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从未答应你不下聘

  几日后的天,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断的飘洒着,屋檐上不时的有水滴落下,几日来蓝子琛一直藏于这个院落里面,就连平日里那些个妾侍也没有再去见过,终日抱着那副画卷,口中不时的念叨着‘蓉儿’。

  房间里面,蓝子琛一脸胡须满腮,极为邋遢,打了窗子,那雨滴打落在了蓝子琛的脸上,一阵清爽,蓝子琛缓缓的睁开了眸子,看着这物是人非的一切,深思了良久,放下了手中的画卷,迈出了这个房间。

  “大少爷!”家仆们个个惊讶的看向蓝子琛,本以为这几日蓝子琛不在府中,是去到了酒楼去住了,不曾想过他会在这蓝府里面,这般的狼狈似乎只在几年前看到过,所有的家仆退了后了几步。

  “杨牧,准备聘礼!随我去凌家!”蓝子琛冷冷的吩咐着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管家杨牧,便快步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这蓝府的妾侍个个都知道蓝子琛的性子,自是不会这般无趣的去招惹他,断了自己的锦衣玉食,几年前的事情,让所有的人都收敛了脾气,关门如伴青灯古佛一般的生活着。

  不出片刻,杨牧利落的准备齐全了聘礼,便在门口等候着,这下雨天去下聘便极为少见,多数皆是选好了日子,才去下聘,可蓝子琛却是择日不如撞日。

  蓝府里,蓝子琛一身的藏青色衣衫衬里,外面罩了一件同样是暗沉色的罗纱,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悬于腰间,本是凌乱不堪的发丝,已然被白玉发冠束起,三千青丝集聚于身后,手中平日里面拿着那把折扇却是不知了踪影,换上了的当今圣上所赐的骨扇。

  “走吧!”蓝子琛冰冷的吩咐道,他未上准备好的马车,而是骑上了方才让人牵来的马匹,一声驾独自领先赶去了凌府,眼中透过着些许的坚定。

  “走!”

  凌府门前的侍卫皆认得蓝子琛,这次来亦是未再通报,先前凌大人便交待过,若是蓝子琛来,便当是姑父一般的侍候着,无疑已经将他认定为了自家的姑父了,“蓝少爷!”两个侍卫也只是对着他行了礼,唤了声。

  蓝子琛谦和有礼的笑了笑,一改方才的冰冷,快步走进了凌府内,凌镜正坐在窗口,手中还拿着一只玉镯,这玉镯应是前世扔下山崖毁尸灭迹的玉镯,是凌镜生前最为喜爱的玉镯,她不止一次想要得到它,可终还是未能如愿以偿。

  “镜儿!快随娘到前厅去!”凌镜的房门大开,大夫人便也未敲门就走了进来,凌镜收回了自己手中的玉镯,戴回到了手中,不等她反应过来,大夫人牵起她的手,领着她走出房间。

  “娘!这么急要做什么?”凌镜不明所以的寻问道,大夫人也只是神秘一笑,未提只字片语,一昧的拽着凌镜走向前厅,不出片刻,凌镜已经被大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进了前厅,二夫人也在,凌寻也在,就连平日见得不多的她的爹也在。

  “镜儿!”身后,那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际,凌镜停下了脚步,僵硬的回过了头去,身后蓝子琛如沐阳光般的笑容,负手而立,温柔的看向她,凌镜眉头一皱,似乎是对他的出现感到些许的不满。

  “镜儿,子琛唤你呢!”大夫人一副暧昧不明的笑容,凌镜这才反应到自己兴许已经掉入陷阱中了,转身就想要离开,一只宽大的手拉住了她,断了她离开了的念头,凌镜狠狠的瞪了过去。

  “蓝少爷这是做什么!拉着我的手不放,莫不是想要你的妾侍们误会些什么。”凌镜下意识的讥讽道,可未能够让蓝子琛因此生气,反倒是笑得更为灿烂了起来,“你笑什么。”

  “镜儿,休得无礼!”坐在上头的凌贵略有些许不悦的说道,京城的一些达官贵族皆想要跟蓝子琛这位富商扯上关系,好让自己的家底有些许的丰厚,那满堂的妾侍便是他们自私的证明,将自己的女儿嫁入蓝家,攀上蓝家这门亲事,却也不得不得,那些个妾侍该是个个都是心甘情愿,若非如此前世又怎么会这嚣张的跟她来争惹。

  如今看凌贵的样子,似乎也是想要成为这些达官贵族中的一个了,只不过他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嫡女送上。

