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安息

  坐在返校的火车上,此时我的心情是沉重的,年还没过完,年味依旧弥撒在生活里的每个角落,空气都还充满着鞭炮的气息。我看了看窗外,窗外的春雨还是像一个爱唠叨的妇人似的,下个不停。春雨沙沙,润物无声。诗人有说过: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然而看着窗外的春雨,我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我的青春,我有些伤感的花季雨季。我在想,是不是所有经历过或正经历着花季的人们都需要体验分离,悲伤,甚至是伤痛?有人说,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可这样,我的代价是不是太过于沉重了?

  雪莱曾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如今春天当真到了,我却看不见任何希望。也许是我真的太悲观了。

  还是同一列火车,依旧是同样的轨迹,只不过坐在车里的我和放假归来时,心情已是截然的不同。终于,经过了些许的时间,我到了学校。学校里面一片的冷清,只有宿舍楼里飘落着的纸屑,才仿佛可以依稀了解放假之前学校里的那份喧嚣。

  顿然有种物是人非,人去楼空的错觉。我在宿舍里看到了香奕,来之前我想了无数种方法来安抚香奕,我很担心她会从此一直消沉下去。但很显然我的担心事多余的,当我回来见到香奕的第一眼,她的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虽然香奕的身体或是面容都比之前苍老,消瘦了很多。但我看得出香奕的内心是坚强的。

  香奕告诉我,若水的葬礼是被安排在后天,由于若水去得很突然,所以葬礼的一些事宜若水的家里人还要在处理一下。香奕还安慰我,让我不要难过,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一切都是天意,不能勉强。

  我忽然间觉得香奕比以前坚强多了,若水的离开让她刹那间成长了许多,也许这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远在天堂的若水如果看到现在成熟了的香奕,心里应该也会替香奕感到高兴吧。

  霜华听到若水的噩耗也赶了过来,由于她的家比我离学校近,所以霜华比我早一天来到学校。霜华显然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有了往日里班长应该有的神采。没想到若水的离去对于霜华的影响也会如此的大,这让我有些始料未及。可让我更加奇怪的是,德容竟然没有回来,要说德容也应该是若水在学校里最要好的朋友了,虽说之前他们为了我,有过一段时间的竞争,可他们的友谊却是比谁都深厚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既可以说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情节,也可以说成是一种彼此心照不宣的知己,这也是为什么若水和德容在为了成为我的男朋友而竞争的那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做出太过出格以致伤害对方的事情。

  而为什么偏偏若水葬礼这么重要的事情,德容竟没有赶来?我问过香奕,是不是没有通知德容,香奕回复说他的手机关机,一直联系不上。我问霜华,可霜华却没有搭理我。最后我也只能把这个好奇沉入心底。

  若水葬礼的那天终于到来,若水的父亲母亲,还有若水的亲戚朋友,甚至于我们班的班主任都来到了现场。现场哭声一片,若水的母亲还曾经一度因为太过伤心而晕厥过去,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对这位已是头发斑白的老妇来说,实在是承受不起。

  尽管家里人在得知若水患有肺癌的那一刻,便已经对这一天的到来做好了十足的心里准备,可当真这一天真正的到来,之前所有的心理准备,也都会一下子轰然崩塌。人的心毕竟都是肉长的,都会觉得痛楚,难过。

  学校里也专门给若水送来了花圈,说实话学校这次为了若水的事情也算是尽了自己的能力了,又是帮助若水筹集捐款,又是特别安排老师去给若水补课,能想到的,学校也都做了,世事难料,当上帝真的想要从你手中夺去生命的时候,你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正如我之前所说,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

  若水的葬礼整整进行了一天,之后还要把若水的遗体运回家乡土葬。当然葬礼的后续还需要有些日子,这也是根据当地不同的风俗而决定的,整个葬礼进行得有条有理,井然有序,大家都沉浸在丧失亲人的悲痛中,自然也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唯一让我费解的是整个丧礼至始至终没有看到香奕的身影,更别说香奕的父亲——黑七了。

