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果然就是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和楚云拓这家伙在一块儿就是浑事儿!所以,当下不可再继续演下去了,我一把推开楚云拓:“不要闹了,这是我青风哥哥。”

  云青风也不干了,一把冲过去就要拎楚云拓的衣襟,嘴里还骂骂咧咧:“长这样还算男人么?呵,也不知道回去验验身,究竟是男是女!还敢觊觎我家紫涵,真是自不量力!”

  眼看云青风一把拉开我冲过去,我眉角忍不住跳动,本欲阻拦,谁知云青风越看楚云拓越不满,冒出这些话来,我一下子没忍住,笑喷出来,惹得二人盯着我一阵猛瞪,本来应当剑拔弩张的局势就这么戛然而止。其实这事儿委实不能怪我,不是么?两个人不都长的如此偏似女子么?尤其是云青风嘴里骂出这句,特别逗,我可是一直把他当女孩子看的,有一次我还在他脸上抹胭脂来着,

  “你放肆!”

  楚云拓一声暴喝,折扇一张,直抵云青风的咽喉,看来是不打算放过云青风、要直夺性命了,而我是万万不能任由他在我眼底杀了云青风的,所以我立马拉开嗓子唤了一声:“云拓!”

  楚云拓果然顿住了,半带诧异半带欣喜地朝我望来,桃花眼底宛若一湾月下池水,碧波荡漾开来,是一圈圈的满足。可是手下刚一疏忽,折扇就被云青风挥开了,云青风眼里尽是狠戾,说着手便化作爪状探了出去:“受死吧!”直奔楚云拓那白玉般的脖颈而去。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青色瓷碗打旋飞去,不偏不倚打开了云青风的手,楚云拓作势一掌击开了他。虽然云青风一下子趴在地上,立时便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踉踉跄跄撑着爬起,盯着楚云拓狠狠剜了一眼,便扶栏离去了,也不曾看我一眼。

  可是我是知道的,楚云拓只用了二三成功力而已,单是那日的琴声便可知晓,宛若能鼓风而起,若是没有深厚的功力是不可能弹出那般的琴音的。我向他略微颔首,算是谢他手下留情了。

  复又循着刚刚那只瓷碗的方向望去,不是别人,正是和我对对子的宝蓝衣衫的公子,刹一看去,是一脸的温柔,四目相对,立马收了目中的温柔,淡淡地转向了楚云拓,抱拳拱手:“楚兄,云生一时情急,还望能见谅。”

  楚云拓蓦一挑眉,看着他不置可否,眼里有探寻,有新奇,还有我看不懂的神色,末了,才一耸肩,挑开折扇,“哈哈”笑了起来,:“洛兄客气了,云拓今日且先谢过,改日登门拜谢,不知洛兄府邸在何处?”

  那洛云生面对如此目光,依旧一脸泰然,似是无知无觉,答的亦是不卑不亢:“楚兄不责怪已是万幸,怎敢再劳驾,既然有缘,不若结个朋友?”

  “好。”

  不等楚云拓回答,我已抢先答道。其实我也不知为何要替楚云拓应下这个请求,但是看着那张琥珀双瞳,我便会想起那抹白色身影,丰神俊朗,清卓绝世,世间万物不及他眼角的一丝黠笑,亦不及他发梢的一尾暗香。明明知晓眼前这人不是他,却还是忍不住开口:“祈公子。”说罢急急屈指掩口,茫然不知所措,楚云拓不禁皱眉,周身是薄薄的怒气,却隐忍不发,反而笑了开来:“啊呀,子寒真乖,知晓为夫正有此意,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快过来,给为夫亲一口嘉奖嘉奖。”

  若不是察觉了那丝,我一定会狠狠瞪他,怒骂他无耻,然后看他笑得一脸风流,还有、一脸的宠溺。尽管我在心底有和自己说过,楚云拓对我,只是因为没有见过比他更似女子的男子罢了,他心底一定还是以为我是男子的。可是真的是这样么,即便此刻他动怒了,嘴角那丝笑也是满含深情的,不似说笑。忽然,我的目光就这样胶着他,描过他的眉,他的眼,忍不住放下手,一脸悲悯地看着他,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看着他会觉着心疼了,原来这个男子身上有着一种飞蛾扑火的决绝,一如此刻,明知我对另一个人有情意,却依旧不怨地笑着,至少、不曾怨我。

  “子寒?小寒?寒寒?”

  见我这般奇怪,也不和我打趣儿了,焦急地走过来,用手在我眼前晃晃,顺便,换上三种不同的称呼,让我的悲悯一下遁地于无形,浑身发寒。

  “楚玉拓?”

  “嗯?”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恶心么?不觉得啊,子寒、小寒、寒寒都挺好听的啊,怎么会恶心呢?噢,我知晓了,断是因为为夫说的太露骨了,在外人面前着实不合适,那好,闺房乐事还是回去......”

  真的忍不下去了,我一下子吼回去:“你有完没完?”

  那洛云生看得忍不住干咳了起来,似是要憋住笑:“咳咳,楚兄莫要在此人多眼杂之处和夫人说笑了,大家都看着,夫人许是羞了。”

  楚云拓抚抚下巴,觉得很是在理,立马眉开眼笑,三下两下便点了我的穴道,将我打横抱了起来,似是我的怒瞪让他不安了,连忙冲我眨眨眼:“娘子,那不如我们一道换个地儿说,如何?”说着,便抱着我从窗边跃下,惊得我闭上眼睛,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的。

  待我睁开眼,我们立在一处水边清榭,楚云拓已解了我的穴道,我正要对他发怒,忽而越过他的肩瞧见不远处杨柳堆烟,落花盈袖处,一宝蓝衣裳的男子孤身立着,他那样柔柔地凝望我们所在的方向,身影单薄,似要随风而去。

  我望得正凝神,楚云拓忽然一把扳过我宛如孩童般耍起赖来:“娘子娘子,你刚刚这么凶做什么,都吓着人家了!”

  不待我告诉他,洛云生也跟过来了,已听得清淡的嗓音凉凉而起:“楚兄,云生不请自来,只因一时兴起,还望楚兄海涵。”

  我不知道这洛云生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是他一日“得罪”人两次,未免也太做假了点。我看看楚云拓那厮,很好奇他会如何作答。也许,我不该期待的,因为楚云拓说了这样一句。

  “祈玄墨,你究竟要演到几时?”

  呵,果然是他!居然真的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