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遇见你,恍若隔年

  她的面容变得异常狰狞,如同地狱里前来索命的鬼魂。

  忽然,竹林中传来几声瑟瑟的哨声,三短一长,很有规律的响起。

  习松儿听着,放下手中的竹箫,目光幽幽地看向北方,然后,匆匆扫视她一眼,飞身而起,宽大的衣袍如花一样绽放在空中,而后消失在视野尽头,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下月初五,记住你要做的事。”

  邢九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玉手抚上脸颊,若有所思的道,“看来,在这个世界,想要生存,没有一点本事是不够的。”

  十天后。

  梧桐楼的招牌一如往常的淡雅,只是房檐上飘着两根长长的红绸条,挂着用珠子和贝壳做的装饰。外围的街道上满是官家的轿子,一顶一顶,华丽非常,静静伫立在门口。

  楼内,一群群身着宫装的宫女端着碗碟朝楼上雅间走去。

  一女子单手端着碗碟尾随其后,碟子用一层精致的红布铺着,上面摆了几壶上好的葡萄佳酿。隐匿在红布下的手紧紧拽住那把匕首,手臂轻微的抖动显露出她的紧张与不安。

  为首的一宫装女子领着她们走到一扇木门前,轻轻叩了叩门,里头立即有两个侍卫打开门,那宫装女子弓身与他们轻声交谈几句,而后,女子一挥手,一群宫女陆陆续续地开始朝里头走去,侍卫毕恭毕敬地站在两旁,警惕的审视一个个进去的宫女。

  邢九堇抬起头,正视前方,努力使自己表现得与前面的人一样,幸好,她暗自庆幸,过了这一遭,应该就没有什么精密检查的了。

  她从没想到,在这扇门背后竟然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厅内屋顶的屋面是柔和雅致的曲线,覆以琉璃瓦装潢,整个屋顶像一个轻巧而又美丽的冠冕。那女子停下,让身后的人排在厅前两边,对两旁的宦官装的男子说道,那声音极其的好听,清新淡雅,让人一听便感舒适,“李公公,奴婢奉左丞相之命前来准备茶酒。”

  “先等着吧,宴席还没开始。”被称作李公公的男子冷冰冰的回答道,那声音乍一听起来还以为是女子,娇滴滴的。

  “是。”那女子欠了欠身,退到一旁。

  时间过去很久,她们就像木桩子一样,端着碗碟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神木木然,面无表情。

  她本就是个好动的人,如今,呆着身子,单手端着碟子站了几个时辰,就已经快要接近她的极限,偏偏此时右手顿感酸涩,左手却又使不了劲,一阵苦楚从心头传来,她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公子这边请。”一个好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进来一白裙女子,乌黑的秀发用一条素白的丝带系起,松松的挂着一根珊瑚钗,垂在耳侧。

  那女子欠了欠身,侧着身子让身后的男子通过,那男子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肆而妖孽的脸上此时正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一身的黑衣也掩盖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天生就是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只见那男子缓缓走来,匆匆扫视了一眼旁边的宫女,然后,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一步一步,举手投足之间都让人着迷。

  邢九堇傻傻地盯着他和那白裙女子,这不是,董晨晨和,公孙,公孙什么来着,她无奈了,连他名字都不曾知道。

  董晨晨恭敬地走在他身后,目光丝毫没有落在两旁的宫女上,仅仅是跟在他身后,保持一定的距离。

  邢九堇再次遇见他,恍若一隔几十年,她不知道他是看见了她,还是看见了也当作没看见,总之,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她身上,哪怕一秒的时间,心里莫名的不舒服,胸口闷闷的,要喘不过气来。

  他停下来,站在厅口,董晨晨便上前推开那阻拦路的李公公,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金闪闪的,异常耀眼。李公公见状,忙下跪求饶,身体哆嗦着没有丝毫血色,“奴才该死,奴才眼拙,不知是西沉国国主大驾,姑娘饶命。”

  “好生跪着。”她冷冷道,继而又跟着他进入厅内。

  他竟如此金贵,连一句话也不肯施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