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拿着刀子的Zoe威胁着坐到了一只贡多拉的船尾上,双手还象征性的反绑在身后,而且还象征的挺好,那粗糙的麻绳把我本身不太娇嫩的一双手腕勒的生疼。不过人谁脖子上架一把刀时,如果不是有另一个人在你身上动刀子,其他的感觉不过是猫挠痒痒罢了。
说到挠痒痒,这凌晨时分,威尼斯的水汽很重,将我的全身黏得很不舒服。又不敢动,只是度秒如年的坐着。瞪着撑船的Ilario,也许是被我盯的发毛,Ilario在船头清清楚楚的打了一个寒战。
这也许是我最痛苦的一次坐贡多拉的经历了。
以前不论是和江忘华也好,还是和这次痛苦经历的始作俑者Ilario也好,一直都是一刻放松的心,加各种奇奇怪怪但是有趣的事件。
想到这里,我竟有些失神——江忘华究竟怎么样了?Ilario为什么要绑架我?
想得太多头疼,不过我又没有惹到他们,应该使用我来牵制江忘华的吧,那么,他现在应该是安全的。这项心里终于安心一点了,我悄悄呼出一口气,面前立刻盈满了盈盈的白雾。
我很佩服我的定力,我竟然在有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又有两个绑架我原因不明的人在场的情况下睡着了。
也许是认定了特们在找到江忘华之前是不会动我的吧。那么,既然如此,我也只能祈祷两件事,第一,其实我很无辜,所以囚禁我的待遇好一点吧。这一点倒是老天还醒着时我许下的,果然待遇不错。
第二个,则是希望江忘华不要有任何顾虑,先保证好自己的安全。毕竟这次的事件,是冲着他来的。
只要这两件事情有保证,让我乖乖地待两天做人质也不错……
只是不清楚,那睡醒不定的老天,时不时听到我的第一个祈祷后就睡觉去了。
但没什么再好担心的了,我这一晚上睡得很踏实。
当我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床很软,周围有丝质的帷幔,很有坠感的垂下。帷幔外的阳光从厚重的仿古窗帘的缝隙间,丝丝缕缕的映刻在我身上。
我起身,勃勃的丝绸被划下来,我揉揉迷迷糊糊的一双眼睛,低头——
我竟穿着一身带着蕾丝的睡裙,关键是,睡裙是黑色的,在关键的是,蕾丝的睡裙上映了一个大大的骷髅头,最关键的是,我的衣服呢?我衣服里可有手机,护照,钱啊!
我猛地掀开帷幔,房间里还算是很黑的,我又光着脚,跌跌撞撞的去拉开窗帘。这个房间很大,有两个我的卧室那么大了,有的是哥特式的建筑。窗外太阳很明媚,透过镂空花纹装饰的窗户,我可以看见这里大约是两三层楼高的地方——说两层有点高了,说三层又好像矮了点——窗户下,是红色的玫瑰苑,放眼看去,和十米以外的草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摇摇头,得先赶快找到昨天穿的衣服。
这时敲门声响起,不疾不徐的三声。
我愣了一秒,忙爬上床,作出刚起床的样子。然后喊了声“进来吧”。
不过说实话,我的声音也就是刚起床的那样。
门开,进来的是Ilario还有一个穿着连衣裙装的女生。
大约,也就二十出点头吧,和我年纪差不多。一头的棕色鬈发,然后是一双褐色的眼眸。
Ilario走到我床边,我很坦然的撩开帷幔,他去很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
我低头看看自己,衣服时穿的好好的,头发可能乱了点,但我可是才起床啊,谁能指望女生一起床就已经是梳理的整整齐齐的了?脸上也没有什么可疑物。那就只能理解为Ilario在心虚。果然他还是有点良心的啊~
他一定有什么苦衷吧。心里有这样的想法,我反而觉得心情好多了。
眼神在移动中又飘过Ilario拿着的那个竹篮子中——咳,是不是竹子编的我不知道——里面很可爱的装着我昨天穿的衣物。
我惊呼一声,忙接过篮子,拿出外套,摸到了鼓鼓囊囊的两个包——都还在!
此时此刻,Ilario真的是太可爱了。
似乎是应为看到我挺高兴的样子,Ilario仿佛释然了一点,笑着看着我:“这是你的衣服,果然还是穿自己的会舒服一点,恩,已经洗过一遍了,是干净的。是按原样换给你的!”
他专门强调了一下“原样”。
我“噗次”一声笑出声来,Ilario难得的脸红了。
他有清了清嗓子,让开一点,:“指着那个女生说:Hellyna。这段时间你有什么需要给他说,他会帮你的。除了逃跑……”
我手指摩耶这衣服的表面,朝着Hellyna笑了笑,他也和善的会意一笑。
“恩,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
“Ilario!”
我叫住他,他停下,回过头。
“什么事?”
“额,这是哪里?你家?”
“不是,Zoe的。”
Ilario看我一眼,匆匆的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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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很多天,我听不到外面的任何消息,虽然待遇很不错,但我还是很无聊。
三四天,从外界看来,我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吧。
话说来威尼斯已经很久了,在这样下去,医院那边怎么样?
