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1我是唯物主义论者。

  寺庙建在塞纳德滑雪场对面的松树林里,环境清幽安宁,非常适合这些遁入空门的僧人修行,寺庙的门口有一位比较年轻的喇嘛扫着积雪,看着风尘仆仆的我们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双手合十的说:“施主,此时来访有何指教?”看着这个喇嘛这么和善的和我们打招呼,我以前对和尚的种种芥蒂都消失无踪,不愧是经过国家严厉审批选拔出来的人才,连礼仪教养都是没得挑剔的。

  我想,到了这种严肃庄重的地方,许菱和梁叶那种泼辣无所顾忌的性格多少会收敛一点,但是我错了,世界上有两种人是不受外界影响活的特立独行的人,一种人是性格孤僻思想扭曲的BT,一种人是活在自己世界里而浑然不知所觉得人,许菱和梁叶就是属第二种。

  “喂!和尚,你知道无止在什么地方吗?”

  “无止正在大堂听方丈诵经讲法,如果施主想要见他,可在前厅等候,等诵完经后明远自然会把无止叫来见各位施主。”面对许菱蛮横无理的态度,这位喇嘛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平气和的跟我们解释,果然,遁入空门的人和我们这些世俗人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境界。

  寺庙的前厅就像电视剧里描绘的那样,正中央白了一尊庄严肃穆的金佛,下面是供人跪拜的蒲团,我拜托明远给我求了个签,明远看了我抽出来的签,温和的笑着说:“施主求的是一张下下签,以后你的路将会比较坎坷,但是签上又诏示着雨过天晴,说明在吃尽苦头以后,施主会得到佛主的眷顾得到尘世人所说的幸福。”

  我拽着手里的签长舒口气,我不怕前路荆棘坎坷,因为我十九年来的人生里没有一次是顺顺利利走过去的,我只怕我的结局也是个悲剧,只要结局完好,过程经历了再多苦楚也是应该的。

  许菱对明远的态度一直都很不和善,有些时候过分到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但是明远却没有丝毫的怒火,一直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走到这个明远跟前,边抽烟边问:“你就不生气吗?她有时候真的很过分啊。”

  明远对着我微微一笑,淡淡的说:“没关系,这也是一种修行。”

  “修行?”

  “方丈说过,真正的得道高僧面对每一个无理取闹的人都会心平气和的应对,原谅他们的过错,宽容他们的无理,他们只是对现世抱有不满有些性格偏激而已,作为佛门中人,不仅不能和他们意气用事,还要开导他们,感化他们。”

  “诶,你们方丈也是一位得道高僧啊。”

  “阿弥陀佛,这个世界没有得道高僧,道无止境,道在生活里,道在拈花一笑间,道在人的心里,人人皆有道,只是道不同而已。”

  虽然我不能体会到这些深奥的道理对人来说有多受益匪浅,但我听了明远师父的话感觉内心清明空透了很多,诵经的木鱼声停止了,明远师父和我们道别后就前往无止师父所在的前厅。

  许菱的这个亲戚原名叫许致远,曾是毕业于清华大学物理系的高材生,后来经过一系列的变动到这迦南寺当和尚,许致远长的很英俊,使整个迦南寺里最帅的和尚,气质也是温润宁静,如果他没有去当和尚的话,估计现在一大堆小女孩围着他屁股转。

  无止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喇嘛服,朝着我们微鞠身子:“各位施主,无止在此等候多时,请随无止到清心苑,那是方丈给你们安排的栖息之所。”这里的喇嘛都是这么谦和有礼,一直以泼辣豪爽自居的许菱也不好意思继续无理取闹,有些手足无措的朝无止做了个揖,随无止一起去清心苑。

  可能太久没人居住,清心苑里有很厚的积雪,唯一的绿色植物就是小学时代经常被老师夸赞坚韧不羁的松树,只是在这几棵松树立在满是白色的清心苑里显得更加孤瑟单调。

  无止大师给我们安排了热水来舒缓我们的疲惫,等我们都洗完澡后已经有喇嘛送来饭菜,给我们送饭的喇嘛长得很清秀,眉间有一颗极淡的美人痣,配合着他那眉清目秀的面容,就像新白娘子传奇里的男主角许仙。

  酒足饭饱后许菱提议去夜间滑雪,一直蜗居在长沙没接触到过雪山的许菱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兴奋,还不待大家同不同意带头冲进了大雪纷飞的塞纳德。

  大家都去滑雪了,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和刘谦彦两个人,我虽然在追求刘谦彦,无奈实在是找不到可以和他谈论的共同话题,只好只身一人前往大堂,大堂中央坐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喇嘛服,外面罩着一件枣红色的袈裟,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着金刚经里深奥繁琐的大道理。

  等这些诵经的和尚们陆续离开,方丈看着一直靠在门前的我露出一抹慈和的笑容:“施主,根深露重为何还不就寝?”我坐在方丈对面的这个蒲团,犹疑的说:“方丈,我想向你咨询一下。”

  我本来也想学这些喇嘛一样讲饶舌的文言文,无奈的小学语文实在是烂的没话说,只好用白话文和方丈交谈。

  “施主是为何事而忧愁?不妨和老衲说说。”

  “我很喜欢一个男子,但他是我的老师,我追求他,他却无法接受,我心里很痛苦,我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一切顺其自然,万物自有它的定数个规律,强求不来,既然你喜欢他,不妨只是默默付出,切忌不要太过咄咄逼人,一切,就由天来决定。”

  许菱她们刚回来就迫不及待的躺进被窝里,深夜我辗转难眠,披着那件月牙白的羽绒服到庭院里抽烟,仔细回想着那位方丈的话,其实世界上的所有东西不是都有定数,像是感情,你要是不努力,谁会知道你其实很在乎他呢?你始终要让他明白你喜欢她,在乎他不是吗?

  我不想放弃刘谦彦,他始终是我的初恋,如果不为他疯狂一次,我怕我老后会后悔,至少我以后可以说服自己,我为此拼搏过,为何无果,只是我们之间实在没这个缘分。

  很抱歉,我是唯物主义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