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两人各心析,青丝璎珞绕

  浅笑退下后,广信王言不发,绾舒妤也不敢出声,整个大厅除了尸体之外,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片寂静。

  广信王直到现在脸色也不是很好,铁青着一张脸,坐在主位上,暗自思索此次刺杀事件。广信王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派的人,但是太后难免不是他怀疑的对象,太后一直想除了他,他心知肚明,派人暗杀也不是一次两次,那年他刚受封广信王去封地的路上,若不是他料定太后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一路上小心谨慎严加防范不然早就给太后得逞了,便是他在封地的时候,也是遭到太后三番四次的暗杀。纵然都没成功,再者广信王对于太后派人杀他一直秘而不宣。现在天下是太后的儿子的天下,这样的事说出来也没了意思,莫不是还指望皇帝处置自己的母亲?广信王可没那么肤浅,说起太后,广信王斜视了绾舒妤一眼,这个太后派来的女人,倘若真是太后要杀他。那么这个女人的作用是什么?太后用人是不会放一枚无用的棋子的。莫不是太后指望这个女人勾引他?不过也不像,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不轨的举动,还是太后想杀了他们俩?这个女人一早就是太后的弃子,但是这个女人只是区区一个女史,身在后宫向杀之是轻而易举的,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而且就无相前两日调查这个女人的底细而言。听说她最近十分得太后的喜欢,看似应该不是一枚弃子。这样一想,莫非不是别人要刺杀他,还有一种便是有人要除了绾舒妤这个女人。广信王不作他想,更不指望能从地上的那几具尸体上查出什么。毕竟身为杀手,是不会把不利于自己主人的东西带在身上,除非是栽赃陷害别人。不过,他嘴角浮上一丝轻蔑的笑容。三日后,无相便会给他答案,不是吗?

  广信王会这样推测,绾舒妤也没闲着,她也在想到底黑衣人的目标在谁。绾舒妤曾听崔尚宫提过太后不喜广信王。如果说太后要杀广信王爷不是没可能。可是若真的是太后,那么她呢?再次刺杀中扮演什么角色?一个多余的人?还有一个陪着广信王送死的人?绾舒妤知道太后看似喜爱她,但也不好把她的命当作什么宝贝。所以太后要取广信王的性命,必然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可是太后真的会在这个节骨眼神这样做吗?太后一面让她对广信王府的陈设的事情上心,一面派人来杀他。这不是自相矛盾,没了意思了吗?这样一来,太后做这样的事的可能性就小多了,但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她不可能完全猜中太后的心思。或者说是广信王要杀她?太后与广信王有过节,她现在又是太后派来的人,广信王对她不放心,所以直接派人来杀她,演了这出戏?不过不太可能啊,广信王明明救了她,如果要杀她怎么会救她呢?还有一个便是绾舒妤在后宫这么多年得罪了那些人。要杀她,而因为要杀她所以连累了广信王。可是谁有这个能力调查到她的去向,又那么恨她要杀之而后快。最重要的是有这个能力这个胆子调集人手来广信王府杀人?想到这,一个俏丽的身影,浮现在了脑海,很有可能是她,那个恨极了她的女人——流缕。

  绾舒妤的去向只要是尚宫局的人,稍稍一打听便可得知,流缕也不例外。再者,流缕有这份胆色与心思,趁着她出宫,让她死在宫外,买凶杀人算得了什么,正是来广信王府杀人才能洗脱她的嫌疑。因为并没有一个人知道潜入广信王府的人真正要杀的是广信王还是绾舒妤?如果是流缕做的,但是因为广信王护着绾舒妤,所以分不清是杀谁。那么倘若当时广信王没救绾舒妤呢?是不是那些人就会刀刀刺向绾舒妤,而刺杀广信王的人只不是障眼法。因为流缕的目的并不在广信王,所以绾舒妤会死,广信王不会。到时候传出绾女史为就广信王以身殉职。纵然说的好听,但还是如流缕的意,只是流缕如何也没料到广信王回一直护她在怀里,那些黑衣人根本没机会靠近绾舒妤,无计可施。

  绾舒妤望了一下厅外,竟然已经天黑,她是不能在宫外留宿的,在宫门下钥之前她必须回宫。绾舒妤首先打破僵局,从椅子上起身,对着广信王行礼:“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天色已晚,下官不便逗留,便先回宫复命。王爷,下官告退。”

  广信王双眸微眯,广袖一挥,一股芳香骤然萦绕在他鼻尖,广信王素来只用自己配置的蜜汁梨花香,而这股香味绝不是梨花的香味。广信王思索了一会儿,便想起定是他先前护绾舒妤在怀里时,沾染了绾舒妤身上的熏香,这股香味也很淡,也很好闻,广信王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喊住绾舒妤:“绾女史,且慢!”

  这时,绾舒妤已经一只脚迈出了门槛。听见广信王喊她,她自然回头。可就是这一回头,秀发披散了下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凌乱,绾舒妤这才意识到定是之前广信王将她的发钗都抽去当了兵器,所以发髻才会松散下来。

  这一刻广信王看痴了,纵是夜色暗了下来,大厅中也未掌几盏灯,但就是这种微弱的宫灯映照在绾舒妤脸上,真的好美。“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纵然没有宫饰的点缀,她依旧如此娇媚。

  绾舒妤退了进来,一福身:“王爷还有何吩咐?”

  广信王没有回答她,而是从主位上起来径直来到绾舒妤面前,一如那时他扶起浅笑一样伸手亲自扶起绾舒妤,突然伸出手捏住她下巴,勾起一抹与平日不一样的笑容,带着邪魅带着渴望:“若是本王去向皇上讨了你来伺候本王如何?”

  绾舒妤一惊,她不知道广信王到底什么意思。广信王见绾舒妤不回答他,立马凑近了一份,一双深邃的眼眸对上绾舒妤的水色双眸,轻“嗯?”了一声。绾舒妤也是大胆,一把推开了广信王的手,冷声道:“王爷抬举下官了。下官不是宫婢,更不是物品,不是能送来送去的。下官乃尚宫局的人。”

  “本王知道,只是像你这样的身份留在宫里纵使得了皇兄赏识,也不可能纳你为妃。不如让本王帮你离开那里。”广信王冷笑一声,这种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对于一直高高在上的他来说,仍有一丝不屑。

  “王爷,下官从不奢望去做帝王的女人,终日期盼雨露恩泽。下官宁可终身不嫁,也要把握自己的命运。王爷若没事,下官告退。”绾舒妤冷言冷语道。

  广信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真是一个不一样的女人,刚才那番越矩的话她都敢说:“对了,今日你来找本王有何事?”

  “不然不会是找王爷闲聊。下官绘制的设计图本想给王爷过目,不过已经被毁了,下官还是回去重新画一幅,择日再给王爷过目。”绾舒妤淡淡讲道。

  广信王一把拽过绾舒妤,邪笑到:“本王让你走了吗?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广信王绕起绾舒妤的青丝结成一个髻,随后取下腰间的一枚璎珞结缠住发丝,以作固定点缀,所以动作一气呵成,到显得很是熟练。

  绾舒妤有些诧异,声音起了一丝波澜:“王爷常给女子绾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