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当年华流逝时

  他几乎窒息,心口传来的痛楚,抬头看了看白色的天花板不免苦涩一笑又在低头看看周围一片冰冷的死寂唯有一簇蔷薇在此盛放,蔷薇虽美但带刺纵使他将屋内布满各色蔷薇为了留住她的那一点点仅剩的气息可却依然令他孤寂无比依然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曾经他问

  “你喜欢什么花”

  “三种”

  “哪三种”

  “血祭樱花,彼岸,蔷薇”

  那时他并不喜欢她的回答,因为三种花里都布满哀伤

  血祭樱桃:传说中花瓣淡红是因靠血生长,曾有对恋人约定若哪天谁先离开就用对方的血在祭奠他直至枯竭,最终纯白的樱花因为那个诺言逐渐飘绪落花成淡红

  彼岸花死亡之花带给人不详的厄运和感觉,蔷薇,美丽妖娆却似像火一样怒放,血液般美丽。三者中他选择接近她的蔷薇虽然美丽却带着危险,彼岸也和她一样神秘魅丽残酷

  为什么还我?他失神的在心底呐喊,麻木的眼神看着手上冰凉的手链,怪我没去找你吗,那天的你令我害怕令我陌生,我想去找你但我知道我不能,我必须遵守一个可笑的约定,正如你遵守与南宫夜间的约定但我知道你们的所做的约定总以鲜血生命作为基础所以我悲怜的同时又对自己儿时早已模糊的记忆和无知时所下的束博感到可笑又无奈,在那天我的那一推早就注定我们今后不再有任何关系,不,就算没有那一推我们也不曾再可能过,在可能与不可能之间的结果等于一定与否定之间,那就是不可能与不一定

  或者是有可能与不否

  无线循环的结果我们又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相遇再次理解彼此,将彼此埋入心间呢

  此时某个小镇

  人来人往的学校门口有个发及腰的少年穿着军色风衣外配着紧身裤一脸沉郁的紧盯着眼前的少女“怎么不等我,死去哪了”

  “……等,等会喘口气先,先”少女手放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两颊因运动起了粉红色“呼~刚刚被暖姐拉去玩了”

  “下次不准这样了”少年看着她汗流浃背有点苦笑不得,她到底又和姓安的在搞什么鬼

  “好啦,我们风流倜傥的夏帅哥别臭着脸拉”

  “夏浅暖!!!”少年故作生气的吼到

  “到”少女则是可爱的做了个军姿撒腿就跑?如同一只快乐的蝴蝶欢快的笑声感染着这个淳朴的小镇,少年此时眼底只有宠溺一齐同站在他身边沉默的另一个少年跨步离去

  蔷薇别墅,果然名副其名,地上铺满似血一样红的花瓣程思雅踩着它走上楼去在二楼的转拐处墙上挂着一张刺眼令她嫉妒的照片

  “没想到,你能拥有这么甜美的一面,不过真可惜啊现在早已步入天堂了把,不久后你将如同时光流逝般被人淡忘”她尖利的指甲慢慢的划过在照片上划出裂痕,多么美好啊,但你阻碍到我了,那就必须要有觉悟有天你会被毁掉

  “你在干什么”一声怒吼,惊了程思雅一下指尖发出刺耳的声音,一双有力的手拍下她的手

  程思雅快速的卸下那副厌恶的面孔转为温静甜美笑对着冷幻晨,尽管如此她在后面的那张照片相比之下依旧黯然失色

  冷幻晨走过程思雅身边,手轻柔的摸着照片里正在吃苹果不知为何大笑的凌沐寒,脸颊下处有天裂痕尽管没有影响这张照片的魅力光彩但他依旧心疼不已的轻抚着似乎想要抚去这条小小的瑕丝

  程思雅看着他那温柔极致与触摸到那瑕丝时的心疼模样嫉火在心间愤然燃烧带着憎恨的眼光望向照片仿佛下一瞬间就要将它撕个粉碎这时冷幻晨突然一个转身程思雅来不及收回目光毫无掩盖的裸露在他面前,他眉一蹙却很快抚平像是没看到般

  “小雅,你怎么来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多么沙哑撕裂,是啊怎么不会撕心呢。但这他没得选,离开是唯一保护她的办法

  “晨,过一个月就是我的生日了,你好像也快了把要不要一起过”程思雅青涩着脸,酥麻的语气宛如在告白一样的羞红“我希望在那天之前你可以给我答案”

  “好,但我以后不再过生日了”冷幻晨无心顾瑕,他已经不想在过生日了没有了那个如果不洗手就不肯让他吃饭的人还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不过呢”

  “因为我认为没有意义去过生日”现在的他只想让程思雅赶快离开,他打从心里排斥除了凌沐寒以外的女生进入这里,就算她以后不会再来也是如此“我们走把”

  “啊?”

