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们的距离

  我们的距离,就像一条川流不息的隔河,望而远之,始终穿不过。但是,就算穿过了亦又如何?况且,我可以自欺欺人地说:“我不爱你!”

  ——尹沁馨

  似乎在姐姐不在了之后,她就习惯了早起,这是她生病后的第一个早晨,回想起昨天苏澈熙的照顾——早餐中餐晚餐全是他做的,还陪她聊了很多。她唯一失望的是,她一夜未归,父母并没有指责她,有的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她心里知道,姐姐的车祸,给这个家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她不想再多想什么了,只是默默地洗漱,然后出门。她怔怔地盯着门外的少年,惊奇地叫道:“沐梓箫?你来这里干什么?”

  “等你啊!”他理所当然地说,随后不等尹沁馨反抗,便像上次那样把她抱上了摩托车,“为了惩罚你,让我昨天找不到你,话说,你昨天去哪儿了?我找了你一整天……”

  “我昨天生病了,在医院里。”她紧接着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尹沁馨,我想听你弹琴了,弹给我听好不好?”他用带有乞求的眼神回头望着她。

  她把他的头扳回去:“好好开车啊!我答应你行了吧!?”她静默:他这么和苏澈熙一样小孩子气?

  这次,他并没有把她载到那个花房里,而是一间空旷的琴房,里面只摆放了一架钢琴,和几只错落有致的椅子。她走过去轻轻掸掸似乎没有的灰尘,搬了把椅子坐在钢琴前,问他:“你想听什么曲子?”

  他也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随便吧……我只是想听你弹琴而已……”

  她不再多说什么,索性闭上眼睛弹起琴来——这是一首很欢快的曲子,她边弹边唱,空灵的声音飘荡在琴房里,沐梓箫就这样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着她……

  曲终了,她问道:“这样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他惊讶于她敏锐的观察力,反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你是傻瓜吗?”她笑了,“你出现在我家门口时,你的表情告诉我的啊!我可是有眼睛的……”

  他笑了,说:“其实,见到你时,心情已经好很多了……”

  “贫嘴!”她像大姐姐一样拍拍他的头,说,“现在我们回学校上课吧!”风掠过,微微拂起两人的发。

  他正想说什么,却看见她盯着他的额头皱起眉头,他下意识地捂住那里,但已经来不及了,她说:“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要不是你刚刚头发被吹起来,我还不知道呢!老实说,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他的眸子波澜不惊,笑着说:“怎么可能啊,我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而已……”

  “你骗人!”她说着,“怎么可能只是磕着而已啊?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啊?怎么都不告诉我事实呢?”

  是啊,我们的关系只是朋友而已——这次,是沐梓箫在心里想着……他尴尬地笑着,说:“不是啦,我告诉你行了吧?我是去打架没错……可是,这又不是我的错……是他们先动手的,我是正当防卫……”

  “你还有理了?”她无奈地笑着,看着他无辜的眼神,她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她不想过问,因为他明显不想说,所以她只好任由他这样子,“以后不许打架了,听到了吗?”

  “嗯,谢谢……”他说,尹沁馨疑惑地看着他,他马上补了一句,“我心情好很多了……”

  “不用谢,”就像苏澈熙说的——“朋友之间是不必说谢谢的!”

  “……”他的声音极小。尹沁馨忍不住问:“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啦!”他摇摇头,一如既往地微笑着,“你不是还有去上课吗?我送你回去吧!”

  “嗯,好!”这次,她自己坐上了他的摩托车,她觉得,她似乎经过之前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害怕摩托车了,她仰着头微微一笑,对他说:“我们走吧!”

  到学校的时候,她依旧是和付梦妍寒暄两句,耳边全是女生们的声音,无非就是聊那些八卦。

  “妍妍,”她拍了拍付梦妍的肩膀,“好久没见到颖学姐了呢,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

  “你说郑颖学姐?”她几乎脱口而出,“你不知道吗?她最近转到苏澈熙他们班上去了,那个班里的都是全能型的,你姐住院前也在那个班,你应该知道吧?那个班的人很难才能出来一次呢……话说,你姐姐的病还没好吗?怎么住院住那么久啊?找个时间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她吧!?”

  “不用了啦!”她并没有告诉付梦妍姐姐的真实情况,只是含糊的说,“姐姐喜欢安静,更何况她现在生病了,更需要休息了……我们还是别去打扰她了……”

  付梦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见气氛慢慢沉下去了,她露出微笑,拍拍尹沁馨的肩膀:“好啦!打起精神来,你姐姐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妍妍,谢谢你!”她一直都知道付梦妍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但还是很感动在她说了那番看似疏远的话之后,她还是给她加油打气,给她力量——哎,人生苦短,能有如此好的朋友,还有什么可求得呢?

  放学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来到苏澈熙的教室门口,呆了很久,始终不肯开口叫他——因为她看到他周围的那些女生,给他递情书,对他问长问短,忽然间觉得自己没了勇气叫住他,她发现,原来,看似很近的距离其实这么遥远。直到他从教室出来看到了她,脸上依旧是那样的笑容,好听的声音响起:“尹沁馨?你在这里等人吗?”

  “啊嗯!”她这样回答道,随便塞了个理由回答他,“我来找郑颖学姐……”她并没有看到他眼中微微的失落,自顾自的说着蹩脚的理由。

  他看着她东张西望的眼神,对她说:“郑颖吗?她下午请假了,可能是生病了吧?”

  “哦……这样啊,”她避开了他的目光,“那我没事了,先走了……”

  “等一下!”他拉住他的手,“我有事找你,跟我来!”

  她丝毫不反抗的让他拉着,直到他在一间琴房前停住了。她无奈地想着:又是琴房……

  他引着她在一架纯白的钢琴前坐下,对她说:“我听说你很会弹琴,几天后有一次学校举办的乐器大赛,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要你和我一起参加呢?”

  她愣住了,原来,他找她只是为了这个而已……她轻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