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水部衙门

  收拾心情,张小帅回到知府衙门,找到了胤禛,行过礼后。胤禛发话了:“嗯,小帅干得不错,那个葛极仓刚才已经招供了。”

  张小帅笑着回答:“太好了,看来咱们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离开苏州回北京了。”

  胤禛摆手,阻止了张小帅继续说下去“苏州知府是解决了,可那个江南总督穆玛该怎么处理?你想过吗?”

  张小帅楞了一楞,回应道:“这个穆玛并不知道我们到底知道多少,再说了,怎么也得留着点火种给太子嘛。依臣的见识,就当不知道他和苏州知府的关系,到时候还按着当初迷惑葛极仓的办法来对付他,也好让他不至于告咱们的黑状。”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好了,你也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一早拔营回京。”

  “扎!”张小帅扎千告辞出来。

  孑然一身的张小帅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瞧了瞧天色,便找了个饭馆,肚子吃了晚饭,然后会住处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张小帅便赶到了衙门。这时候,衙门内外已经忙成了一锅粥,搬东西的侍卫兵丁们来往穿梭,年羹尧在一旁指挥着军士们有条不紊的准备开拔事宜。

  张小帅不懂这套,并且胤禛也没给自己安排什么任务,乐得清闲的躲在一边看热闹。一抬眼,看见了神采奕奕,一身簇新衣服的梁德林来到了跟前。

  张小帅咧嘴笑道:“梁兄弟早啊,你跟碧莲小姐的婚事定下来了吗?”

  “定了,定了!陈老说,给我半年时间在京城安顿好,然后再回去迎娶碧莲。”

  看着眉开眼笑的梁德林,张小帅心里酸溜溜的,但面子上仍然笑着恭喜:“恭喜恭喜,这一顿喜酒我是一定要去喝的!只要你努力办差,相信凭借你的能力,肯定可以步步高升的。到时候就可以给陈老先生一个圆满的交代了,毕竟生活也需要吃饭的。没人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人吧?你有本事了,他巴结还来不及呢。”

  “张兄弟教训得是,德林记住了!”梁德林恭敬的一个躬鞠下去。

  张小帅赶紧拦住“搞什么搞?我也就是发个感慨而已,你至于这么多礼数吗?是兄弟就少来这套。行了,咱们在这里也不像话,一块去帮忙吧,走。”

  两人便自觉的投入到了忙碌的大军中去了。

  “钦差大人起驾啰!”随着中军官的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钦差行辕便一路鸣锣开道的直奔京城去了。

  一路上也就是走走停停,吃喝拉撒,鞍前马后的,没什么可书的。到了京城,也已经是将近八月份了。

  秋高气爽,北京城的沙尘暴也早就没了,白天还热得慌,到了晚上就凉爽得很,不盖被子保管冻死。

  胤禛一到京城就带着胤祥一起,直奔紫禁城去了。张小帅和梁德林两人一商量,决定找个小独门户租下来,两人一块住下,最好是就着四王府,这样来往也方便些。

  二人便找到了高成、张标两人,说明了来意。高成说:“让张标陪你们去吧,我还得到宫里值班呢,等晚上张标来告诉我你们住哪儿,我再去找你们,带你们哥俩逛逛这北京城的夜市。”

  “好咧,你先去忙吧,晚上我做东,请你喝酒!”张小帅爽快的回答。

  高成走后,张标带着张小帅二人七拐八弯的走了好几条街道,来到了四王爷的王府附近,就近找了一间小四合院,花了十两银子,租了半年,然后就开始张罗着买些日用品什么的,一直忙到快天黑了,这才基本上差不多了。

  张小帅看看天色,笑眯眯的拍了拍张标的肩膀道谢:“张侍卫辛苦了,让你陪着我们忙活了半天。”

  梁德林也走到近前,打躬作揖的道谢起来。

  张标豪爽的把手一摆,冲张小帅说道:“哪里话说的?这么说就是不把我张标当兄弟了!这点事情算什么?全仗着兄弟你带领咱们端了白莲邪教的窝点,四爷才答应保举我跟高成一个参将的缺。哈哈,要说也该是我跟高成谢谢兄弟你才是呢!虽然在这个北京城里,扔个石头都能砸出个三品来,可咱们外放的是实缺,那一出京城就是八抬大轿,这风光,还不得好好感谢感谢你?”

  “哟!”张小帅惊喜的问道:“真的?这可是好事情啊!我怎么一路都没听你们提过?”

  张标一把搂着张小帅的肩膀,笑着说:“我也是刚知道的,是年羹尧给我透的底,说是四爷面圣前刚拟的吏部考绩折子,里面就有我和高成的外放提议,我放的是湖广绿营的参将,高成这家伙跟年羹尧去四川。呵呵,不说这些了,走,哥哥请你们喝酒!”

