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落日的余晖徐徐消散,还散发着最后的余温,淡淡的金色光芒笼罩着那紫裙女子,仿佛全身散着金光,越发显得朦朦胧胧。

  女子突然停下脚步,把手中的莲子轻轻放在一旁的地上,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枚铜币,表面的一圈铜漆已经脱落,泛白,凹凸的图案也已经重合在一起,摸不出褶皱感,她转过头朝四面看,看见东南方向有一片竹林,紧皱的眉心顿时舒展开来,迈着大步子快速走去。

  “之铭也真是的,绕那么多路,现在还得我卜一下要怎么出去。”她一边嘟囔着,一边把铜币抛上空中,画一个完美的弧线又回到她手中,自娱自乐得高兴。

  邢九堇在林子里转来转去,最后挑了个枝叶比较稀疏透光的地方,把旁边的落叶堆叠在一起,继而拂了拂身上的灰尘,端坐在叶子上面,铜币放在手心,双手合十,神圣而又虔诚的闭上眼,静静倾听一股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陡然,她睁开眼,手心颤抖着打开,那枚铜币已化作一团尘土,风一吹,就随着落叶飘散在空气中,葬入尘埃里。

  她极其艰难的扶着竹子站起来,这卦象她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前方的路,一条一条都是绝路,所到之处满是漆黑,见不着一点光明。

  又要发生什么?还有什么是比穿越到这子虚乌有的鬼地方来更遭的吗?

  “你他妈想玩死我是吧?”她瞪着苍茫辽阔的天,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话,然后使命地用拳头打那棵竹,打到冒血,打到指关节生生得露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她继续没素质下去,小腹突然一阵剧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侵蚀她的五脏六腑,逐渐的往上爬,疼痛难忍,锥心之痛,痛入骨髓。她跌坐在地上,紧紧抱住竹子,把它当作一棵救命稻草似地死死地抓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的汗珠犹如洒水一样哗哗流下,浸透了整个身体。

  这是怎么了?

  不过很快她就找到了答案,听,那由远至近的箫声,夹着冷色之气,如海浪一般翻滚而来,如峡谷一阵急剧而上,越是接近,箫声越是动听,侵蚀得越是彻骨。

  一女子优雅地吹着箫,俏唇贴在箫身上,涂着红蔻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摁在箫眼上,缓缓走来。

  那乌黑如泉的长发插上一枝金步摇,一络发丝顺着肩膀垂下,着一身淡蓝软烟罗,长长地拖着地面,却不沾丝毫尘埃,若不是她此时正经历着蚀骨之痛,她或许会认为这只是个极美的女子,化着淡妆,吹着箫,漫步在竹林里。

  果真应了那句古话,女人越是美艳动人,越是心肠狠辣。

  女子走到她几步远的地方,放下箫,微笑着,静静地看她。

  举止优雅从容,一颦一笑都能捕获人心。

  “姑娘,你我素未谋面,不曾相识,你何必苦苦相逼?”邢九堇轻轻放松一下,仍旧警惕地看着她。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她淡淡开口,嘴角挂着笑意,只是那笑让邢九堇毛骨悚然,她只要越显得温柔,城府就越深。

  这女子,非同一般。

  “你不记得也罢。”她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既然有一个现成的人在,我又为何要自己冒险?”

  邢九堇努力的回想,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她来这个世界并不久,也未曾见过多少人,终于,散乱的记忆中有张脸与她甚是相似。

  那天,之铭突然停下来的时候,她就站在旁边,不可思议的叫道,“师兄,你?”

  “姑娘,你是之铭的?”

  “哼。”习松儿冷笑一声,直勾勾的盯着她,“之铭,叫得多好啊,我师兄的名字,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叫?”

  她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的确,她又有什么资格如此叫他,他是她的谁,她又是他的谁。不过是在她认为,他是与那个贺之铭容貌相同,恰好名字又同样罢了,所以,便把他当作他来看。

  不要忘了,他,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