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是男还是女

  我谄媚一笑,打哈哈道:“呵呵,云拓兄啊,好巧喔。”

  红唇挑开一丝笑容,却不把手从我下颚移开,似是琢磨着我是怎么忽然间变成女子的:“子寒兄女儿装的扮相甚好,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妙,甚妙!”

  虽然我很自恋,可是从别人口中说来,又是另一番说法,现下生生受了倒叫我不得不羞了,连忙偏过脸,脱开他的手:“云拓兄见笑了,紫涵本就是女子,闲来无事便出门作男儿状,好方便行事。”

  他忽地惊住了,试探开口:“你可是说真的?”

  我用余光觑了觑他,有些讶异他的反应,但又不敢乱说什么,以免他继续刚才的“灭口事件”:“自然是真的。”

  他伸出一只手掌,遮住眼睛,唇线紧抿,尖细的下巴有着诱惑的味道。我在一旁也不敢乱动,忽然才察觉容逸不在身边,苍天呐,为什么每次和这厮混在一块儿,容逸就被没了!那小子也真是,前些日子才说不把我弄丢,这会儿倒没个人影儿了。

  蓦地,他缓缓垂下手臂,眼神没有焦距,一脸痴然,自顾自低声说着:“原来我不是断袖,原来不是......”

  我看着那副样落,寻思着他莫不是喜欢上男儿装的自己了,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断......断袖,哈哈哈......云拓兄,你怎么和那祈玄墨一般了?”说完,连忙掩口,因为楚云拓的脸色忽然黑了,正龇着牙冲我吼道:“你竟敢取笑我!”

  大大地咽了口吐沫,心下忍不住惨呼好是倒霉,垮着一张脸,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位手下留点情面了:“云拓兄莫要动怒,只是未曾料到......”

  我真怀疑楚云拓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脸色说转就转,这不,眼瞧着又变得晴空万里了:“子寒莫不是知晓云拓的一番深情了?”

  我捏了捏额前跳动的青筋,尽力缓声道:“没、没有。”

  “真是令人伤心呢,不过也无妨,子寒是喜欢我的,这便够了。”

  我抬眼去瞧他,忍不住扯了扯唇角,那厮的得瑟样儿啊,真是叫人堪堪难忍,我估摸着他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便也不怕了,直直回吼:“楚云拓,那日好似是你威胁我的吧!”

  “原来子寒不傻。”说完居然哈哈笑了起来,看得人心神直晃荡,着实不能怨我,这厮真的很魅人,即便是男儿般的爽朗大笑,在他身上也是风情万种。

  他居然觉得我傻,他居然觉得那日我的退让是犯傻!真真难以饶恕,抬手便去揍他:“敢说我傻!看我不把你剥皮抽筋!”

  哪里知晓,这话可落了那厮的下怀,他先是握住我的拳头,继而一把揽过我,将我圈住,邪邪笑着:“好啊,那娘子便先将为夫的衣衫给解了吧。”

  古人有云,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朝着他的左脸霍地便给了一拳:“无耻!”

  他立马松开我,一脸悲戚的模样,捂着个脸怪可怜见的:“子寒,你怎可如此待为夫?难道是嫉妒为夫的花容月貌不成?”

  这一日在他眼里,我从男变女,他则升级为我夫君了,凿凿叫人恼恨。这也罢,不提便是,这厮说的话还这般噎人,让人于雷化中瞬间暴怒。

  “你不要太过份!”

  好在这时容逸那厮也转悠回来了,估摸着和我一样料不到楚云拓也在这里,连忙一个飞身,便护到我身前:“公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他放心了,全神戒备地敌视楚云拓,像极了护主的小兽。当然我这般想他,要是被容逸那厮知晓了,铁定要冷着张脸几日不和我说话了。

  喔,对了,还是说眼前事儿吧,虽然、虽然他过来护着我的心是好的,本小姐也就认同了,可是,在这会儿也无疑添乱了。

  “子寒,你究竟是男是女?”

  楚云拓显然被绕糊涂了,一下子又陷入了自己究竟是不是断袖的困境之中,也不管脸蛋儿还红着是否有损他的容貌了,桃花眼紧紧锁着我,很想寻求一个准确的答案。

  “女的。”

  “男的。”

  前一声是我说的,后一声则是容逸那厮说的,他平日里不是最稀罕说啥女子便要有个女子样儿的吗,这会儿怎生又说我是男的,委实叫人摸不着头脑。立时,我便按捺不住了,拧拧他的耳朵道:“你胡说个啥?他很厉害的,要是以后被他知道真相,我们就死定了。”

  容逸像是不知道疼似的,依旧双目平视着前方,口中正经道:“公子莫要胡闹。”

  后来我有时会盯着楚云拓使劲儿瞧,因为我发现他的自我恢复能力特别好,也许这也是他能变脸迅速的原因吧。譬如这会儿,他便笑开了:“无妨,无论子寒是男还是女,我都喜欢便是。子寒,为夫待你是不是很好?”

  其实他话还未说完,容逸便已经抽剑攻过去了:“登徒浪子,不知廉耻!”

  那二人便缠着打了起来,楚云拓那厮边打边朝我这边笑着把话说完,还不忘偶尔抛上一两个颠倒众生的媚眼,私以为他的深情未免太玩笑了点。于是也不顾他了,对着容逸着急道:“容逸,莫要打了,娘亲还在厢房候着,见我们迟迟不回,该要着急了。”

  容逸点点头,应声:“知晓了。”

  楚云拓也不为难于他,朝我温柔一笑,便先收了剑:“娘子,为夫先走一步”。说着,似是怕容逸还会打他,便提了步子,施了轻功往寺外而去。

  容逸将剑插入鞘中,也向我走来,语气颇是冷淡,似是不悦:“公子,我们回去吧。”

  我心下里好像更加确定了,但也不能明言,于是淡淡开口,貌若无意:“只是偶逢,全是那楚云拓一厢情愿,莫要与我娘亲乱说了去。”

  他朝我瞥了一眼又转开视线,点头应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