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花月街早已灯红酒绿，各种声音从街头延续到街尾，好不热闹。

　　董素青如昨天一样坐在休息区，隔着帘子看着一个个客人走进来，看着自己身边的女孩被服务员一个个点名带走，她依旧紧张双手交握，浑身冰凉。

　　今天下午的东西她是学了不少，但是以现在的情况，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走，她能够想起的东西几乎为零，只有在心里祈祷到时候别让练茹难堪就行。

　　等待的时间永远是最漫长的。当有人来叫练茹时，董素青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差点站不稳，好在练茹及时拉住了她，用眼神给她打气。

　　董素青回一个笑容，跟着走出了帘子。

　　再次穿梭在大厅，路过每一桌时，董素青没有如昨天那样畏首畏尾。或许有了今天下午的课程，使她有了底气。

　　来到目的地，服务员很识相地退了下去。

　　练茹很大方的欠了欠身，坐在了客人身边，做自我介绍。

　　董素青也学样后坐在一旁的单独的沙发上，开始给客人到水。

　　客人看起来很年轻，大胆猜想也不会超过三十五，穿得西装革履，从脸上表情来看有些疲惫，头发略长，但整个人依旧很有气质，并不是昨天可以当爸爸年纪的人，董素青松了一口气。

　　董素青把倒好的水递给了练茹，练茹接过轻轻地放在客人面前，笑着询问：“您是第一次来吧，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客人道了一声谢，端起杯子喝水，喝完对董素青笑了笑：“温度掌握得很好。”

　　本以为对方会直接回答练茹的问题，没想到会夸到自己身上，董素青呆愣一小会脸上爬上了红晕，不自然地垂了垂头。

　　“叫我苏卓就行了。前几天才来这边出差，听说这里不错就来看看。”苏卓没有发现董素青的不自然，神情怡然地与练茹交谈。

　　董素青回过神来时，正好服务员把点的酒拿了过来。她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的同时还提醒自己不要出错，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找着两人交谈的空闲发问：“不知道苏卓先生这酒是加冰还是加水，或者加开水？”

　　苏卓朝她看了过来，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酒，礼貌地说：“加冰就可以了。”

　　“嗯，您稍等。”

　　董素青先在杯中加满冰，再倒入烧酒，用搅棒轻轻搅拌了一下，轻轻放在了苏卓面前。

　　苏卓点头示意了一下继续和练茹聊天。

　　练茹见董素青倒好酒也劝苏卓喝，悄悄对董素青比了比大拇指。

　　那一刻董素青总算真正松了一口气，生怕紧张到倒酒这些小事都要出错。现在算是平安渡过一劫了。

　　但一口气还没有吐完，董素青听着两人的聊天发现了一件事情——自己还要干什么？

　　酒倒好了，对方也没有要抽烟的意思，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那……她坐在这里还要干什么？

　　女公关就跟卖衣服差不多，一个主手一个副手，主手负责跟顾客聊天从而了解顾客买衣服的意向，副手就是要通过观察客人的着装与身形来搭配衣服和拿衣服。那么此时的她把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

　　董素青抿抿嘴，她知道自己应该融入他们两人，这样才不会让自己显得太突出。

　　可是看着两人交流的表情和笑容，董素青立马觉得自己无法插入一句，顿时一种不舒服感爬遍全身。

　　再看看旁边的桌子，基本上是所有人都有说有笑，唯独她一个人在这些人中不说一句话，很快就感觉到那种落寞感，脸上的笑容开始挂不住了，浑身难受。

　　好几次想张口插入话题，却每次话到嗓子眼又被吞回了肚子。无助感一点一点爬上心头，视线也缓缓落在了地上。

　　不知不觉她渐渐走神，就连练茹叫了她两声也未听见。

　　“素青，你怎么了？”练茹抬手轻轻推了推董素青，小声地问。

　　董素青回过身来，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我没事，怎么了？”

　　“该问你怎么了，怎么发呆了，还不快倒酒。”练茹使了个眼神，让她看杯子，那里除了冰块就没酒了。

　　董素青这才恍悟，羞得脸颊绯红，低着头忙活着倒酒。

　　苏卓没太在意，温柔地问：“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被这么一问，董素青的头低的更低，用蚊子般的声音说：“没、没事。”

　　“嗯？你刚刚说什么？”

　　听这么一个问句，董素青脸更加红了起来，头越低越下去，完全不敢放开自己。

　　练茹看了出来，出声问道：“苏卓先生，您说您是来这里等人的吧，不知道您朋友什么时候到呢？”