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待我端着粥和小菜进来的时候,泽介已经裹着被子半坐在床上,如墨的长发缠绕在他肩膀,衬得整张脸越发清俊。

  “饿了没?”我轻声问。对待伤员,还是温柔点好。

  他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把托盘放桌上,端起粥递给他:“喝吧。刚煮的冰糖莲子粥。”

  他还是愣愣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这人怎么有点不对劲,不会是还伤到脑子了吧?我放下粥碗,手探上他的额头,伤到身体我还能对付,可是伤到脑子可就麻烦了,万一智商退化到小孩子水平怎么办,我可不想带小孩。

  “没发烧啊,”我自言自语。

  刚要放下的手却被抓住,泽介的手冰凉却有力,我挣了一下竟然没有挣开,只好对他怒目相向。

  “我手臂抬不起来。”

  “啥,你是要让我喂你喝?”我炸毛了,明明可以牢牢抓住我的手的,却说自己端不动粥碗,这种谎话谁信!

  可他不罢休:“你不知道,我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有三个人追杀我,个个都是绝顶高手,我拼着一口气才将他们都甩掉,回来找你,你却扒人家衣服,摸人家身子……”

  “停!我喂你,喂你还不行嘛。”我连忙叫道,前几句话还像人话,后面怎么越说越不堪,幸好我背对着烛光,不然爆红的脸岂不是让某人给看了去又落下话柄了。

  丫丫的,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这家伙的,这辈子才让他这么折腾。一般人我根本就不会救他。突然想到上次,齐萧也是伤在腹部,也是我救的他,心里不由得泛上一阵凄凉,正所谓岁岁年年景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啊。

  “专心点。”他沙哑着声音说。

  喂个粥还要我专心,这人真是占有欲强烈。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却差点没笑喷:某人英俊的脸颊上粥迹斑斑,鼻头还挂着一粒米,和着粘稠的汁液颤巍巍的要往下掉。

  在某人杀人似的目光之下,我总算用尽全力把笑声给憋了回去,忙取了手绢给他擦拭干净,诚惶诚恐地继续喂他老人家喝粥。

  昨天一直折腾到深夜。泽介将我当佣人使唤,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捶背,害我只能在椅子上眯了一小会儿。我深切怀疑他这是在报曾经在客栈我让他打地铺之仇。

  今早又被他刺耳的声音给吵醒,说是要吃面。我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梳洗完毕,喝了一大碗冰水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一想到房间里泽介的威胁,我叹口气,和好面,抓了两个青椒和西红柿洗干净,切完青椒后,将西红柿想象成泽介的脸,一手将其握住一手便举刀切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凄厉的叫声瞬间回荡在院子上空。我扔下刀,左手食指指尖不断滴出鲜血,落在切了一半的西红柿上,鲜红异常。

  厨房门咚的一声开了,泽介冲进来:“小北,小北,出什么事了?”

  我看着他,愤怒非常。要不是他昨晚折腾我,我也不会迷迷糊糊就来做饭,切菜的时候也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刚刚切过青椒的刀在手上留下的刀口火辣辣地疼,平日里受的泽介的气一下子都涌上心头,他欺负我让给他做饭,诱骗我替他洗衣,威胁我给他打扫房间,我长这么大伺候人到这个份上,还真是第一次。

  “切个菜都能把自己手指给切破,还真是笨的可以。”泽介凑上前来,他只披了一件宽大的外袍,而且还没拉好衣襟,露出我昨天给他缠好的白布。

  为什么他受伤了有我给他包扎喂他吃饭扛着困意给他做早饭,而我受伤了他却可以站在一旁任我血流不止还出口对我恶语相向?

  想我从小也是被母亲宝贝大的,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和泽介在一起我一再的退让却变成了他一味的不知好歹。眼泪不由得冲出眼眶,我也没擦,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哭,还是被泽介给气哭的,我还真是有出息。

  “你哭什么,我又没说你什么,难道是被疼哭了?”他拉过我的手问道。

  我一听更加气愤,丫的他怎么就可以这么可恶,总是让人觉得你要天经地义的对他好,而他对你不好,那跟太阳东升西落一样自然,他对你偶尔的温柔,你则要感恩戴德涌泉相报。

  一把甩开他冰凉的手,将桌上摆的原料调料一干物事一并用力扫到地上,我奋力吼他:“泽介,你不要太不知足了,想我郁小北从小到大都是别人伺候我,就连我亲娘都没有吃过我做的一顿饭穿过我洗的一件衣,你天天把我当奴隶一样使唤,有没有想过我也会困,我也会苦,我也会难过?”

  看着他惊呆的模样,我更是来气,真是朽木不可雕,一点觉悟都没有。算了,和他这种人多呆一秒钟我都会气晕过去,索性袖子一挥跑出门去,他想吃什么自己去做,或者自会有瞎了眼的女人来做给他吃,这尊大神,我反正是伺候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