本来只是稍稍玩一天,结果已经过了这么多的时间了。
江忘华这几天蒸发的更彻底,完全没有消息。这种所谓的安静,让我总是感觉到毛骨悚然。
我坐在房间的窗户边——我只能在这栋别墅之内活动,我的房间在第二层,之所以我感觉很高,那是因为一楼的客厅有一层板楼高——楼下的玫瑰田被风吹着,掀起一层层的浪潮。
无聊,很无聊啊!再加上那种是不曾散去的烦躁,担心……
我终于体会到心里有蚂蚁在爬,小虫在咬,小猫在挠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了……
“咚,咚,咚”
那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就为了四天,终于又响起了。
我不登门外面的那位得到许可开门,就小跑过去,将门打开了。
“Ilario,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无聊!!外面怎么样?有江忘华的消息了吗?”
Ilario听到我的前半句,笑容中似乎有些宠溺,但听到后面一句时,他又搬回了大公无私的面孔。
什么呀,听听消息又不会坏你们的事!
“Troys他很好,至少到现在还没有什么不好。”
这句话增么有点别扭?
“江忘华他老人家真是连累死我了,没交着我什么东西,反而害我遇上了这种事情!”
说这句话的同时,我不知道,Ilario眼眸中映出的那个小小的我,脸上擎着一丝微笑。
Ilario在我没注意时皱了皱眉头,接着又恢复了常态。
“Troys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看着他,半天才点点头。
“对了Ila~”
听到这个叫法,Ilario明显的震了一震。他正在倒茶,茶水很敏捷的流出了茶杯。
“小诺,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眨眨眼睛,有点不好意思:“Ila啊,不过你不喜欢的话,我马上改!!!”
他眼中翻涌着震惊,不可置信,还有喜悦。
“没事,”但他声音却平静,但平静中又带着一点颤抖:“就这样叫好了。”
过了片刻,他又说:“小诺,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一愣,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忙狠狠地点头,将自己还是人质的身份忘了个干净:“嗯嗯嗯,好的!!!要出别墅吗?”
“是啊,”似乎是看到我的兴奋劲儿,Ilario也笑得挺开心,“要去城外,我,Hymir,Troys的家乡。”
我偏偏头,Troys?Hymir?不都是江忘华吗?Ilario还真是和江忘华有不浅的渊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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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威尼斯城,我们就坐上了一辆车——很久没坐车了的感觉。
一路上,本来还想问Ilario很多问题的,结果才问了一个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Ila,江忘华究竟叫Hymir,还是Troys啊?我都被你们搞混乱了。”
Ilario轻轻地笑了笑:“Hymir也好,Troys也好,都要成过去了,不是吗?不过,今天你应该就会见到Hymir了……”
还是听不懂……今天就可以看见江忘华了吗?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的同时,还有一丝丝的期待,喜悦,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见到他。不过还在增加的,是我的睡意——Ilario后面的话,我再也没有听进去什么。
不知是过了多久,Ilario推醒我,我才发现这么好几个小时,我一直是靠在他肩上睡觉的。
我歉意的笑了笑,他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在意,然后活动活动了几下手腕。
当我们到达目的地是,已经是黄昏了。
那里是一栋小木屋,小木屋后,是一片花圃。
“奇怪了,几年前来这里还是杂草啊。”
Ilario低低的说了一句,我有些听不懂。
他转过身,指着那个木屋说:“这就是我们以前住过的家。”
眼中,有着伤感,很浓重的伤感。
他转过身,走向那片花圃。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Hymir。”
江忘华,就在那里么?
结果,那篇花圃中,Ilario指着一块青黑色的东西,对我说:“小诺,那就是Hymir。”
我感觉脑袋里“轰隆”一声,有什么崩塌了,因为,那明明就是一座墓碑。而Ilario的声音中,明明多了一丝梗塞。
“你骗我。”
Ilario略显惊讶的转过头:“我没骗你。Hymir,真的在那里。”
我心里一片空白——怎么可能?明明几天前,还看见了那个笑脸,明明几天前,他还在于我说笑,明明几天前,他还承诺以后要带我来参加威尼斯的狂欢节,可是……
“Ila,你在骗我对不对,它怎么可能是……”
我的眼泪掉下来,我第一次发现我的眼泪居然还有那么多。
上一次掉泪是多久了呢?是哪个人只留下了一个背阴就离开了的时候吧,不过就算是那时,我的眼泪也没有这么多。
“小诺,你……”
这就是他们关了我这么多天的缘故吗?现在事情解决了,江忘华死了,他们准备放了我?Ilario才因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所以才带我来告诉我真想?
那种悲伤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甚至有一些淡淡的绝望,在越变越浓。
“怎么会,怎么会……”
“小诺……”
“我是又睡着了吧……”
我不顾Ilario,走向了那个墓碑,一边抽着气,一边抹着眼泪。
直到墓碑立在眼前,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墓碑,生怕弄痛了他似的。
正当我悲伤时,耳边传来一丝轻笑,我抬头,没有再继续往墓碑上撒眼泪,看见树林后走出来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