  “我们出去走走”他拾起外套向门外走去并不顾程思雅

  “晨,等我”程思雅小跑的追了上去,踩着十多公分的高跟鞋被迫追上冷幻晨的脚步,如此的在大街上走了许久“晨,你慢点”

  冷幻晨这才发现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了,久到忘了程思雅的存在。用抱歉的眼光看着她说“你没事把”

  “没事。你别在意”

  “饿了没有”

  “嗯”

  “我带你去吃饭,走吧小雅”

  “好”

  他们的对白永远不及之前,那份没有任何芥蒂的感情早已不复存在,彼此间的话可以说越来越少,往往只有那么几句,没了无话不谈没有即便是沉默也不会感到寂寞不安的那份安心感

  那一顿饭,依旧是沉默,冷幻晨时不时的会仰望夜空心里总想着,你会不会在同我一起仰望着同一片天空,看着同一个国度上的同一处繁星同一颗星辰

  吃过饭后他送程思雅回去,道别

  自己在独自走向江边,那张他一直坐着的长椅上如今坐了一对不是他冷幻晨和她凌沐寒,小小年纪他便懂得了离别却不懂离别的哀伤,如今他宁可不懂离别不懂离别时的哀伤,一年多中他很少被寂寞侵袭后哭泣,但凌沐寒或许不会知道曾经有个男孩会趴在他们曾经的回忆上失声哭泣直到天明才离去,更不知道会有个男孩视她的一切如珍宝

  如今寂寞再次随着夜晚侵袭而来他却早已麻木,这是最好的结局,他走向他们第一次相吻的地方,他还记得当初情不自禁吻她时问她‘你会不会永远记得你失去初吻的那一天’

  她说“等哪天如果我们分开了,即便是你我身边早有佳人相遇时你在来问我是否记得”

  梁静茹唱过如果,但她最后还唱了没有如果,所以他当时告诉她他不想有机会在他们之间出现这个问题

  他不知是出于什么勇气,那一晚他将她所有的一切不舍的放进一个蓝色水晶盒里将它似如生命一样抱至黎明重现看着东方的那一轮光亮走去家门走向那棵樱花树下十指插去土中撕心般的挖掘待他满头冷汗时十指早已冒着血珠他仔细的用衣服擦干净泥土中混着血的手,却将沙粒更加擦入伤口中但他未停过仔细的擦着待到满意才露出不知消失多久的一笑如同孩纸一样开心的捧着蓝色水晶盒放入他苦苦挖掘的小坑中拾几片樱花放在盒盖上看了许久才捧起一旁的土将它埋入土中永远封尘,他靠在树根上低着头仿佛要低入尘埃般低着直至天空变成纯粹的黑色月光倾泄而下洒在他的身上他才茫然哀伤的抬起头看着月光伸手抓了抓又垂了下去,不舍的看了看那棵樱花树“真想你将根须缠绕在那个盒子上”他天蓝色的眸子中有一丝迷离,迷离中充斥着浓郁的哀伤

  转身留给樱花树一个孤单悲伤笼罩的背影风怜悯的吹起扫过树上掉落一片片樱花,飘绪在空中

  “看来他是真的爱你”教学楼上一名少年目送着冷幻晨的背影喃喃道去,柔情的声音随着樱花飘落在冷幻晨肩头他却未曾听到少年的话语3

  那一晚仿佛全世界都陪同冷幻晨失眠一样喧嚣着,发泄着,他一人坐在阳台上不再喝酒不再抽烟更不再颓废,因为他曾经告诉过凌沐寒这世界上可以所有人都不珍惜你但你不能不珍惜你自己,到头来他却忘了他自己所说的话,他冷眼看着这座灯火阑珊的城市突然很想趴在她的身上说他泪了,他不轻易掉泪这一晚他只掉了一滴,只为诀别所有的曾经,他想起她,她难过时他希望她能放声哭泣她说这个世界不相信眼睛也不值钱,涩风吹起透过他那件细薄的衬衫刺入他的皮肤,他试图摸摸口袋,那早已没了冰凉的手链,这才想起他已经将一切放入尘埃随风飘散了,他抬起缠绕着绷带的手掩盖眼睛掩盖星辰,默默无言的叹息只有他知道他在叹息什么,他在叹息失去的一切与接受的一切……

  其实每个人的心里大概都有一个独特的位置。这个位置只是针对最重要的人而存在。即使时光腐朽世界荒芜。这个位置里的人永远也不会变,冷幻晨就是在这年华流逝腐朽时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深深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