷不热的笑容,“娘,还不知道这是不是哪个贼人的计谋呢,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别让爹等久了。”说罢挽着柳玉茗正继续往前走。鹅黄色纱裙女子拔出长剑挡住两人的去路,不懂武功的兰汀一些子紧紧握住柳玉茗,满是惊慌。“不知道姑娘你家大人是哪位大人?”柳玉茗镇定着问。

  “夫人随我前去便知道了。”见柳玉茗的态度还好,便收起了长剑,为两人开路。

  谨慎的跟在这个女子身后,一路往东走去,拐入了一个偏僻的禅房,女子轻轻叩门,“大人,人来了。”里面只是低声应了一下,女子推开门,示意柳玉茗和顾兰汀可以进去了。

  昏暗的光线从窗口射进来,里面没有点一盏烛光,暗中有一个黑影渐渐往外移动,兰汀躲到柳玉茗身后,眯着眼睛。那人的脚步声渐渐明显了,借着暗光才看清楚,柳玉茗一惊,“陆大人?”

  陆扬往后稍稍一退,抱拳作揖,“让夫人和小姐受惊了。”仔细一听真是的陆扬的声音,兰汀才睁开眼躲在柳玉茗背后看着陆扬,此时的陆扬看起来好陌生,完全不像和冷冽吵架时候的陆扬。

  “不知陆大人特意来元山所为何事?”柳玉茗一眼看出陆扬必定是有大事才会特意赶来元山,开门见山。

  “夫人,晚辈这次来打扰你实在是想请你帮一个大忙。”

  “此话从何说起?”说得柳玉茗云里雾里的,有什么事是不能去请夏侯王爷,秦王爷和顾太傅的,还特意赶来元山请没有任何权利的一个妇人家。

  陆扬开始将早已经准备好了的说辞搬出来,每一句话无不让柳玉茗和一旁的顾兰汀听的心惊胆颤。

  “什么,老爷怎么可怀疑飞舞是东临的细作呢?”

  “此次皇上派臣来西昌都是为了两国的友谊,朝中也有不少想从中作梗的人,从我们东临来的细作的确是有,不过经过我的调查并非飞舞,现在能将她找出来的,也只有您这个当娘的了,毕竟她也是个女儿家,再怎么固执总会听您一点话的。再者,她这样处境对她对西昌对东临都实在不利,真正的细作岂不是有机可乘。”

  顾兰汀低弱的说,“上次姐姐能一掌把我打晕,她可是懂武功的,若她真是细作,娘岂不是很危险吗?”

  陆扬倒是不知道飞舞会武功,听兰汀这番话,也不由得思索。

  “我相信飞舞那孩子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我也相信陆大人的话,飞舞绝不是细作,那孩子其实很善良,就是太容易一个人伤怀了。”的确,以前总能看到飞舞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长廊上,寒风袭人,刺骨难受,而她却穿着单薄的纱衣倚在木柱上就这样一两个时辰不说话对着那一片枯萎的梨花枝干发呆。

  若是天瑶还在,也应该这般年纪了吧,也应该这般长相了吧。

  柳玉茗飞鸽传书回顾府,要在元山多呆个几天,说是想看看元山的雪景。放飞白鸽的时候,门外闪过一抹鹅黄色。

  “大人,她真的找到飞舞姑娘吗?”女子来到那昏暗的房间,看着眼前的黑影。

  “星儿,你在忧虑什么?”

  “飞舞姑娘并不是一般能对付的女子,她很特别……”

  “在宫中和她相处了一段时日,你倒是对她评价很高,别忘了,你不是真正的金穗,你是苏挽星,不能有心的苏挽星。”

  女子心中一沉,站在远处不说话。

  陆扬又开口倒,“鬼苍夜那边怎么样了?”一说道主人,苏挽星马上谨慎了起来,“主人现在在金陵,不过也很长时间没和属下联系了……”

  陆扬长叹一口气,他竟然会回金陵,一个对那个冰冷的皇宫没有丝毫情感的人竟然会自己回去,连这个最了解他的挚友都越来越不知道鬼苍夜想干什么。

  “星儿,你以后不用回西昌皇宫了,那边的事我给你处理好了,你陪在我身边吧……”

  挽星轻声回应,窗外簌簌的轻响传来,披着绒衣去开打开窗户,外面正纷纷扬扬的飘起雪来,每一片都是世界最纯洁最无暇的珍宝,落碎在凡间垒砌一层层忘却凡尘的雪白。

  “星儿,下雪了么?”

  “嗯,下了,很美。”

  客栈的某一件清雅的天字一号上房内,飞舞一袭素白绒衣,正坐在桌边细细茗茶,推开门进来的不是别人,必是男装的流光,“小姐,人来了。”

  从外面迈进来的人男子一扫房内,眉头一挑,再房内美人,更是侧脸相视,“非公,飞舞姑娘……”

  飞舞一拂衣袖,“勋爷请坐,今日打扰勋爷实在是飞舞无奈之举,不过有个忙还请勋爷出手。”说起来这西昌黑道白道,两道都混得熟的人,除了旋风公子勋之外,又能数出几个这样的人物来?

  流光守在门外,不过她倒是整个耳朵都要贴到门上了,凡是有关这个人的,她无不上心。

  “我视姑娘为知己,姑娘有何事但说无妨。”

  “飞舞只求勋爷找一个人的下落。”飞舞拿出写了一行字的纸条,让公子勋过目。

  原本正准备茗茶的公子勋一下子停住,刑部侍郎吴情?

  “勋爷,若您知道点什么,还请提醒一二。”

  “不知姑娘找这位朝中大官又所为何事?”

  飞舞冷艳一瞟公子勋,就听他这话便知道他定是知晓不少吴情的,还故意这样一问。公子勋被飞舞这样看了这样一眼,讪讪的无奈笑到,“既然是知己相求,哪有不应之理。”

  “怕不是我这个知己,而是另有其人吧。”说此话的时候眼光还时不时的往门口看去,细微的听到门口又动静,公子勋闻声看去,眼中是说不清楚的复杂,苦笑却不做声。飞舞哀婉着眼神看着他,这个人就连难受着苦笑也不愿门外的人听到,现在的他和前日里十万赌局救芯儿的他,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到底哪一个才是他所在意的人。飞舞不愿意去想,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他爱芯儿便只能伤了流光,相反爱流光就必须伤芯儿那丫头了。

  人间种种事物,白晓用了一千年的时候也没有看透,一辈子活在自己幻想的美好之中,最后因自己的善良,不加提防被人陷害,最后是天下对她这个“惑国妖女”的唾弃和心爱之人所赐的白领一条。这一世给了她十多年的时光,她明白了世人的险恶,万事万物的循环因果,不为别人而生,只为自己而活,红尘陌陌中,相知相识的人太多,谁道红尘早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