  尽管说学校有筹集到一部分费用给若水做为医疗,但学校筹集过来的费用显然是杯水车薪的,而若水的大部分费用都是由黑七,也就是香奕的父亲支付。若水的丧礼上,黑七理应被邀请到才对,不说别的,香奕是如此深爱着若水,可这时候香奕却始终没有过来送若水最后一程,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若水的丧礼结束后,我找到了香奕,很生气的质问香奕若水的那天为什么没有到场?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多爱若水,想必多少有点言不由衷吧。

  面对着我的质疑,香奕眼含着泪,面带着微笑。却怎么也不说话。

  看着沉默的香奕,我显得更加的生气,我索性转身一走了之。心里想着自己看错了香奕这个人。我本以为香奕会拦下我,继而对我说,我是误解她的,她是很想去参加若水的葬礼,去见若水的最后一面,只不过是因为她不为人知的一些原因,让她错过了。

  可是香奕没有,她默默的看着我转身离去,这让我更加的愤怒。我真的是看错香奕这个人了。

  若水的葬礼过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到开学,这段时间我选择了呆在学校,而霜华则选择再次回家。宿舍里,只剩下我和香奕。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都没有和香奕说话,因为我在生香奕的气。我觉得香奕在若水这么重要的日子没有到场,做得真的很过分,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绝情。

  对于我的冷落,香奕竟也没有对我生气,始终对我保持着笑脸,有时甚至主动帮助我做些事情,尽管她知道这样做很明显的是在热脸贴冷屁股,我肯定会不领情。可香奕却依旧不在乎。我有时候真的很难想象,高一时候那个吃不了苦受不了罪,更容不下任何委屈的富二代会变成这样一个会容忍的人。

  直到有一天,所有的困在我心底的谜底终于解开,我终于了解到为什么香奕没能去参加若水的葬礼,我更明白黑七为什么也没有来。香奕当然没有告诉我。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源于一段和月夕的对话:她对我说,黑七的势力已经被天昊给吞并了。

  那天是月夕主动找到我的,这显然让我感到很惊讶,我和月夕在德容被打事件后早已井水不犯河水,更何况她是思云那边的人,而现在的思云在我的心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月夕在学校的附近找到的我,那时我在买一些生活的必需品,由于学校还没开学,小卖部没有营业,所以我只能在学校的附近购买生活的所需。

  月夕见到我,朝我挥挥手,看样子仿佛我是她久未见面的老朋友一样。我假装看不见她,买完日需品径直的往校门口走去。

  没想到月夕还是拦住了我,我没好气的对她说:“怎么,在学校门口你们还不放过我,是吗?痞子的狗胆确实大过了天!”

  月夕却没有生气:“梦旋,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这样对我说话不怎么合适吧。”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从不认识你们!”

  月夕看了看表,说道:”梦旋,我不跟你废话,我今天之所以来找你,是有话要对你说的。“

  我有些不耐烦,说道:”我说了不认识你们。“

  谁想月夕并没有理会我,很奇怪的朝着两边挥了一下手。顺着月夕手势的方向,我看见了两个五大三粗的硬汉快步朝我走来。

  紧接着,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的头晕晕呼呼的像是有个人从背后把我打了一下。醒来之后,我被月夕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地方像是在某个房间的储存室里,光线很不好。昏暗的电灯泡在不停的摇晃。

  虽然这个地方很狭小,但却是应有尽有,更不可思议的是,桌面上竟然还放着正冒着热气的两杯咖啡。香奕的两边各自的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硬汉,看得我有些后脊梁发麻。

  香奕附在其中一位硬汉的耳边,像是在说些什么。看到我睁开眼睛,转而对我说道:“梦旋,这样做我也不是不得已,希望你能谅解。我之所以请你到这里来,第一,是为了保护你,第二,则是要告诉你写事情。”

  我越发的感到可笑,这样子把我打昏还敢说把我请来,看来强盗的逻辑是怎么样都说得通的。

  香奕接着说:“我知道你和香奕的关系很好,但现在香奕的处境也很困难,但你的处境也不比香奕好到哪里去,如今,你在我这里应该说还是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