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我和墨池钰越走越近,我也越来越发现他万年不变的冰封扑克脸上下面覆盖着的是一个睿智无比的灵魂。从经商到天文再到地理再到历史再到朝政,无一不有独到精辟的见解。
如此人才,若是居于朝堂,应该是两个极端,要么是皇帝得力的助手,要么是皇权最大的威胁。
我曾今问他:“墨玉,你这才华不做官可惜了。”
他笑:“我这不是将月池山庄经营的挺好的?”
“俗话说,术业有专攻,精者何其少。而你又在多方面都精通,单单做这航道生意,你不觉得委屈了自己吗?”
他看着我,漆黑的双眸径直望进我的双眼:“小北,你喜欢朝堂吗?”
我摇摇头,那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拉帮结派的日子,我从心底就相当抵触。
“那么你应该能够理解我不入世的原因了。”他抚扇喟叹道。
我又对他加深了一份亲近,原来他也不喜欢那浮浮沉沉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的仕途啊,不错不错,果然是我的同党。
“主人,泽介说他要吃你做的糕点。”老黑突然从窗外飞进来,停在桌子上,对着用手肘撑着下巴的我说。
我白了它一眼:“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连招呼都不知道打一声的么!”
它在桌上扫视一圈,踱步到果盘面前吃瓜子:“我又不是人,要那么多礼貌干嘛!”
我心想这破鸟是不是在路上受累了,搞得一肚子怨气。
“泽介给你气受啦,怎么跟吃了火药一样。”
老黑头一扬,趾高气扬地说:“哼,他讨好我都来不及,哪里还敢给我气受!”
我听着这话怎么有隐情,什么叫泽介讨好它都来不及?
“你去给泽介送情报了啊?”
老黑一个瓜子皮没有吐出来,卡在喉咙里扯着脖子咳嗽了半天,方才喘着气答道:“没,没有啦,只是略略跟他说些太和的情况,省得他一个人在军营寂寞。”
“就他那性子会寂寞,恐怕现在军营里大半都被他笼络了吧。”我靠在椅背上,拿起绸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老黑瞪大眼睛:“主人,你可真神,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此次前线凶险异常,齐国军队勇猛异常,战斗程度激烈异常,战场惨烈触目异常,军中伙食难吃异常……”
我忍不住打断它的异常论:“到底发生了什么?”
它装模作样的干咳两声:“泽介成校尉啦!”
我这次倒是真正被惊到了,校尉,那不就在军营中仅仅次于将军么!
没想到没过两个月,这家伙就爬的这么高了!
那么,他离将军之位也不远了吧。葛子渊本来就是个纨绔子弟,对带兵打仗一窍不通,显然他给自己寻了个得力的副手,使得自己不必背负亡国将军这个骂名。可是,他不知道泽介并不是只家养的花猫,狡猾奸诈只是对着外敌;他这人根本就是一只黑豹,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的皮相下是一颗桀骜不驯霸气冲天的心。他的臣服,也是为了今后的统治。
我突然很期待今后的事情,很想看看泽介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在朝堂上掀起血雨腥风,这感觉就像你种了一粒种子,天天去浇水,时时都在盼望它发芽。
“主人,你不要发呆了,泽介说他要吃你做的点心。”老黑在一旁大声提醒。
我这才反应过来:“大热天的,很快就会坏掉的。”
老黑不依不饶:“主人,你就做给他吧,以我的速度,到他那边也就一个昼夜而已,泽介都说了,他现在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指不定哪次出战就回不来了……”说着,声音渐渐低落,头也慢慢垂了下去。
我心头一紧,起身走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