  “是爹,女儿知错了!”凌镜向后退了一步,眉眼间透露着些许厌烦,却不知今日他来凌府这般的兴师动众的是为了什么,一种不安在她的心头蔓延着。

  “岳父莫要责怪镜儿!”蓝子琛对着凌贵说道,无疑是透露着他对凌镜的关切,凌贵满意一笑,“小婿今日来,便是来下聘的!当日成亲那日便已经说过,要重新来下聘,重新迎娶镜儿过门。”蓝子琛甚是诚意的说道,凌镜听完他的话,身子僵在了原地。

  “如此甚好!只是这聘礼……”凌贵笑开了花似的,却还要假装不在意一般,大夫人却是有些许担忧的看向了凌镜,几日前她便说起过自己不想要嫁到蓝家,如今蓝子琛似乎是势在必行一般。

  “大少爷!”凌贵话刚说完,外头杨牧便差人抬着聘礼进到了凌家,那抹大红色的喜绸未因外面下雨而失了原来的颜色,艳丽的刺伤了凌镜的眼。

  “慢着!前几日,你可是答应过,不再下聘的!为何今日还要出尔反尔的来凌府下聘!”凌镜打定了主意一般,定是要为自己争上一争,她累了,不想再去跟那些个妾侍斗了,那些女人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就算是她不去招惹她们,她们亦是会耐不住来招惹她。

  “我从未答应过你不再下聘一事!”蓝子琛面上一片深沉,让人看不真切,那一直坐在一边倾听着这段话的凌寻早已是恨的咬着牙,指甲嵌入了身边的座椅上,目光一直紧锁在蓝子琛的身上,“这些都是小婿准备的聘礼!”蓝子琛对着那几个箱子指了指。

  “那今日便把你跟镜儿的婚事定下来吧!”凌贵贪婪的看着那些个箱子。

  “不行!我不嫁!”凌镜亦是沉默不住了,她深知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说再多的话也是无济于事,可如今若是她不说,只怕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姐姐,蓝少爷亲自来下聘,你为何会不想嫁了呢?莫非是心中有了人?”凌寻不起身,手中拿着茶水,故作优雅的品着,一脸似是看好戏一般的看向凌镜,所有的目光皆因凌寻这句话看向了凌镜,连当今最为富有的蓝子琛都不想嫁,倒也不难被人想去心中有人一说。

  “妹妹休得胡说!若是说有人,我又岂会到今时今日!”凌镜换上了一脸的笑意,当真是如同好姐妹一般,只是凌镜却丝毫未提及凌寻的婚事,他们两人相差不远,差不过就是两人的嫡庶身份。

  “那为何姐姐不想嫁?倘若姐姐是打心底里不想要嫁给蓝少爷,爹爹,由我嫁去可好?论相貌,我比姐姐更为貌美!论能力,我比姐姐更胜一筹。”凌寻从来都是骄傲的,今日亦是不意外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准备要从她凌镜手中夺下蓝子琛这门好亲事,凌镜不难想到,这是凌寻唯一从凌家一飞冲天的好机会。

  “这……寻儿莫要胡闹!蓝少爷,你看看老夫两个女儿,你看中哪个!便娶哪个回去,你若是两个都看中了,这聘礼……”凌贵贪婪的想法更甚了,似乎是想要借着两个女儿可以跟蓝子琛攀上不一样的关系,这聘礼便可以拿到更为丰厚。

  “我要凌镜!”蓝子琛想也没有想,便手指向凌镜,看样子似乎已经是心意已决,“感谢二小姐对蓝某的抬爱,只是蓝某喜欢的是镜儿,并非二小姐。”在蓝子琛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凌镜心中那久违的跳动,让她感到一惊。

  “你!姐姐好福气!能有蓝公子这般的疼爱,若是再说不嫁,那便是对不起蓝公子了!”凌寻突然间换了语气,凌镜心中略有些许的不安,今日未见着平日一直跟在凌寻身边的阳儿。

  “镜儿与你的婚事本是早前就订下的,选个黄道吉日,子琛便来迎娶就是!”凌贵便不再陌生的唤他蓝少爷,两个女儿中有一个能抓住他的心,凌贵便满足了。

  “爹!”凌镜还想要再说什么,却对上了蓝子琛得意的双眸,凌镜冷哼了一声,快步的离开了这个前厅。

  “子琛莫要见怪,镜儿从小便被惯坏了,这才这般的无礼,让你见笑了!”

  “岳父莫要这样说,我去看看镜儿!”没有了凌镜,他亦是不想要呆在这乏味的前厅里面,雨水冲刷过地面,凌镜未称上伞,凭雨水淋在她的身上,前世她已经受过了那样的生活,今日为的就是弥补前世,代替凌镜好好活下去,可蓝子琛却终究不肯放过她。

  “镜儿!”蓝子琛撑着伞跑向凌镜。

  “你走开!为什么要娶我!你的那些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她们吃人不吐骨头你不知道吗?为什么又要把我带进你的蓝府,为什么!让我平平安安的代替她活下去不好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