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以诗点菜

  下午佟褰裳就如约去了公司,佟文茵已经在等着她了。她刚叫了一声“小姨”,文茵就火急火燎地说:“还以为你不会答应呢,既然来了,我就帮你安排董事会了,尽快把你介绍给公司的人才行。”

  佟褰裳深谙自己的小姨是个急性子,却没想到她会急成这样,她连忙拉住佟文茵:“小姨,你别急,先给我看看公司资料,让我熟悉一下,不然一会儿万一有人故意刁难我,就不好了。”佟文茵一想有理,赶紧带她去温习资料了。

  佟褰裳看来整整一下午资料,直到杜天璟打电话才发现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她看看手上一知半解的文件问:“你能来帮我分析一下吗?”杜天璟思索了一下说:“你们公司内部文件我不方便直接看,你要是实在不懂的,记下来我回去帮你看看。”佟褰裳才反应过来:“你昨天不是也给我看了你们公司的文件吗?”杜天璟笑笑说:“那不一样,你是未来老板娘,看了也无妨。但是你又不准备长期接管公司,而且你现在在公司还没坐稳,容易被抓到小辫子说闲话。”

  佟褰裳脸上一红:“什么老板娘?不要瞎说。”杜天璟在电话那边都可以想象的到佟褰裳的脸有多红,他自己偷笑了一下,决定不再逗她了。她那么可爱的样子自己看不到,万一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他果断正色道:“我现在去接你,今天奖励你刻苦学习,一起去吃大餐吧。”褰裳摸摸扁扁的肚子,欣然同意了。

  坐在车上佟褰裳还在思索堆在脑子里的信息,眉头紧锁,小嘴时而微撅,时而微抿,可爱的不得了。平日里的佟褰裳总是一副胜券在握、云淡风轻之态,鲜少有这样小女儿的苦恼姿态,杜天璟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可是又不忍她苦恼,轻啄她额头说:“先别想了,吃饭最大,先喂饱你的小肚子才有精力想其他的。吃饭的时候就把那些烦心事都抛下吧,不然会消化不良的。”

  佟褰裳点点头问:“去吃什么呢?”两人将日、法、韩餐都细数了一遍,偏偏没有哪一样能勾出口水。佟褰裳叹了一声说:“还是找一个私家菜馆吃中国菜吧!”

  坐在餐馆以后点菜又成了难题,佟褰裳虽然不刻意去思考公司的事,可还是时不时地走神。杜天璟看看菜单,再看看穿着旗袍的服务生,还有古色古香的包厢,突然想出一个点子。他示意服务生等一下,接着敲敲桌面,对褰裳说:“你是中文系毕业的吧?现在我要考考你!”褰裳听他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考什么?”杜天璟狡黠一笑:“以诗点菜。让我看看你‘才女’之称是否属实?怕了吗?现在认输还来得急。”佟褰裳扬起一抹笑容,轻启朱唇:“我接受你的挑战,你就等着被我吃穷吧!”

  两人一人一本菜单,相对而坐,眼神交错,充满浓浓的火药味。褰裳挑衅地一扬眉:“你回国也没几年,可不要说我欺负你哦!”接着便听到她韵律十足地诵道:“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杜天璟接道:“竹笋焖猪肉”,也点出了这道菜名,服务生暗暗乍舌,赶紧拿笔记下。

  佟褰裳见杜天璟真的接上了,又来一句:“鲜鲫食丝脍,香芹碧涧羹。”杜天璟毫无压力,对服务生说:“鲫鱼汤。”褰裳看看菜单说:“难度增加了哦!‘美不数鱼鳖’”。杜天璟轻松应对:“清蒸鸡。”服务生不大明白,又不好意思问,只是偷偷记下,打算回去查查。

  佟褰裳赞许地看看杜天璟:,嘴上却毫不留情:“无声细下飞碎雪,放箸未觉全盘空。”杜天璟思索了一下,又看看了菜单,才反映过来这是什么菜,他皱皱眉:“这道就不要了吧,又不正宗还不大卫生。”佟褰裳一听他的解释就知道他又猜对了,其实她也不爱吃鱼生,便点头说:“那再换一道吧。就‘山暖已无梅可折’吧。”这句一出,杜天璟可真的不知道了,他优雅地起身,抱拳对褰裳作了一揖:“姑娘才高八斗,小生甘拜下风,还请姑娘解惑赐教。”

  他一身西装革履,偏偏表情动作都极其到位,怪异到不行。褰裳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服务生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姑娘忙不跌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褰裳又想笑又害羞,还得安抚旁边憋笑到内伤的小姑娘。小姑娘艳羡地看了褰裳一眼说:“两位感情真好!一看这位先生就是又体贴又风趣的人。”杜天璟并不搭话,只是看着褰裳温柔一笑:“娘子,最后一道是什么呀?”褰裳脸上一烧,薄叱:“不要乱喊,最后那道是大闸蟹。”

  两人终于点完了餐,经此一闹,气氛活跃多了。佟褰裳终于从一堆报表中爬了出来,她知道杜天璟这么做全是为了让自己转换心情,她嘴上虽没道谢,心里却有一股暖流流经,致使一顿饭用的异常温馨。

  两人离开时,许多服务生在偷窥,刚才给他们点餐的小姑娘压低了声音,却仍然掩饰不足其中的兴奋:“就是这一对,简直太般配了,说不定两人都是大学教授呢。”其他服务生也伸长了脖子观望:“哇,那个男的好帅!”

  “女的也不错,是气质型。”

  “我还是更喜欢那个男的,一看就是精英巨才。”

  “可是那个女的文采更高,不然也降服不了这么优秀的男人。”

  大堂经理走过来,也看了看,却只能看到背影,心里好生失望。“都干活去,再优秀也没有你们的份儿。”众人哄堂而散。

  杜天璟随褰裳一起回家去,又帮她讲解了几处不明白的条文制度。他最晚折腾了一夜,今天又照常上班办公,渐渐就有了疲态。褰裳看他如此劳累,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几次想留他过夜,又觉得不合适,终于还是送他离开了。杜天璟走后,她看看自己的客厅喃喃道:“打地铺还是很宽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