  张标拉着张小帅两人,就出了街,找了一家气派的酒楼,三人要了个包间,一桌子酒菜,吃喝了起来。

  “来,参将大人,卑职给你倒酒!”张小帅拿起酒壶,给这个拿起酒杯就一干到底的张标倒上。

  “哎呀,兄弟就别拿哥哥开心了。不是哥哥说,就凭兄弟的本事,还有四爷和十三爷的抬举,将来那前途,没话说,保管前程锦绣!”张标端起酒杯又是一干到底。

  张小帅有苦说不出的干笑两声,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心想:得了吧,你们两个外放出去,远离了北京城这个危机四伏的大沙场,先不管官职大小,起码没有了性命的担忧。自己呢?已经上了雍正的这条船了,就算给个宰相,怕也是朝不保夕的……

  胡思乱想中,张标推了一把发愣的张小帅:“发什么楞啊?来,吃,喝,别客气,用不着给哥哥我省钱。”

  “嗯,好,来,喝一杯。”张小帅脑子开动了起来。

  “张大哥,这户部原来是八爷管着的,现在怎么归了四爷了?我一直没敢问,你知道原因吗?”

  张标用鼻子哼了一声,夹起一块牛肉塞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压低声音的说:“拉倒吧!你当什么好差事呢?八爷管着的户部如今是空壳一个!谁不知道?是个人都往那儿伸手,银子怕早没了。这个八爷菩萨心肠,哪个哭穷他都不忍心,一伸手,多少总能弄点出来。要不,他哪儿来的八贤王的美名?如今,皇上把户部从八爷手里夺去交给四爷,我看,没什么好事!你们俩在户部当差的,很快就知道了,问我没用。我一个外放的官,这乱七八糟的事情是能不知道就不知道为好啊。”

  听到这里,张小帅跟梁德林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惊讶神色来。

  梁德林失声叫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掌管天下钱粮的户部怎么成了空壳?这,这万一国家有点什么事情,这,这上哪儿要钱?这不是胡闹吗?”

  张标一听这话,冷汗顿时冒了出来,赶紧示意小声:“你不要命了?知道就行了,嚷嚷出去,小心被人告你黑状!”

  梁德林也是被自己的举动吓出了一身冷汗,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没有外人,这才惊魂稍定。

  张标继续小声的说道:“这事,四爷谁都没说,我是猜的,因为我原来有个表哥,也在户部当差,一次喝酒醉后,他告诉我的,说,户部俗称水部,可如今水都干了,还叫个屁水部。所以,我这才猜出来的。八成是皇上知道了户部的事情,所以才要调四爷回京呢。要说办事啊,还得是咱们四爷,管着哪个部,哪个部立马变样!我高成除了皇上,向来谁都不服!可自从跟了四爷,嘿,我是真的服了!”

  张小帅听到这,精神顿时焕发,多了解一些胤禛的为人,这事关自己日后的生死前程,当然来劲了。

  “哦?这话从何说起?”张小帅兴致勃勃的问道。

  张标比划着手里的筷子说道:“这个事情得从三年前说起。那时候,我还只是个京畿善扑营的善扑手,那年的元宵灯会,皇上临时要亲自出城巡游,与民同乐。把当时九门提督鄂伦代给急得都快上吊了,京城里的步军统领衙门,还有顺天府,全出动了,还是人手不够,就把我们善扑营也给拉了去,一起参与护卫。

  巧的是,当时皇上正好经过我们善扑营的防区,那刺客就出现了。好家伙,几十个刺客功夫那叫一个高!不是我吹牛,若当时行刺的是别的衙门防区,皇上的性命可就真是难保了!

  当时那个乱啊,我们追着刺客打,一旁的百姓们到处乱窜,谁是刺客,谁是百姓全分不出了,反正就是只要挨近了就砍!

  那些刺客里有几个武艺特别高强的,几下就突到了离皇上不到三丈远的地方。当真是险到了极点!要不是我们善扑营的这些扑手们个个武艺高强,早出大事了。可就是这样,我们还是损失了上百弟兄!这帮叛逆真是歹毒,居然用的全是喂了毒的兵器和暗器,只要挨上,立马倒地。

  这时候,我们几十个弟兄正好跟着管带大人用身体筑起人墙,死死挡在皇上身前,阻挡刺客。这仗打得真惨啊!管带大人被刺客的暗器打伤,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可他,可他,到死也没退后一步!”

  说到这里,张标已经是双目通红,眼里饱含着热泪,强自忍着不肯流出来。抓起酒壶猛灌了几口,重重的哈出一口气来,继续说道:“后来,弟兄们用两百多条性命的代价,终于打跑了刺客。

  再后来,经过审讯那些被生俘的刺客得知,这帮刺客居然是白莲教!为首的叫甘凤池和吕四娘!据说,管带大人中的那发暗器就是甘凤池所发。

  本以为这事情就算没有功劳,起码也不至于会被处罚吧?谁知道,当时的上书房大臣李齐居然参我们善扑营一本,说我们有勾结刺客的嫌疑,要将我们全体调查!

  我呸!日他的祖宗!我们勾结刺客?两百多条性命的代价换来的就是全体查办的奏折!

  当时我们那个气啊!可又没办法,皇上调集了丰台大营一营的兵丁将我们善扑营围了个水泄不通,谁敢反抗便是乱刀砍死的结局。

  当时皇上盛怒之下,根本没人敢替我们求情,人人都哆嗦着考虑自己的脑袋,谁有空管我们的死活。就在这时候,是四爷冒着被处罚申斥的危险出面求情,反驳了李齐的怀疑,据理力争,最终打消了皇上的疑虑,不仅撤销了对我们的封锁和调查,还嘉奖了我们。

  后来,我被补到了大内,任三等侍卫,又被分配到了内务府,正好归着四爷管,蒙十三爷抬爱,就一直跟着四爷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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