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去林中采点野果,露水打湿了鞋子,潮潮的难受。待出来太阳刚刚升起,在河那边远方的地平线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不一会儿这柔和便被耀眼所取代,让人不敢正视。

  将野果扔一半给泽介,去马车中拿了硬馒头,就着刚刚打来的沁凉的溪水吃了起来。

  虽然饭食简陋了点,泽介也没挑剔,三下五除二地就将东西吃完了。我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上,脱下鞋子让太阳晒着。

  胳膊一把被人揪了起来:“我说,你是女人耶,懂不懂一个女人的脚是不能随便露出来的?”

  我慢悠悠地扯开他的钳制,蹲下来摸了摸晒着的鞋子,嗯,有点干了,这夏天的太阳果然不是盖的。

  然后弯腰慢吞吞地穿好鞋,拍拍手直起身:“刚刚在林子里鞋子被露水打湿了,趁着还没有出发在太阳底下晒晒有错吗?”

  某人微动的下颌似乎在相互摩擦,就差听到咯咯的声音了。

  泽介挥挥袖子,沉痛地朝马车走去。半响,幽幽飘来一句:“你这女人没救了。”

  我郁闷了,这人干嘛动不动就管着我,“你再干涉我的私事我就叫你泽妈!”

  “你要是敢这样叫我我就叫你夜叉!”

  想想夜叉更不好听,有损我的名声。于是我只好保持沉默。

  “死丫头又在发呆了,快点收拾东西上车!”

  哎,这语气,怎么感觉跟我是他家长工一样。

  “叫我郁小北,或小北。”真是,每次说话都以“喂”或死丫头打头,他还有没有修养!

  “原来你叫郁小北,连个名字也这么男不男女不女的!”

  “关你什么事!这叫中性美,你懂不懂?”

  “嗯,这倒也是,郁小北,总比郁美人好听多了。”

  我待要从车厢里爬出来打他,可是他马鞭一扬,“啪”的一声,马车就开始动了,我一个不稳倒了下去,后脑勺磕到车壁上,不一会儿就起了一个大包。

  好疼!一边揉着头一边诅咒泽介吃饭噎着喝水呛着,这人简直就是我的灾星。

  “喂,你可不要把马车给撞破了。”欠揍的声音又飘了进来。

  登时被气得一口气喘不过来,剧烈的咳嗽起来。眼泪瞬间哗哗的流了出来,不只是被呛得还是气得还是疼的。

  “那个,你,不会是哭了吧?”车外小心翼翼的问。

  我没出声。

  “喂,你还好吧?”

  我还是没出声。

  “小,小北,你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该死的宇文泽介,啰里啰嗦跟老妈子一样!

  “小北,北北?”他还不死心,在外面扯了嗓子叫,跟公鸭打鸣似的难听。

  本姑娘今天就是不说话,我惹不起你,不跟你说话还不行吗?

  马车倏然停了下来,车帘被掀开,泽介探身进来。

  见我趴在车里,他手伸到我腋下将我翻转过来,我猛的睁开眼睛,映出他惊慌失措的模样。

  “你这女人一惊一乍的要死啊,眼睛睁那么大,跟铜铃似的!”他被我惊到了,大声叫道。

  滚,居然将姐姐我美丽有神的大眼睛比作铜铃。“你咋咋忽忽跟个娘们似的,啰里啰嗦像个老妈子,真不知道怎么有男人生成这幅样子!”

  他气结:“好,好,算我多事。”说完,忽的一下跳下车,车帘被他甩的啪啪响。

  丫的,我抱着双腿坐在软垫上生闷气,这人怎么就跟我八字不合到这个地步了呢?不是我被他气死就是他被我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